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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孤独的旅程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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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崩过去之后,整个康佛鲁峰又完全的归于沉寂,雪地里就连泽罗先前留下的脚印也完全被重新盖好的“雪被”掩埋,就仿佛这里从一开始便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或许对于巍然屹立的雪山而言,人类的生命实在太过渺小,根本不足以在其身上留下任何的印记。
  但也正是因为太过渺小,所以对于人类自己而言,生命就已是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如果让泽罗就这么便失去了生命,纵使泽罗自己并不介意,蒂娅也绝对不会答应。
  蒂娅已经将自己的一切都放在了泽罗的身上,无论是她的职责,她的力量,还是她的生命。
  所以就在这时,只见夜色下的康佛鲁峰忽然就像是迎来了初升的太阳似的,一道光芒忽然便从雪地中直射而上,将一处厚厚的积雪完全融化了开来。
  而在这堆积雪下被遮盖掩埋住的,当然正是泽罗.沃特。
  ……
  泽罗当然不是凭借自己的力量将这厚厚的积雪给融化了的。
  摇篮之歌虽然能让泽罗被掩埋在雪地里还保持着清醒,但压在他身上的雪层着实太厚,单凭一个人的力量,绝对无法挣扎脱困。
  所以摇篮之歌虽留住了泽罗的意识,但泽罗的力量,还是在那严寒的拥抱之中慢慢消失。
  但也就在泽罗就要失去自己所有力量的时候,他挂在胸前的那条蒂娅留下的挂坠,竟忽然便散发出剧烈的热量和耀眼的光芒。
  然后泽罗四周的积雪便瞬间化作了雪水,使泽罗又回到了夜空之下。
  ……
  泽罗挣扎着从雪水中爬了起来,面色却反倒比他被埋进去之前要好看了许多。
  先前的泽罗就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就连如此巨大的雪崩马上要压在他的头上的时候,他也没有任何的表情,就好像当时的他已经是个死人。
  当然,既然这场雪崩是如此的巨大,就算泽罗再怎么慌乱的躲避,也绝对不可能避得开。但无论如何,临危不乱和毫不在乎都是两回事。
  先前的泽罗虽因蒂娅交待之事而不会主动寻死,但如果他遇上了当真非死不可的事情,他也不会有半点惊慌恐惧。
  毕竟泽罗的心,早已同蒂娅一起死了。
  但泽罗现在脸上又恢复了象征着活过来了的微笑。因为他此番死里逃生,使得他忽然便想到了几日之前的一件事情。
  都蓬曾在斯威基峰上给泽罗讲过类似的故事,但泽罗此时想起的并不是都蓬。
  泽罗此时想起的是,当临死的蒂娅燃烧着倒在自己怀中之时,他从蒂娅的身上感受到的那份温暖——摇篮之歌虽然能让泽罗免受燃烧之歌的火焰烧灼,但蒂娅自己的温度,泽罗自然也是感受的到的。
  而现在的这个融化了积雪、救下了泽罗的挂坠之上显然也被蒂娅施加了相似的魔法,所以当时的蒂娅才会在最后一刻将其交到泽罗手中。
  泽罗的脸上又恢复了微笑,因为他忽然发现,就算不用他自欺欺人,蒂娅也真的还在他的身边,而且还确确实实的保护了他。
  所以对泽罗而言,这其实也并不是一场,孤独的旅程。
  ……
  虽然泽罗的包裹并无大碍,甚至就连里面的所有东西都被挂坠的力量所烘干,但这场忽如其来的雪崩还是要泽罗失去了蒂娅留给他的帐蓬。
  毕竟当雪崩发生之时,泽罗的包裹就在他的手里,但已被架起的帐蓬却不在他的身边。因此当积雪倾泻而下之时,这顶帐蓬当然也被卷到和泽罗完全不同的地方。
  至于那个引发了雪崩的疯子军士,就更不知道被大雪卷到什么地方去了。
  好在此时的挂坠仍旧散发出可以让泽罗感受到温暖的热度,使得泽罗纵然失去了帐蓬,也能安稳的睡在这冰天雪地之中。
  ……
  又经过了三日的跋涉之后,泽罗终于完全走出了沃特尔山脉的地带,而此时坐落在泽罗眼前的,正是赛肯德西面的大城镇,皮尔洛特。
  泽罗原本是不太敢靠近皮尔洛特的,因为他本来有些担心,万一就连达克皮尔也都变成了沃特尔镇的那副光景,作为解开魔王封印的始作俑者,他又该如何是好。
  但泽罗终究不得不来一趟皮尔洛特,因为蒂娅虽然为给他准备了充足的食物,却并没有连水都给他一起备上。他在翻越大雪山时虽然不用担心无水可饮,但现在来到了平原之中,当然也得来镇中买上几袋水才行——前提是皮尔洛特的镇民还能理智的卖水给他的话。
  不过好在泽罗没过多久便发现了,这根本只不过是他在自顾自的多虑罢了。
  ……
  泽罗来到皮尔洛特的时候,才发现皮尔洛特的市民非但不像是受到了魔王之歌影响、统统变成了自相残杀的野兽。而且为了庆祝临冬节,整个皮尔洛特都变得十分热情好客了起来。
  临冬节虽是赛肯德特有的节日,但其有名的程度,就连远在穷山僻镇的泽罗也曾有所耳闻。
  原来赛肯德和近年来因为魔石矿的大量发现而崛起的弗里斯特完全不同,其从很久以前便是一个农业繁盛的大帝国。而临冬节正是赛肯德的人们在即将来临的休耕之季,为了庆祝一年的丰收所定下的一个长达一周的节日。
  在临冬节持续的一周里,不但赛肯德各市镇会互赠今年的获物,而且每一个地方都会热情招待路过的客人。
  而皮尔洛特的盛产之物便是雷姆大陆上最好的梨子,甚至连其镇名都正是因此而来(注1)。
  于是当泽罗进到皮尔洛特想要买水的时候,好客的杂货铺的老板不但不肯收取泽罗的水钱,还硬是送给了泽罗一袋至少值三个银币的梨子酒,让泽罗不禁想起了从前的沃特尔镇,镇民们也都是这样的淳朴热情。
  但就在这时,忽然从镇子中的高塔上传来的一阵巨大的钟声,打断了泽罗的感慨,也打断了皮尔洛特的热闹。
  这钟声显然便是皮尔洛特召集镇民的号令。待钟声一过,人们便纷纷往皮尔洛特的中央广场涌去。
  泽罗好奇的跟到广场,却只见一排威严的赛肯德骑士列队在广场两侧,而一个打扮的像是高阶军官的人则从两队之间走上前来,看向眼前集合的镇民,一脸严肃的说道:“就在几日之前,我们在康佛鲁的哨所忽然遭到弗里斯特的攻击,全军覆没。”
  “我的罗索、我的罗索啊!”军官的话音未落,只听一个中年妇人便惊叫着晕了过去,她口中的罗索虽不知是她的丈夫还是她的儿子,但显然便是赛肯德守卫康佛鲁哨所的军人。
  而其余的镇民也随之喧闹起来,顿时哭喊声、怒骂声交织成了一片,把整个皮尔洛特的中央广场都仿佛给震得摇晃了起来。
  那军官却赶忙示意人群安静下来,然后又接着说道:“攻击我们的弗里斯特的哨兵虽然也几乎都死在了我们的反击之下,但他们的队长却活了下来,甚至可能已潜到了我国国中。”他说到此处,脸色一沉,又更加严肃的说道:“因此从即日起,彻查各城镇的外来人身份,绝不能让这个恶徒继续为害!”
  【注1:皮尔洛特(Pearlot)的镇名,便是由“梨(Pear)”和“很多(Lot)”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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