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我……”唐允忠哑了声音。
　　“我的错。”他慢慢的闭上眼睛，军人的修养让他心累，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那错误的结果，却又感觉有什么东西堵在心口上，闷闷的，难受的感觉心里空唠唠的。他冲着叶韶华挥了挥手，叶韶华识相的退了出去，他现在需要空间，需要安静。
　　唐允忠木然的坐下，转着手中的笔想着当年的事。军人是活在战争里的，哪天就死了，谁都不知道命运会终结再哪一刻。他似乎错在太在意苏沫的死活，他怕他死了，唐府里所有的人都活不下去。
　　九死一生，他笑了。当真是九死一生，他活了，倒是还不去死了，一了百了。
　　回了家，锦绣园还是那个锦绣园，只剩下满池枯黄的荷叶梗，落叶萧条。古琴还是原封不动的放在原地。属于她的她都带走了，倒是缺了自己送个她的那把扇子，算是个念想吧，他这么想。
　　这么久了，她还好吧。
　　我还许诺过她什么来着？盛大的婚礼，太平的天下，漫山的海棠。只是现在又有哪些实现了呢？
　　婚礼盛大，新郎不是他；天下不太平，民族陷于危难；漫山海棠无人赏。
　　烦愁的捂住头，五月的天亮的还算早。迷迷糊糊做了一场梦，梦里是他们相遇的第三年，她为自己挡了一枪，打在了左肩膀，恰好她那左肩本就有旧疾，下雨潮湿就剜骨似的痛。
　　“苏沫，你回来了。”梦外的自己都弯了嘴角。
　　有人敲门，唐允忠随手抓起一个杯子甩了过去，妈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这时候，不来吵我兴许苏沫还愿意在我梦里呆会儿，找死！
　　水杯砸在门上开始嘭溅。外面的勤务员颤颤巍巍的探了个脑袋进来。这么久了，喜怒无常。从洛副官走后，他们这群小喽啰几乎是要苦死了。
　　小喽啰进门去递了一张喜帖。
　　“军座，沧县的顾司令来的喜帖，下月一日开宴，希望您前去参加。”
　　“回过去，事情诸多，就不去了。回头让人送个百年好合的花篮过去。”唐允忠不耐烦的说了一句。
　　勤务员应了一声，把请柬放在了桌子上，出了房间，门关上，又是一片寂静。唐允忠走到窗边，外面的空气沾了些雨的腥味，忽然想去看看杭州的西子，是不是如她说的一般美。
　　抓叶韶华给他顶班，看着那人哀嚎的脸熟若无睹。几天而已，最近没有战事，出不了什么大事。
　　“你去哪啊。”
　　“杭州。”声音甚是冷酷，
　　她说青山水碧，西湖当属第一。
　　……
　　苏沫出了房间下了楼。看到顾秉义在等她用餐。有些不好意思。
　　“以后不用等我的，你先吃就好。”
　　顾秉义没说话，把热的面包和牛奶端上来，放在她跟前。
　　他还是那么温文尔雅。苏沫轻声道了声“谢谢。”
　　“还有一个周就是婚礼了，礼服准备好了吗？”
　　“不过就是个假结婚，直接去租一件就好，不用那么费事的。”
　　“顾司令，若是真心爱一个人，会是你这个样子吗？。”苏沫眯起眼睛问道。这两年也算是有所接触，感觉像是一个老母亲一样，拼了老命的撮合这一对。奈何世道混乱，男女尚且不易，更别提同性之间了，怕是更难走下去。
　　顾司令好像很不想提这件事，难得的皱了皱眉，说“我是军人，我要上阵杀敌，不知道什么时侯就战死了呢？他是戏子，最重要的不仅仅是基本功，更是名声啊。我若是坏了他的名声，我若是有个万一，他怎么办？”他说的有些悲戚，更多的，透露着浓浓的无奈。
　　“那你可有问过他是如何想的，这是两个人的事，怎么可以只由你一人决定。”
　　“他的脾性，肯定不计较世俗眼光，可我不能害了他！”
　　苏沫吞下最后一口面包，垂下眼帘，“你这样，就不算害了他吗？不负责任，当初为何去招引？”
　　“我……”顾秉义噎了声。
　　“戏子薄情，余生怕是殊途，只求此生共安。若此，我愿万万年护他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