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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夜空无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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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纣王听从妲己的意见,造炮烙,杀梅伯,朝堂之上一时间人人自危。
  再也没有大臣敢多嘴劝谏什么,都是巴不得纣王忘了自己。反正天子都不在意江山了,大臣们自然也是心灰意冷,更有甚者已经将家室搬出朝歌,意欲逃往别国。
  一些还有心振作朝纲的大臣,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思量今后大商国的出路。武将以镇国武成王——黄飞虎为首,文臣以亚相——比干为首。
  这一天,大伙儿又是聚在一块。
  比干神情纠结,向着黄飞虎拱了拱手。
  “天下荒荒,北海动摇,闻太帅率兵远征,商容大人亦是辞官归田,天子再也没有个惧怕。如今,天子任信苏妲己,造此炮烙之刑,残害忠良,这消息若是传将出去,天下岂不大乱?”
  黄飞虎也是无奈,要是有什么刀兵之祸,自己还能以武力镇压,但如今都是些宫廷之中的阴谋阳谋,这让黄飞虎无力处置。
  “哎!据末将看来,炮烙之刑杀的不是大臣,杀的是大商天下,杀的是成汤社稷。老话说得好:君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敌寇。今,天子不行仁政,滥杀无辜,不出数年,必有祸乱。我等岂能坐视不理?”
  大道理大家都懂,可是如今的纣王什么话都听不进去,若是强行闯进内宫,估计又要多几个刀下亡魂。
  大伙儿无奈,没人敢接话,都是叹着气走了。
  ......
  纣王可不管这些大臣们想什么,自顾自的玩乐。不过确实也是,如今的天下表面上还真没什么动乱,只是暗潮涌动。
  纣王脑子里都是酒色,让他未雨绸缪那可就太难了。
  “美人真是厉害啊!自从炮烙了梅伯,孤王的耳根子清净多了!这炮烙之刑还真是治国奇宝!”
  纣王环抱着苏妲己,一双大手胡乱游走。
  其实也不完全怪纣王。经过六百年的经营,大商国可以说是国富民强,文有商容、比干,武有闻仲、黄飞虎,国事、军事根本就不需要纣王操心。
  钱,纣王不在意,国库里头都快堆放不下了。
  权,纣王说第二,恐怕没人敢说第一。
  如今能打动纣王的,就只剩下“色”。好死不死,苏妲己又是天下极品美人......
  别说纣王了,任何一个正常男人,在这样的情形下,恐怕都会醉生梦死。千万不要高看自己的毅力和决心,在钱、权、色三方面,少有人能真正做到无动于衷。
  那时候的娱乐活动无非就是看别人跳跳舞、唱唱歌,要么就是喝喝酒、谈谈情,大晚上的总不能去骑马狩猎吧。
  于是,寿仙宫内夜夜笙歌、不分朝夕。
  朝堂之上倒是安静了,苏妲己见再也没人敢来劝谏纣王,便暂时把枪口藏了起来。但是后宫这会子却来吸引火力了。
  ......
  这一天,谯楼之上,鼓打二更,已是深夜。
  不知为何,皇后娘娘失眠了,披上几件薄纱走到庭院当中。
  “娘娘,大夜里小心着凉!”
  侍女贴心的送来大衣。
  “无事。只是心中闷堵,耳中轰鸣,失了睡觉的心思。”
  皇后娘娘望向高天。高天之上乌云遮盖,不见明月。
  “为何又是这种天色?已多久不见明月当空了?”
  侍女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小声开口道“娘娘,自从苏美人入宫以来,就没有再见过月亮了......”
  “哼!”皇后娘娘冷哼一声,道“是那个贱人!不止大王喜欢她什么,竟由得她祸乱宫闱......”
  皇后娘娘话未说完,一阵清风吹来,带来一阵欢愉之声。
  “此声何来?”皇后娘娘皱起了眉头,“二更已过,谁还敢深夜做乐?”
  侍女无奈的笑笑,低头轻声道“这是......是寿仙宫苏美人与天子玩乐......”
  “岂有此理!前日里听闻天子造什么炮烙之刑,残害上大夫梅伯,惨不可言!想必是这贱人蛊惑圣聪,祸乱朝政!朝中的三位三朝老臣,二死一走......眼见得成汤天下毁于一旦,我身为皇后,岂能坐视不管!”
  皇后娘娘越想越气,双目一瞪,呼喝出声。
  “来人啊!待我往寿仙宫走一遭!”
  这一去,便是:是非从此起,灾祸目前生。
  ......
  皇后娘娘乘坐车撵,带着两排侍女,向寿仙宫而去。
  皇后娘娘刚到寿仙宫,早有传令官跑进了宫中。
  “启禀陛下,姜皇后驾到!”
  纣王此时已是醉眼朦胧,早就分不清楚白天黑夜了,还以为姜皇后是来问候早安的。
  “苏美人啊,你应当去迎接梓童。”
  姜皇后,名梓童。
  苏妲己翻了个白眼,还梓童......叫得这么亲热!不知道自己怀里抱的是谁吗!
  要是排除九尾妖狐这个身份,苏妲己还真是没办法和姜皇后比。姜皇后乃是东伯侯——姜桓楚的掌上明珠,而苏妲己不过是北伯候手下一个小小地方官的女儿。
  苏妲己虽然泛酸,但并不是十分在意,任你姜皇后身份多么高贵,也玩不过我千年的修行!
  苏妲己整理了容妆,莲步款款走到庭院之中。
  “参见皇后娘娘!”
  苏妲己飘飘然下跪,行了个大礼。
  “哼!平身吧!”
  姜皇后随意瞥了一眼,走进了寿仙宫。
  苏妲己气得牙根痒痒,恨不得扑上前去一口咬断姜皇后的脖子。但苏妲己忍住了,小不忍则乱大谋!
  “参见陛下!”
  姜皇后只是微微屈膝,算是行过礼了。如今的三宫六院,只有姜皇后和苏妲己才有这等待遇。
  “梓童来啦!”纣王连忙招手,“快来人啊,赐座!”
  侍女赶忙搬来绣墩,放在纣王的右手边。
  “来!梓童陪孤王喝两杯!”
  姜皇后安然坐下,与纣王碰杯饮酒,苏妲己却只能站在一边服侍。三宫六院,中宫为大!
  “梓童今日来到寿仙宫,孤王甚喜!”纣王转头看向苏妲己,摆手道“苏美人,命那个......鲧(音同滚)捐,轻敲檀板,美人献一回歌舞,与梓童玩赏!”
  苏妲己肺都要气炸了,好嘛!这姜皇后一来,自己的地位一落千丈,连个座都没有!这会子还要跳舞给这什么姜皇后看!
  忍!往后我弄死你!
  苏妲己心怀“忍字诀”,翩然起舞。
  霓裳摆动,轻轻裙裷不沾尘;绣带飘扬,袅袅腰肢风折柳。好似个:九天仙女下瑶池,月里嫦娥离玉阙。
  苏妲己还是比较了解男人的,知道荤腥吃多了也会想念素斋。这会儿在纣王的眼中,姜皇后肯定比自己好看!
  再一个,人家有个好爹啊!
  于是,苏妲己使出浑身解数,跳了一支几句挑逗意味的艳舞。一方面是为了夺回纣王的目光,另一方面自然是向姜皇后示威。
  纣王在一旁乐得合不拢嘴,手里直翻花儿,就差走上前去一起跳舞了。
  姜皇后不忍直视,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把头低垂。
  一支舞跳完,苏妲己带着几位宫女飘然而拜,口中大呼“万岁!”
  纣王乐的飞起,把手直拍,“好好好!有赏!全都有赏!”
  纣王刚要和身边的姜皇后炫耀炫耀自己的苏美人,却只看见姜皇后沉着脸色。
  “御妻,光阴瞬息,岁月如流,苏美人之歌舞,乃天上奇观,人间少有,可谓珍宝是也!御妻如何冷着面目,何也?”
  纣王觉得苏妲己的歌舞完全都能超越性别之见,男女通吃!
  可姜皇后却是起身,而后跪拜在前,道“苏妲己之歌舞,算是稀奇,却不能称之为珍宝。”
  “哦?”纣王有些好奇,以为姜皇后是吃醋了,“此非珍宝?何以为珍宝也?”
  姜皇后接下来的一番话,将自己一步步的送上了断头台。
  ......
  “妾闻:人君有道,贱货而贵德,去谗而远色,此人君自省之宝也。若所谓天有宝,日月星辰;地有宝,五谷园林;国有宝,忠臣良将;家有宝,孝子贤孙。此四者,乃天地国家所有之宝也......”
  姜皇后真可谓是知书达理,一番话把纣王说的一愣愣的。但是姜皇后也触到了霉头。
  姜皇后的劝谏和那些大臣极为相似,都是什么要亲贤远佞、日勤政事,毋沉迷酒色,毋日夜欢愉......
  最后,姜皇后又用了一个极其犀利的词汇来形容苏妲己——牝鸡司晨。
  姜皇后说完,没等纣王说话,就带着自己的侍女离开了寿仙宫。
  寿仙宫内一片沉寂。
  “岂有此理!”纣王起身将案桌掀翻,“这贱人不识抬举!孤王让美人歌舞一回,与她取乐玩赏,反被她说三道四,尽是些不中听的!若不是正宫,定用金瓜击顶,方消孤王心头之恨!”
  苏妲己上前用那软若无骨的手掌,轻抚纣王的心口,娇滴滴道“大王,莫气坏了身子!”
  “哎!”纣王愤然一叹,又是笑嘻嘻的看着怀里的苏妲己,道“美人,方才的歌舞秒的很!再舞一回与朕解闷,如何?”
  苏妲己赶忙退后两步,双膝下跪,眸中带泪,“妾身从今往后,再不敢歌舞!”
  “哎呀!这又是为何?”纣王刚尝到滋味,又怎么舍得转眼失去?
  “姜皇后责备妾身,此歌舞乃倾家丧国之物。况姜皇后所言甚是,若是众位大臣知道了娘娘所言,妲己万死难辞其咎!”
  话音一落,苏妲己瘫软在地,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哎呀!孤王的心肝啊!”
  纣王直觉得自己心头被剜去了一块肉,疼呐!
  “美人勿虑,只管服侍在孤王左右!孤王明日便废了贱人,立你为后!”
  纣王现在已经是被妖邪侵入骨髓,神仙难救。只可惜了姜皇后的一片苦心。
  大厦将倾,一己之力如何挽回??
  姜皇后此时还未醒悟过来,朝堂之上的暂时安宁,是用两条三朝老臣的性命换来的!而今日,内宫的鲜血才刚刚开始流淌。
  欲知后宫如何事变,还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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