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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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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陌生的房间内,老人摊开了放在一旁的布包。一排细如牛毛的金针闪烁而出,先是在何唯的十根手指肚上刺入金针,随后便一拉手边的风箱,本来看似平常无奇的高床突然冒出一股热气,温度很快速的升了上来。
  “这身上明伤暗伤实在颇多,看来老夫得先打通他体内的淤血。”老人一边说着,一边提气运功,两只双手不断的在何唯身上受伤的地方按压着。
  随着老者的治疗进行下去,何唯原本苍白的脸色逐渐红润了起来。一滴滴灼热的血液顺着金针流在下面放着的小瓶子中,双手的颜色也开始变淡。微弱的呼吸有力起来,
  “体内的生气非常磅礴,完全不像是他这个年纪所能拥有的,难怪会被人追杀。”在老人看来,何唯一定是得到了什么好处,所以才会在如此年轻的时候就成长到如此地步。
  而在江湖当中,何唯这种年纪小的后辈又更是大家欺负掠夺的对象,所以应该是有谁看上了他身上的秘密,他与对方缠斗一番后不敌才来到了这里。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等到老人彻底将何唯的气息稳定之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下来。身上的金针已经全部取出,双手也缠上了白色的绷带。
  “外伤处理的差不多了,内伤还需要一定时间的调养。”做完这些的老人只觉得一阵阵疲惫感从体内涌出,他的年纪已经大了,虽然不是普通人,可如此耗费精力的治疗也让他有些吃不消。
  仔仔细细的将金针收好,老人慢吞吞的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才打开门,便看见一大一小两个女孩站在外面。小的那个自然是之前被老人吩咐去处理外面痕迹的语柔,而大的那个则看起来有二十四,五岁的样子,长相和语柔有五分相象,却要多出一些成熟气息。
  还没等老人说话,年纪较为大一些的那个女孩直接冷冷开口道:“听说你今天又救人了?”
  虽然老人早已料到这种结果,但听到女孩说话的语气,还是不禁心里一酸,原本就有些疲惫的眼神甚至更黯淡了一些。
  “对,他就倒在门口,语柔听到了声音……”
  “你是还嫌当年的事情发生的不够多吗!”女孩粗暴的语气直接打断了老人的话,她的目光锐利如刀,死死的盯在老人身上,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非常用力,让人轻易的就能够感受到其中所蕴含的恨意。
  “我记得你说过,以后不会再随随便便救人了。可是现在呢,你把你说过的话都忘了吗!你就算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也要为语柔考虑一下吧。她才十六岁,难道你想让她这么早就去见父亲和母亲吗!”
  女孩说的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戳在老人的心口上,他看着因为姐姐发怒而有些怯怯的语柔,内心的底线和某些事情交织在一起挣扎着。
  行医,不就是救死扶伤吗?难道作为一个医生,能够做到见死不救吗?
  可每当他这么一想,儿子和儿媳妇当年的惨状就会止不住的度现在他的眼前。就是因为他的救死扶伤,他们才遭到了别人的报复。她的儿子和儿媳妇也是因此而惨死,最后只留下了两个孩子和他相依为命。
  而现在,他却又……
  女孩看到老人默不作声也是叹了一口气,不打算再继续逼迫他,只是留下了一句话。
  明天一早,必须把这个人从这里送走。
  ……
  何唯的精神世界中,凤君此刻并没有沉睡,而是透过何唯的视角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它早就知道何唯最后会变成这个样子,但它同样也没有打算告诉他。何唯现在还太过弱小,如果仅仅只依靠他自己的话,或许今天他当场就已经死在那里,更别说此刻已经被人救了回来。
  然而实际上,就算老人没有救治何唯,依照他现在的身体素质,只要修养一段时间就可以自己恢复过来,而且还要比之前更强大。
  归根结底,还是凤君的红玉已经彻底的改变了何唯的身体。一想到这一点,凤君就觉得自己血亏。
  “本座本就所剩无几的力量还被你这个家伙拿走了,现在你想死都没那么容易了,乖乖的给本座当工具人吧。”凤君狭长的眼眸中闪烁着妖异的红色光芒,何唯完全不知道它已经计算上了自己。
  如此深夜,没有睡觉的却不仅仅只有凤君一个。在其中的一个房间内,那名要把何唯赶走的女孩正坐在书桌前,看着手里的一张照片。她没有开灯,外面的月光透过窗子洒进来落在照片上,依稀能够辨认出那是一张全家福。
  在这张全家福上,一共有五个人。其中老人,语柔和正在看照片的女孩三个人都在上面,另外两个是一男一女,年龄大概都在三十多岁的样子,从五官依稀可以看出来应该是女孩的父母双亲。
  沉默不语的女孩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照片,一滴泪珠忍不住流下,落在手中的照片上四溅而飞。
  女孩伸手摸了摸照片上的那对中年男女,更多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串不停滴落,不一会儿便打湿了女孩的手背,然她就像完全没有感觉到一样,只是在单纯的压抑自己的哭声。
  “妈妈……”
  一直潜藏在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思念之情再也压制不住,女孩手拿着照片,整个人却趴在桌子上猛烈的抽泣起来。她张开嘴奋力的想要哭嚎,但最后却只剩下无声的悲鸣。
  她不敢出声,也不能出声,因为这样会被妹妹和爷爷听见。
  终于,因为哭泣而猛烈抽搐的身体逐渐趋于平静。趴在桌子上的女孩也重新坐了起来,她靠在椅子上,整个人仿佛已经用尽了气力,两只手就这样自然的垂落在两边,只剩泪痕的面颊望向天花板,还有些微红的眼珠无力且无神。
  “爸……爸。”
  第二天一大早,女孩便已经站在了治疗何唯的屋子外面。此刻的她完全看不出昨天深夜时的脆弱,她的眼神平静且冰冷,就好像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一般。
  在她的面前,是一动不动的老人。女孩决定将何唯送离这里自生自灭,可老人的内心却不允许她这么做,所以才会一大早就挡在这里。
  “让我过去。”女孩的语气很平静,但却散发着不容质疑的威势。
  “不行,语茗。什么事我都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件事不行。”
  “这么多年我也没求过你任何的事,如今我只求你这一件事,将他送走!”
  两人就这样僵持不下了好一阵子,每当语茗打算强行进入屋子的时候,老人总会死命将她拦下。看到老人坚定的样子,她愤怒,她心痛,她不解。难道说里面那个人的性命,要比他自己,要比妹妹更加重要吗?
  “你让不让开?我再问最后一次!”语茗今天是下定了决心要将何唯送走,她可不是什么好商量的软弱女子。
  “不让。”老人依旧是坚定着自己的选择。
  “好……好……”就在语茗打算强行破门而入的时候,一双手从后面拉住了她的衣服。正在气头上的语茗气势汹汹的回头一看,心头的火气瞬间消了一半,因为这个拉住她衣服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妹妹语柔。
  “姐姐,别这么凶好不好。里面的那个大哥那么可怜,我们就让他先住在这里吧。等他伤好了,我们再让他离开。”
  语茗有些头疼的看着拉住自己,满眼恳求之色的语柔。就算她再怎么对老人态度不好,但对于眼前这个唯一的妹妹,她却是怎么也狠不下心来对待她。
  毕竟,这是她父母在临死前唯一托付给她的东西,也是她发誓要保护一辈子的东西。
  “你要听姐姐的话,语柔。里面的那个人必须让他离开这里,不然的话不仅是语柔,姐姐甚至是爷爷都会有危险。爸爸妈妈的事情你还记得吗?姐姐这都是为了保护我们这个家。”
  听语茗提到父母,原本信念坚定的语柔也是低头咬了咬嘴唇。当初父母被杀的时候她虽然年纪还小,但那么惨痛的回忆却也不是仅因年龄就能忘却的。
  看到语柔低头不语的样子,语茗便知道这件事已经差不多成了。刚想扯开语柔的手走进屋子,却见对面又重新抬起头来和她对视,眼神再一次变的坚定起来。
  “如果我现在同意的姐姐的做法,爸爸妈妈也不会原谅我的。语柔和姐姐不一样,我是医生,不能见死不救。”
  语茗此刻真是郁闷至极,她万万没想到传承爷爷医术的妹妹竟然有朝一日会用这个来和她作对。。
  “好,既然你们都不想把他送走,那我要把语柔带走。我已经没了父母,不能再没了自己的妹妹。”语茗后面的话是对老人说的,老人听到孙女已经放弃了之前的想法心里已经松了一口气,对于孙女后面的做法也是比较赞同的。
  毕竟,他也没有忘却当年发生的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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