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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故人的遗欲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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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蒂娅的样貌,蒂娅的身材,蒂娅的声音,蒂娅的气息。
  泽罗实在不愿相信,这从他胸前挂坠中幻化出来的、与蒂娅几乎如出一辙的女子,其实却不是他朝思暮想的亡妻。
  虽然泽罗本该是最不会怀疑这件事的人才对。
  无论这女子的音容究竟与蒂娅多么相似,但对于和蒂娅一同生活了十数年的泽罗来说,他当然立即便能发现,这女子确实有一点与蒂娅完全不同。
  蒂娅是绝不会用这样冰冷的态度同他说话的。
  “我不是蒂娅。”只见女子又像是强调般的重复了一句,然后她虽转身朝向了佛茉莉,却同背后的泽罗继续说道:“但你若继续把我称做‘蒂娅.赛尔’,倒是没什么问题。”
  “因为赛尔只是个谎言。”女子又冷冷的补充说道。
  ……
  赛尔只是个谎言。
  尽管泽罗最初也是在蒂娅遗留的信件之中看到这句话的,但此时女子又重复了这句话,其意思当然与蒂娅的原意截然不同。
  蒂娅最初会在遗留之信中写下这句话,其实只是用一种悲中作乐的俏皮方式,来告诉泽罗她“赛尔”的姓氏只是自己凭空捏造的。
  但现在女子又说起这句话,则显然是为了提醒泽罗,如果他非要将她认作是蒂娅的话,不过又是自欺欺人罢了。
  虽然泽罗不愿意承认,但他当然也立即便明白女子的意思。
  毕竟他会将挂坠取名为“蒂娅.赛尔”,其中本就有同样的意思在里面。
  只不过泽罗当时会给挂坠取这名字本是为了自嘲,却没想到竟一语成谶。
  所以泽罗也只有继续沉默。
  泽罗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佛茉丽却开口了。
  “遗留之欲……不、应该称你为遗欲化身才对么?”佛茉莉仔细打量了女子半晌,忽然悠悠的问道。
  但她不等女子回答,立即又笑了起来,接着说道:“只是你、确切说是遗留下你的那位抱憾者,她究竟是有多舍不得这小子?能将自己的记忆、理解甚至判断能力都遗留下来就够罕见了,还能借助老身的力量化为人形,倒也真是个值得老身骄傲的后人啊。”
  “感谢您的称赞,如果她早些知道大贤者会这么夸她,也不至于会那样嫉妒她的妹妹了。”女子虽口头称谢,面上却仍是一点表情都没有。她说到此处,又回头望了泽罗一眼,再回过头来接着说道:“您既然已明白我的身份,那么您也应该知道,就算您是大贤者,又是她的先人,但对我而言,您只是个想要伤害‘这小子’的敌人罢了。”
  女子话音一落,从她身子中便再度散发出一片极强的光芒来,使得她自己就像是一道光之屏障似的,将佛茉莉和泽罗完全的隔了开来。
  ……
  无论是“遗留之欲”、“遗欲化身”,还是“抱憾者”,当然又都是些泽罗从未听说过的名词。
  只是泽罗这几日来已学得了太多关于魔王之歌的知识,此时只听女子和佛茉莉的对话,大概也能明白这些词究竟是什么意思就是了。
  一个魔法使过世之后,他的力量虽也会以欲望的形式被遗留下来。但这些欲望仅仅只是被称为“魔王之欲”的本源欲望,和已故之人生前的想法并没任何关系——就好像伯德.沃特所同化的魔王之欲只是纯粹的妒欲,至于雷姆利亚活着的时候具体嫉妒过什么人,却不会一并流传到伯德身上。
  但“抱憾者”的“遗留之欲”,那便截然不同了。
  所谓抱憾者,从名字上也能理解,指的是死时尚有重大遗憾未能完成之人。因此抱憾者便会因为这股憾欲,会将自己全部力量都遗留在某样物件之上,这股遗留之欲不但很可能针对着具体的某人某物,而且不需要再和活着的人共鸣同化,只凭物件的“意识”,便会去完成那件憾事。
  泽罗忽然想起了蒂娅五年前曾同他讲过的一个故事。
  虽然当时蒂娅还在隐瞒着自己的身份,讲起魔法之事时便像在讲虚构的故事一样。但泽罗现在当然知道,其实这些可恨、可怕、却又可叹、可悲故事,多半都是过去曾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而泽罗此时想起的,便是一个叫做“拉尔丹的诅咒项链”的故事。
  其实泽罗从蒂娅处听来的关于诅咒之物的故事,远不止“拉尔丹项链”这一出。只是大多数故事中的诅咒之物都是兵器,而且多半只是因为期间封印着不小的魔王之欲,握住兵器的人受到这些欲望影响,从而无差别的攻击起旁人来——就如同被魔王之欲影响的沃特尔镇镇民一样。
  但拉尔丹的项链,就与这些故事完全不同了。
  拉尔丹的诅咒项链,讲的是一个隐藏身份住在路坎达镇的名为拉尔丹的魔法使的故事。
  在一场突如其来的火灾之中,拉尔丹为救助一个名为胡尔腾朋友的全家,不得不使用了水之魔法,让胡尔腾发现了他“魔人”的身份。
  胡尔腾虽表面上对拉尔丹千恩万谢,却偷偷将拉尔丹的身份汇报给了路坎达的骑士团团长。而之后当骑士团团长密令缉拿拉尔丹时,胡尔腾更假借道谢之名,诱骗并擒下拉尔丹本是普通人的妻子以及他尚在襁褓之中的儿子为质,逼得拉尔丹束手就擒后,最后一家都被烧死在火刑之上。
  而拉尔丹临死前的抱憾、或者更确切的说是“抱恨”,当然便是后悔自己没有对胡尔腾一家的大火袖手旁观,反使得自己一家在火中丧命。而这股悔恨进而又变成想要杀光胡尔腾全家作为报复的复仇之火,被遗留在了他妻子胸前的金项链上。
  当火刑结束之后,这残留在刑场的金项链便同拉尔丹家的许多珠宝首饰一同被赏赐给了“除魔有功”的胡尔腾,却没想到就在胡尔腾得意洋洋的当晚,从金项链中竟燃起了熊熊大火,还是将胡尔腾的一家都给烧成了灰烬。
  有些反对迫害魔法使之人,便将这个故事说成是胡尔腾忘恩负义的报应。但如今的泽罗当然也知道,真正烧掉胡尔腾家的当然不是什么天理循环、因缘果报,而是拉尔丹遗留在金项链里的恨意诵唱的燃烧之歌——就如同蒂娅.赛尔也多次施展魔法保护他一样。
  只是正如佛茉莉夸赞的那般,相比于拉尔丹,蒂娅的这份遗留之欲还是更值得骄傲多了。
  守护一个人的欲望、哪怕想守护的只是最亲密的爱人,本就还是比复仇之欲要高尚得多。
  而且更重要的是,拉尔丹在项链中残存的意识,并不像蒂娅.赛尔这般不但拥有知识和记忆,还能独自思考和下决断,甚至在借助时之原点的时光之力情况下还能化身为人。
  拉尔丹在项链中残存的复仇之欲,说是意识,其实更接近一种本能,其行事的手段,自然也如同丧失理智的魔兽一个样。
  其实蒂娅跟泽罗讲的,流传在魔法使间的拉尔丹项链故事,与普通人之间流传的那一版相比,还要多一个内容。
  一个更让人感慨和难过的内容。
  “儿啊,不要怪为娘的恨心,要不是拉尔丹叔叔相救,你也早就丧命于火坑之中了。”
  “你那天杀的父亲为了一点钱财,竟要致恩人一家于死地,帮恩人一家保住血脉,也是为娘的唯一能报答他们的事情了。”
  蒂娅在给泽罗讲故事的时候,竟经惟妙惟肖的模仿上面两句胡尔腾夫人的答词,要泽罗不禁听得声泪俱下。
  原来胡尔腾虽对拉尔丹恩将仇报,但他的夫人却并没有自己的丈夫那般忘恩负义。这位知恩图报的夫人虽没能力救下拉尔丹一家,却在胡尔腾将拉尔丹妻儿诱骗到自己家擒住之时,乘着所有人都没注意,将自己生下来也没多久的儿子,与拉尔丹的儿子调了个包。
  胡尔腾满脑子都是荣华富贵,根本没记住自己初生的儿子长的是什么模样,而旁人更不可能分辨的出襁褓中婴孩的区别,所以胡尔腾的妻子自然也成功了。
  但遗憾的是,拉尔丹夫人一被擒住,就和婴孩分开并被严加看管,她自己当然不知道自己的孩儿已脱离了危险,而胡尔腾夫人也没机会告诉她这件事情。因此拉尔丹夫人都对此一无所之,而之后束手就擒的拉尔丹自己就更不知道了。
  所以当胡尔腾把拉尔丹家的项链交给夫人,夫人又将金项链放在孩子的襁褓之中时,只残留了复仇本能的拉尔丹之欲,当然也再认不出自己的孩子。
  所以拉尔丹的复仇之火,最终是从他自己的孩子身上烧起来的。
  所以魔法使间流传下拉尔丹故事的真正用意,其实是告诫其他人,无论有多么大的仇恨,都不要遗留下复仇之欲,否则单凭只剩本能的欲望,谁也不能保证这场复仇会不会反而伤害到亲近的人。
  所以正如佛茉莉夸赞的那般,相比于拉尔丹,蒂娅的这份遗留之欲,无论在原因还是结果上,都更值得她骄傲多了。
  只是尽管蒂娅.赛尔继承了蒂娅的知识、记忆甚至全部的思考能力,她的确还是和蒂娅有所差别。
  尽管泽罗真的不愿意去想这个差别就是了。
  “泽罗.沃特,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和佛茉莉对峙着的蒂娅.赛尔,忽然又向着身后的泽罗说道:“我不是蒂娅,甚至连人类都算不上,因为我,没有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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