第十章 黑炎帮诸相

　　高宅大院里，王笠轻轻的把姜离放在了床上。
　　他很坦然，没什么可以担心。
　　“就是我死了，你有了这四个绝技，以后也不虞再被人欺负。”
　　“如此，也不枉你信我一场。”
　　抚摸了下她那细嫩精致的脸颊。
　　真的还没有手掌大。
　　“祸国妖女，祸国妖女，古人诚不欺我也。”
　　美人美哉。
　　王笠看在眼里，放在心里。
　　帮她盖好被子，自己走到外面。
　　盘膝调息。
　　他昨天才刚刚开始修炼，但已经修炼了五十年。
　　系统醍醐灌顶，赋予他的一切，都是时间的积累，连带着他的身体，都给洗刷改造了一下。
　　他就如同是，真的已经修炼了几十年一般，没有丝毫的生涩。
　　安稳调息。
　　只是他能安稳。
　　可同处七梁城的黑炎帮内，却难以安稳。
　　“老封，你还不能动？”
　　“还不能。”
　　黑炎帮帮主薛旗的院子里，七八个人或站或坐，面色不尽然，有焦虑、惶恐、狐疑、不信、不屑、无视、淡然……不一而足。
　　院中间，身着金丝银边，胸前刺一枚烈焰腾空的黑色武服的薛旗眉头略皱。
　　他身边，是盘膝调理许久的黑炎帮总护法封余。
　　从早上拼斗结束。
　　到现在已经半下午。
　　可身体里那股缠绕尽力依旧还在。
　　但好在总算是有了点改观。
　　原本内力一走一撞墙的情况已经减弱，尽管依旧生涩，可已经能慢慢运行大周天。
　　一圈圈下来，能够一点点的解除全身的那股麻痹感。
　　“帮主，这个人，太厉害了。”
　　旁边一同样黑服的彪形大汉看着封余在那缓缓运功自疗，眉头紧皱，忧绪成团，化不开。
　　“仅靠肉掌，能把老封打成这样，说实话，我活了这么多年了，第一次见！”
　　封余可是后天大圆满，一身内力已经臻至化境，就差通了任督二脉，就能后天返先天，成为先天高手！
　　但现在居然被一个无名小卒，用肉掌，给打的不能自理！
　　这……若非是亲眼所见，在场的哪个敢相信？
　　“不是说，纯粹肉体的力量，绝对打不过内力吗？”
　　院里另一腰间悬剑的，看着应该才二十七八岁的年轻高手眉头也皱。
　　“现在怎么反过来了？”
　　“阿隆，你你错了。”后面椅子上，听到年轻人这话的一个白发黑炎服的老者摇了摇头：“据古籍记载，最初的武道，就是纯粹的锤炼肉体，以纯粹的肉体强悍，拳碎巨脉高川！是后来发现，这一道实在是太难修炼了，先辈们才又开创了呼吸修炼之法，最后演变成今天的内力。”
　　“对。”
　　白发老者旁边的一个长袍文士听罢也缓缓的点了点头：“算起来，内力只是先辈中找到的武道捷径而已，内力相对于肉体而言，更容易修炼，加之有了内力之后，我等武者，就不再去锤炼肉体，才显得内力比肉体强，久而久之，让很多人误以为，内力就绝对强于肉体……但实际上，并不尽然。”
　　“彦华所言不错。”老者再点点头：“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未达先天之前，内力都在丹田，想调动至手掌，它需要从丹田通过经脉，再到达手掌，这中间，需要时间，再爆发，又需要时间，可肉体不是，它是直接力量，你内力还没有爆发，他就已经先打中你！”
　　“不错！”
　　调息中的封余听到这，忍不住的开了口：“我跟他打，本想的就是拳中暗藏内力，打他一个措手不及，但是谁知道，我们拳掌一碰，他拳上一股震字诀，直接就把我拳中暗藏的内力给震散了，内力根本来不及打出去！”
　　这就是差之毫厘，谬之千里。
　　一步错，步步错。
　　一步挨打，步步挨打！
　　“肉体纯粹的拳劲，爆发的实在是太快了，要比内力快的多！唉！”
　　封余一句长叹出口，院子里不论老幼，都皱眉，为难。
　　只是，那悬剑年轻人虽也觉难办，却也心中多少藏着些许狐疑、不屑。
　　“他拳头再厉害，还能厉害的过兵器？我有昆阳宝剑，他敢跟我进身？”
　　话音一落，全都看向了他。
　　一直不说话的薛旗忍不住的开了口：“阿隆，拳脚是一切武道的基础，而武器只是身体的延伸，你莫忘了，武器用到极巅，叫‘如挥臂使’。”
　　阿隆一听顿时一愣：如挥臂使？
　　原来，如挥臂使，是这个意思？
　　“可是帮主，那我们，难道就绝对打不过他了？”
　　薛旗：“……”
　　诸长老、护法、堂主：“……”
　　全都沉默死寂。
　　头顶上的大太阳，晒得人浑身出汗。
　　却晒不暖他们冰凉凉的心！
　　“这样吧！”
　　薛旗毕竟是帮主，是所有人的核心。
　　出事的，又是他儿子。
　　叹了口气，脸色沉着：“我去会会他！”
　　“不行！”
　　封余马上先反对：“你去，他恐怕会杀了你！”
　　“对！”长衫文士也道：“阿贺杀了他爹跟他姐姐，你去的话，他肯定会杀了你！”
　　“那你们说怎么办？”
　　薛旗脸色更沉：“难不成，就苦等七天，等他来屠帮？”
　　“……”
　　“……”
　　……
　　又是一片死寂。
　　死寂过后。
　　有人缓缓的站了出来。
　　“我去吧！”
　　白发老者微叹着：“我是阿贺的师父，合该我来会他一会！”
　　“奇叔。”
　　薛旗看他请缨，心思复杂。
　　既觉得对不起他，可又觉得，以目前这情况，连封余都瞬间而败，那在自己不能出手的时候，就只能他去！
　　虽然这一去，可能就是九死一生。
　　但就得他去！
　　打赢了，以后一切万事大吉！皆大欢喜！
　　打不赢……又哪来什么以后？
　　“奇叔……”
　　“无妨。”奇叔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无奈：“帮主，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如今阿贺闯下如此弥天大祸，你我都有责任。”
　　说罢了，顿了顿，又叹了口气，教他：“我只希望，若能过了这一关，对于阿贺，你万不可再放纵！否则，纵然今天他没有惹到那王笠，明天他也会惹到张笠、吴笠、孙笠！他总有一天，会惹到我们谁也惹不起的人！到那时候，黑炎帮必灭无疑！”
　　薛旗听的紧抿嘴唇，喉咙动了动：“奇叔，我明白！”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
　　奇叔再拍了拍他的肩膀，最后，微微侧身，叫阿隆：“阿隆，你的剑，借我一用。”
　　“奇叔，给！”
　　阿隆紧绷着脸，把剑扔了过来。
　　“奇叔，我始终认为，肉掌再强，也难逃宝剑一削！”
　　奇叔一把抓住。
　　却又苦笑一声，看他一眼：“宝剑虽利，可打不到人，徒呼奈何？”
　　又叹：“我之所以要用剑，不是因为剑好，是因为我知道，拳脚，我肯定打他不过，既然这样，就只能用剑……我略懂剑法，再配合我百年内力，希望能和他周旋一二！”
　　说罢了，顿了顿，再道：“若要是实在不行……”
　　他摇了摇头，紧皱着眉。
　　希望那小子，还没有强到那种地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