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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伙在想什么呢？
林轻瑶彻底糊涂了。
顾真就在她的旁边配药，每个动作她都看的清清楚楚。
只是又看的不明不白！
顾真从头到脚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会炼药的。
配药更是如此。
以往她们学习的时候，配药的入门第一课便是要求精准。
只要其中一味药在分量配置上稍有差池。
到最后，毁坏的可能就不是一计药。
而是一炉药。
不要说新手学徒，就算是她和唐雨这种早已娴熟无比的初级药师，配药的时候也是小心谨慎，生怕药石在分量上出了什么岔子，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
拿着计量工具小心计量，配置。
一点一点取舍。
力求做到精准无误。
而顾真，大开大合，拿起巴掌大的药铲，顺手就在药堆里这么随手一铲。
看也没多看一眼。
太随意了。
她甚至来不及反应，只是短短几个呼吸，顾真已经配了七种药。
七个转身，七铲下去，直接七味药。
简单，迅速，随手。
从始至终，连边上的计量工具看也未看一眼！
这已经不是在配药。
是在玩！
是在浪费这些珍贵无比的药材！
然后，她望了一眼边上的唐雨。
唐雨正一脸怔怔的望着她，目光惊悚。
惊悚的眼神之中似是在述说着——
你到底带来的是什么怪物？这家伙这样胡搞乱来，浪费这些珍贵药材，药师行会第二个被计先生直接从窗户踹下去的就是他，我们要不要先避一避风头？
林轻瑶只觉头皮发麻。
很明显，计渊最近和宗淮都在研究同一道上古丹方。
这里的药材珍惜无比，怕是把顾真整个人卖了都赔不起。
像顾真这样信手乱来，惹到计渊。
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就算没有回头，她也听见了计渊的脚步声。
一步一步。
计渊已经缓缓走了过来。
她甚至来不及反应，边上的唐雨已经一只手把她拽到了一边。
恍惚之间，她仿佛听见了唐雨的心声。
计先生要踹人了。
靠边！
就算没有回头，她也知道，计渊已经来到身边。然后她瞥了一眼门外，先前路过的几人刚开始也只是想看下热闹，如今一个个闭气凝神，大气不敢出。
事情正在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四周一片静寂。
只剩下药物堆落一起的声音，莎莎作响。
几个喘息过后，整个丹房彻底安静了下来。
静寂无声。
顾真已经配完了最后几味药。
然后，她回头望了一眼计渊。
计渊目光炽热，似是黑暗中的火炬一般，幽幽发光。
一双矍铄的眼睛一动不动盯着，看着，仿佛一瞬间，突然年轻了数十年。
所有的目光一瞬间投向计渊。
计渊微微上前，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
“不用再考核了，你已经是中级药师了。”
嗯？
这就已经是了？
林轻瑶整个人直接懵了。
“计先生，这……这还是只是第一关的辨物……”
唐雨也是一脸懵懂，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药师的整个考核中，辨物不过是最粗浅的一关。
后面还有四关。
其中第四关的煅火更是重中之中！
“不用了，要想成为一名合格的中级药师，首要是判断，分辨。而要成为一名合格的高级药师，最重要的是掌控，对药石计量的掌控，对煅火的掌控！”
计渊望向顾真。
目光之中渐渐多了一抹羡慕。
他顿了顿，又缓缓道：
“而他，刚才只是信手拈来，在计量上便已分毫不差！这已经不是计量配置，而是艺术！如此精准的掌控，整个青陵行会能够做到的人……不会超过10个……”
“10……10个……？”
林轻瑶瞠目结舌。
完全不想相信。
要知道青陵城药师行会。
登记在册的高级药师，也就17个而已！
不超过10个，这意味着什么？
“不错，绝不超过10个！”
计渊肯定道，从唐雨手中拿过那张原本用来记载考核成绩的方纸，走到边上的台上，拿起笔墨，大笔挥毫，然后，一转身，再次将方纸递给发呆的唐雨，长叹一声：
“如果他都不能成为中级药师，那么青陵城也就没有中级药师了！”
“中级药师……？”
门外，一行人尽是愣愣的看着，听着。
完全不明不白。
迷迷糊糊。
“刚才轻瑶不是说只是考核一个初级药师么？”
“怎么……直接就成中级药师了？”
“青陵药师行会前十……这不就是说……？”
“……这……”
唐雨顺手接过方纸，一双眼睛瞪的老大老大，眼珠子只差没跳出来。
考核成绩方纸上，张狂的笔迹大笔挥毫。
一条平滑的长线顺着五个单目直接划过。
结尾只写了两个字。
完美！
后面的四个考核科目已然不再需要考核！
不再需要评定！
一笔划过！
然后，她回身看了边上的林轻瑶一眼。
林轻瑶近乎痴呆，半响还没有回过神来。
如果顾真真的是一名炼药师，也就是意味着，她对顾真先前的所有判断，都是错了。这也就意味着，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初级炼药师最基本的能力。
分辨。
判断。
“……这是刚才他配好的那丹方上面的药？”
唐雨走了过去。
林轻瑶正呆在一旁的柜台边。
计量工具台上正放着林轻瑶刚刚摆上去的一些药材。
上面的刻度早已静止。
重量依稀可以辨认，三十七铢七豪四厘。
然后，她拿过林轻瑶手中丹方，上面清楚的写着，草雏果一铢五钧、七叶蕊三钧四豪、鬼蜂尾针二铢七钧、碧海心……丹桂芯三铢七钧五豪，合计三十七铢七豪四厘。
下一瞬间，两人不约而同的望向前方的顾真。
目光之中，渐渐多了一抹畏惧。
只是一瞬间，她也终于明白。
为什么刚才计渊给顾真的评价一滑到底，只有两个字，完美！
也就在这一瞬间，她也终于明白。
顾真从一开始就是认真的。
真的只是来考核一个高级药师。
如今之所以还不能成为高级药师，不是火候不够，不是评定不够。仅仅只是因为，药师行会为了将药师这种珍惜资源聚集在行会手里，提供的考核只有中级药师而已！
仅此而已！
如果顾真通过行会的内部评定。
很快，便是青陵城的下一个高级药师！
青陵城药师行会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高级药师！
“这张丹方上面的丹药……你以前炼过？”
计渊平复心情，缓缓走了过去。
“那倒没有。”
顾真坦诚道。
计渊没有说话，瞳孔紧缩，目光更炽热了。
就算是他，也是在视力变弱以后，开始注重于手法，技巧，不断练习，专注近十年才有如今的成就，而眼前的年轻人，仅仅只是第一次。
这是何等的天分！
这简直就是天生的高级炼药师！
“不过这丹方我倒是知道。”
“你知道……？”
计渊脸上一抹错愕。
丹方上面的药材，他们药师行会的高级药师最近一直都在研究。
只是一直没有成功，毫无头绪。
“不错，这是神阙玉枢的丹方。”
顾真点了点头，也终于为什么如此珍贵的上古丹方会遗失在药师行会的一角，如果他猜的没错，药师行会的高层应该最近一段时间在研究这种丹方。
正是如此，才会被机缘巧合，被他扫荡了出来。
“这果然是上古丹方神阙玉枢么！”
计渊一声惊呼。
“神阙玉枢？”
听见这个名字，周围瞬时仿佛一时惊起千层浪。
连空气都变得炙热起来。
没有人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这确实是珍品神阙玉枢的丹方，不过……上面似乎少了几味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