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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染火的小镇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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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黑夜的山上找人虽并不是一件容易之事,但若要找的是像伯德.沃特这般熊熊燃烧着的“人”就另当别论了。
  如果说斯威基峰是沃特尔山脉最为的陡峭的一座峰头,那么克里尔峰则是与之相反、最为平坦的那一座。泽罗顺着伯德.沃特散发出的火光,很快便找到了伯德与蒂娅所在的位置。
  虽然其实泽罗还是走错了路。
  正如再怎么陡峭的斯威基峰,在峰顶之处也会有缓下来的山坡那般。再怎么平坦的克里尔峰,当然也会有一、两面直立的山壁。
  泽罗现在就站在一面约有二十个人那么高的山壁之上,而他的青梅竹马蒂娅,此时却站在山壁的斜下方。
  而伯德此时倒是就在泽罗正前方的位置,只是……这个恶魔并没站在山坡之上。
  要在黑夜之中找到伯德.沃特虽然十分容易,但泽罗方才却忘记了,如今的伯德是会飞在半空中的。
  所以以伯德的火光和身影为目标的泽罗,一不小心便登上更高之处。
  泽罗见自己来错了位置,赶忙在山壁上四处张望了起来,想要找到一条可以绕下去的山路。
  但泽罗也没能张望多久,因为当他看清山壁下蒂娅的情形之后,便不禁彻底呆住了。
  如果说先前在斯威基峰之上,泽罗.沃特看到自己的堂兄伯德幻化成一个火之恶魔之时,已经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那么此时的泽罗.沃特,就更加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幻想症”了。
  其实泽罗当然没有得什么幻想症,但他会如此怀疑也是理所当然之事。因为此时就在山壁之下,泽罗平日那虽不算娇弱,却也绝对说不上有多强健的青梅竹马蒂娅.赛尔,竟正与已化作火之恶魔的伯德.沃特有来有回的交锋着。
  而令泽罗.沃特更加不敢相信的是,已化身成恶魔的伯德,不停朝着蒂娅投掷着如同魔法一般的火焰球倒也罢了,但蒂娅的还击却也像是在施展魔法一样。
  泽罗只见蒂娅会从胸前化出数支冰箭射在伯德身上,也会忽然指向地面,要地面冒出一段尖石往天空中的伯德刺去,甚至还会抬起手来,变化出一个与伯德所掷十分相似的火焰球来作为还击。这实是要泽罗越来越怀疑,自己的幻想症是不是已经病入膏肓了。
  但泽罗很快又发现,现在已经不是他怀疑眼前之事究竟是现实还是幻觉的时候了。因为泽罗虽依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却还是慢慢看得出来,蒂娅虽看似在和火之恶魔有来有回的对抗,甚至压制住了火之恶魔。但如果双方继续这样对攻下去,他的青梅竹马其实连半点获胜的机会都没有。
  因为尽管泽罗此时依然完全不懂这些看似魔法的招数,背后到底是凭借着一种什么样的力量。但他当然也看得出来,蒂娅这边施展的魔法种类虽多,而且几乎全数打在了伯德的身上,但她的这些攻击却最多能让伯德出手缓上一缓,完全造成不了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而反观伯德那边,他虽然只会一面不的大吼着“蒂娅啊”,一面用一种极为单调的方式不停在手中幻化出火球来向着蒂娅投掷过去,而且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发真的打在蒂娅身上,但从蒂娅拼命躲闪的模样来看,显然只要她挨上一发,就会落得十分严重的下场。
  所以无论现在蒂娅是如何压制了火之恶魔,如果她已没有了其他杀手锏,那她当然也没有战胜恶魔的可能性。
  而伯德这边就不同了,他只要继续这样投掷下去,终究会有一发能要蒂娅躲不过去。
  更何况现在的伯德虽然就像是一个毫无理智的野兽那般,只会用一种极其单调的方式狂抓乱咬着。但他既然越来越像一只发狂的野兽,那么其野性的动作当然也会越来越凌厉。
  所以那个使得蒂娅躲不过去的火球也很快便出现了。
  此时伯德吼叫出“蒂娅啊”的声音已越来越急促,掷出火球的动作也随之越来越快,蒂娅的躲闪当然也就变得越来越吃力起来。只见她好不容易往回避开一个从她身前擦过的火球,又有一发向着她的下盘偏后的位置打来。她此时的后退之势尚未完全停下,当然也无法立即向前避开,只得拼了命向上一跳,使得这个火球从她脚下堪堪穿过。
  但就是这么无奈的一跳,使得蒂娅在空中完全失去了变换身形的可能。而接下来的火球正正向着她的身子中央击了过去,她无论在空中怎么应付,都免不了得正面接下这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蒂娅!”泽罗见蒂娅情况危急,再也顾不得有没有什么可以绕下去的山路,一面大声呼喊,一面便向着空中的伯德扑了上去。
  泽罗的呼喊声自然是远不如伯德的吼叫声洪亮的,但伯德却像被这句忽如其来的呼喊给镇住了似的,不仅自己的吼叫之声、以及那不停投掷火球的动作都完全停了下来,甚至就连他身上熊熊燃烧的火焰,都忽然便熄灭了下去。
  而伯德身上的火焰既然忽然熄灭,他背后长出的那对火之双翼自然也消失不见,也就在这时,从山壁上跃起的泽罗一把便抱住了他的后颈,把他从空中直直压了下去。
  “蒂娅!”同伯德一齐从空中坠下来的泽罗不禁又大叫了起来,但如果说他刚刚那声“蒂娅”主要还是急切的呼喊的话,那他现在的这声“蒂娅”,却是带着绝望的惊叫了。
  原来泽罗还是慢了一步,虽然伯德身上的火焰都忽然熄灭了,但他掷向蒂娅的最后那个火球却并没有随之消失,而且还是向着蒂娅的身子直直击了过去。
  但就在这时,半空中的蒂娅也不知道是使了一个什么样的魔法,她竟忽然像是瞬间移动了似的,不知道怎么便回到了跳起来之前的位置上,使得那个本该击在她身子上的火球,却从她的上方掠过。
  也就在这时,松了一口气的泽罗,便“呯”的一声,同伯德一齐坠到了山壁下的岩石之上。
  于是这回当然便轮到蒂娅惊叫了起来。
  “泽罗!”只见蒂娅一面呼喊,一面便向着泽罗和伯德的坠地之处冲了过去。
  但蒂娅很快便也松了口气,因为她还没有冲到二者的坠地之处,压在伯德身上的泽罗便已经一面揉着脑袋,一面直起了身子,还勉强挤出了个笑容说道:“不用担心,我先前被他从斯威基峰上撞下来都没有死,这点高度还是摔不死我的。”
  泽罗虽知此时并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见蒂娅转危为安,才想用自己先前的大难不死之事,来缓解一下此时的沉重气氛。
  岂知蒂娅听了泽罗这话之后,非但没有被逗笑,反倒连方才那松了一口气的表情也立即便消失不见,一脸严肃的向着泽罗质问道:“你们真的是去斯威基峰了?雷姆利亚的封印,真的是你们解开的?”
  “雷姆利亚?你是说故事里的那个雷姆利亚?难道他不只是人们编造出来的魔王吗?”泽罗不禁愣住了,他虽然已经料到他们在斯威基峰上所遇到绝对是一件十分严重的事情,否则他的堂兄也不会变成这样一个恶魔了。但他却还是没有想到,这件事竟然和传说中的雷姆利亚大魔王都有关系。
  雷姆利亚大魔王,传说这弗里斯特帝国所在的雷姆大陆,就是数千年前他用自己的名字来命名的。因此雷姆利亚大魔王的故事,自然也在大陆上传播的相当广泛,就算是土生土长的沃特尔镇居民,也都会或多或少的曾听说过。
  泽罗自然也从小便听镇中长者讲过雷姆利亚的故事,只是对于直至今日才见过了魔石和魔法的他而言,他先前还以为这些故事只不过是人们编造出来的神话罢了。
  至于什么“解开魔王封印“的事情,泽罗则更本以为只有在故事中才会存在了。
  “不,雷姆利亚大魔王是真实存在过的,而且就被封印在斯威基峰上。”蒂娅回答完泽罗的问题,却忽然眉头一皱,不禁颇为不解的问道:“可是,如果雷姆利亚的封印真是你们解开的,怎么你反倒是一副没被影响的样子呢?”
  “那、那我该变成什么样子,像、像堂兄如今的这个样子吗?”泽罗显然并没有听明白蒂娅所问的是什么意思。他虽然知道蒂娅所说的“受影响的样子”多半就是指伯德如今变成的那副模样,但他听蒂娅的言下之意,好像受影响的人还不远不只伯德似的,实是要他吃了一惊。
  蒂娅并没有直接回答泽罗的问题,她只是忽然转头看向了沃特尔镇的方向,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既然是从斯威基峰那头过来的,那你当然也看到了镇子现在的样子了吧。”
  泽罗本有些不敢和蒂娅说起镇子之事,现在听蒂娅主动提起,只觉心下大痛。于是他只得低下头,像是道歉一般的说道:“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非要去寻找什么火魔石,才会让堂兄变成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恶魔的。”
  泽罗自然不只是想向蒂娅道歉的,但他真正想向其道歉的人,却已经一个都听不到他说话了。
  泽罗本以为蒂娅会更加责备于他,岂知道蒂娅这回却摇了摇头,正色说道:“你错了,首先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心狠手辣的恶魔,他如今只是一只凭着本能行事的魔兽罢了。”只见蒂娅说到此处,也不经露出了一副哀伤的表情,又看向倒在地上的伯德说道:“而且镇子的事情也不是他干的,他一回到镇上,就被我引到这里来了。”
  “不是他干的是谁干的?”泽罗忽然便大吼了起来。他当然不是在对蒂娅发脾气,只是他实在是急着想要知道,究竟是什么人才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来。
  只是蒂娅却又摇了摇头,然后便抬起头望向天空,尽可能使自己保持平静的说道:“可以说是雷姆利亚干的,也可以说是解开封印的你们干的,但真要确切的说,还是他们自己干的。”
  蒂娅说这话时虽已尽可能保持平静,但其实任谁都能看出她脸上那份根本掩藏不了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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