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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小乘雷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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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依稀记得,那段日子,还真有不少人身体不适,城内的大夫找不出原因来,而平常人家,也不愿一直喝着大夫所开的昂贵的调养方剂,便断了治疗。后续如何,他也不知了。
  沈安的话,无疑坐实了鬼市这个疑点,慕宸宿有些怀疑这两件事之间的关联。
  看到慕宸宿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宋幽夕看向了他,问道。
  “你是否想到了什么?”
  慕宸宿点了点头,将他的怀疑说了出来。
  宋幽夕认同慕宸宿的看法。无论如何,这鬼市,都必须走一趟。
  只是,沈安现在的情况,让慕宸宿有些犯难。
  “请幽主指示,属下是否还继续带上沈安。”
  宋幽夕略微沉思之后,说道。
  “让沈安暂时跟着本君吧!”
  慕宸宿听后,还是有些担忧。
  “可他的躯体...”
  “无妨,本君会让人处理。毕竟让沭阳与周朗月逃出阴阳交界,本君也有一定的责任。”
  慕宸宿听见宋幽夕已有了安排,也不再多说,便躬了躬身,向宋幽夕和沈安道了别,就向圆盘奔去。
  沈安对二人的对话一头雾水,他看向了宋幽夕。
  “幽主,你们二人刚才在说什么?怎么好像与我有关?”
  宋幽夕叹了口气,说道。
  “沈安,这段日子,你且安心住在幽都吧!”
  沈安听后,有些奇怪。
  “幽主,这幽都不是阳间人不可进吗?怎么又允许进了呢?”
  宋幽夕考虑到之前沈安晕倒的情况,便含糊其辞道。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你自然可进。”
  沈安听完,似乎误会了什么,脸红了下。
  “幽主,你这样的安排会不会不妥当?”
  宋幽夕有些不明白沈安的话,反问道。
  “什么不妥当?”
  沈安有些羞涩地说道。
  “我这样去幽都,会打扰到你吗?”
  “不会。”
  宋幽夕坚定地否定道。沈安现在是幽魂,幽魂去幽都本来就名正言顺。他不太明白沈安为何多此一问。
  沈安看到宋幽夕的反应,心里偷偷乐了起来。
  这样明目张胆带他去幽都,要说对他没意思,他才不信呢!
  他往宋幽夕身边靠了靠,深情款款地说道。
  “沈安就此多谢幽主了。”
  宋幽夕看着他的眼神,不禁打了个冷颤。
  他心里突然有种,引狼入室的感觉。
  但他还是保持着得体的模样,回复着。
  “不必言谢!”
  然后,他示意沈安跟上他。
  沈安喜滋滋地凑了上去。抓住了宋幽夕的衣袖。
  两人一起从石门处消失了。
  而慕宸宿这边,却有些出乎意料。
  他出了阴阳交界之后,就返回了西陵城,没想到居然在街头听到了这么震惊的消息。
  沈家三少爷沈安两日前已经平安回到了沈家!
  这个消息让慕宸宿心生疑惑。沈安现在在幽都,这点是毋庸置疑的,那么沈家的沈安是谁?
  慕宸宿有些按耐不住,思来想去,便决定去沈家一探究竟。
  现在他正悄悄趴在沈家的房顶上,观察着沈家内里的情况。
  此时的沈家正在宴客,厅堂中歌舞升平,不少年轻公子正端庄在两边,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而“沈安”正坐在主位上,饮着美酒,欣赏歌舞。
  慕宸宿收回了目光,抚了抚正在乱跳的小心脏,单从外表来看,这个还真是沈安。
  他忍不住抬起头又看了看,意外地在人群中发现了正在安静饮酒的沭阳。
  一时间,他明白了过来,主位上的不是“沈安”,而且带着“沈安”身躯周朗月。
  他有些唏嘘,感叹起了周朗月和沭阳的好手段。这才两日,他们就得到沈家认可,明目张胆地“入住”了沈家。
  慕宸宿并不确定宋幽夕是否得知了这个消息。
  但无论如何,他都要跟宋幽夕提一声,必要时候,他们必须与周朗月、沭阳再战一次。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情绪上的变化,导致气息紊乱起来。沭阳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变化,朝着他这个方向喊了声“谁?”。
  慕宸宿被这一声吓了一跳,差点儿翻身掉了下去。他稳了稳身躯,将往下低了低,打算紧贴着砖瓦,悄悄离开这儿。
  可是沭阳竟然跟了过来,也上了房顶,不经意间与慕宸宿打了一个照面。
  慕宸宿着实被惊吓到了,身子往下滑了一段距离,发出了不大不小的声响。
  沭阳怒目呵斥。
  “大胆贼人,在沈家屋顶上做什么?!”
  慕宸宿也不敢回答,翻了下身,沿着屋檐跳到了地上。
  沭阳急了,脚尖轻点,也跟着慕宸宿飞身而下。
  慕宸宿不想在此时跟沭阳有过多纠缠,他拿出了三阴除鬼扇,对着沭阳扇了一道灵光,然后拔腿就跑。
  翠绿的灵光朝着沭阳迎面而去,让沭阳感到了一丝压迫和危机。他灵巧地往后一翻,躲过了三阴除鬼扇的正面直击,却也被伤到了左腿,顿时左腿被废,如沫儿般随风飘散。
  沭阳气急败坏,大声骂道。
  “畜牲,你我再见必杀了你!”
  闹出了这么大动静,沈家卫士也都悉数出动了,朝着慕宸宿逃跑的方向追去。
  慕宸宿早已溜之大吉,七转八弯之后,竟然来到了慕家门口。
  他的内心竟起一丝眷念,情不自禁地走进了慕家的大门。
  慕家此时一片素缟,所有人都穿着素衣,正站在灵堂前,低声垂唁着。
  慕宸宿有些好奇,从灵堂前的桌子上摸了一套素衣,似模似样地穿上,他还拿了一块布将自己的脸挡了起来,混入了人群中。
  他悄悄观察着灵堂的四周,突然发现灵台上名字,正是他慕宸宿三个字。
  他的眼眶瞬间湿润,巨大的悲痛从心底涌来,淹没了他的身躯。
  他手脚冰冷,四肢发麻,看着亲人的背影出了神。
  良久,他张了张嘴,不舍得望了一眼前排的亲人背影,轻轻地退出了灵堂。
  他已死去,不该再去打扰活着的人。这是他目前所能为慕家做的。
  他抓了一把香线,屈身前往鬼市。
  一路上,他有些心不在焉,几次差点撞到了沈家卫士。
  还好,他一身素衣,让人多少有些敬畏,沈家卫士并没有怀疑他,只是拿出一张画像,问道。
  “你可有见过此人?”
  慕宸宿瞥了一眼,发现这画像上的人竟与他有五分相似。
  他立刻明白过来,沭阳已经认出自己来了。
  他压低了声线,回道。
  “我没见过。”
  卫士起身,给他让了道。
  慕宸宿镇定自若地离去了。他脚不沾地地匆匆出城,往十里坡急急赶去。
  西陵城已经不太安全,他现在必须直接去到鬼市。
  在他疾走之下,终于于天黑到了十里坡。
  暮霭又渐渐升起,慕宸宿打了个冷颤,他对此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他从怀里掏出了早已准备好的三支香线,用魂气点燃了他,然后朝着东北方叩拜起来。不一会儿,就出来了一个佩戴着兽首面具的人。
  他凌空而下,姿态端庄而优雅,他伸出纤纤玉手,递给慕宸宿一条黑色绸带。
  这双手十分好看,肤若凝脂,但慕宸宿并没有心情去欣赏。
  他直接拿起黑色绸带,利索地用其蒙住眼。然后他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轻轻拉起,超前走着。
  慕宸宿企图去感知他所走的位置,可那条黑色绸带仿佛有隔天屏地的本事,饶是慕宸宿静心凝神,也无法分辨得清自己身在何处。
  他就像一个人形木偶一般,被人操纵着,走在一个独有他的幽暗世界。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有些麻木地晃动着身躯,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声。他像是猛然惊醒般睁开了眼,这才发现,那个带路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去,他现在站在了一个陌生的集市中。
  集市异常热闹,人声鼎沸。每个摊位前都站满了人,他们有的在驻足观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有的在和商贩讨价还价。
  有趣的是,这里似乎不想透露出买卖双方的身份,所有人都带有面具。但是细看一下,又有不同。
  比如,贩卖的商人是带着尖角獠牙的兽首面具,而购买货物的顾客,带的就是青一色的笑脸面具。
  慕宸宿往前走了一步,心口便被烫了一下,他不明所以,便用手掏了掏,居然发现了一块木牌。
  木牌是用实心红木做成,分正反两面。
  木牌正面是一个沈安曾经说过的图案,一轮圆日被火焰所包裹的图案,但是比起沈安所画得,还会更为精致些。
  红日中,隐藏着两个小圆点,一黑一空,配合着火焰的图案,就像是阴阳八卦图形。而火焰的纹路中,暗藏有特殊的符号。
  而这个符号在玄门中非常常见,它是一个符文,传送符的符文。
  “有意思。”慕宸宿喃喃自语道。
  他越看越有兴致,又将木牌反了过来,只见木牌反面是三句话。
  “不得摘下面具。
  不得遗失此物。
  如需任何买办,请出示此物。”
  “看来这个东西还是蛮重要的。”慕宸宿暗自猜想着,手中不自觉地握紧木牌。
  他将木牌又放回了怀中,开始在集市中逛了起来。
  他左瞧右看,竟在集市中发现了不少新鲜的玩意儿。鸽子蛋大小的猫眼石,会警示的夜明珠,驱邪的玉簪,以及会通灵的凤冠...他们不仅精致,价格也很实惠,都是要一气或者两气的样子,最多不会超过三气。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来历不明的陶瓷金银器皿,做工精细,品质上成,随便一件在外都是价值不菲的,而在这儿只要十气。
  慕宸宿不知道这气是什么,但估摸着应该是什么货币。十以下的数字在他看来都是小数。
  集市中还有不少幽深巷屿,宁静深邃。
  慕宸宿走向了其中一处巷屿,放眼望去,粗壮的古槐和葳蕤着紫色花朵的梧桐点缀在了巷屿深处。
  那梧桐之后似乎有一个摊位,这勾起了慕宸宿的好奇心。
  他迈开双腿,朝着深处走去。红砖黑瓦,层层叠叠,落在了巷屿的两边,斑斑驳驳的苔痕似乎在告诉着慕宸宿,这儿没有人来过。
  待走近之后,慕宸宿才看清,这摊位上卖的,似乎都是法器。他被摊位中的一张小乘雷字符给吸引住了。
  大道生于天地,以雷法为正。十方生灵,都受戒于雷法。所以雷字符,可真是有市无价。
  就算是在玄门中,能出一张雷字符也就算是顶尖的了。而这张,还是小乘雷字符,如果在阳间,是要引起轰动的。
  慕宸宿震惊了半晌,终于敛下心神,向商家打听道。
  “店家,请问这张黄符,是个什么价值?”
  带着兽首面具的商家没有立即回答慕宸宿的问题,反而是从头到尾打量了下慕宸宿,慕宸宿被他盯着心里发毛。
  良久,他开口道。
  “客人好眼力啊!这可不是普通的黄符,而是一张小乘雷字符,有市无价啊!”
  商家的声音低婉转而又低哑,让人难辨雌雄。
  慕宸宿对他的话不容置疑,他怔了怔,接着说道。
  “我知道了,你就回复我需要多少价值就好。”
  商家听到慕宸宿的回答后,突然压低了声音。
  “至少要七炁!”
  慕宸宿听到后,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还以为需要多少气呢,七气在他看来,比隔壁的十气金镂花瓶要便宜多了。
  他毫不犹豫地掏出了木牌,对商家说道。
  “我买了!”
  商家伸手将慕宸宿的木牌挡了回去,神秘地说道。
  “客人似乎误会了。这个炁可不是集市里的气。”
  慕宸宿感觉有些奇怪。
  “商家,你的说法可把我搞糊涂了。”
  慕宸宿感觉这个神秘商家的兽首面具颤抖了下,似乎在发笑着。
  “客人是第一次来鬼市吧?”
  慕宸宿点了点头。
  “难怪了,客人还不知晓鬼市的规矩啊!鬼市鬼市,既然是幽鬼的集市,哪能花费正常的货币!”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这花费的都是活人供奉的香火冥气。”
  商家的这个回答十分骇人听闻,慕宸宿心中升起了一股寒意,突然发觉这鬼市有些阴深恐怖。他心里有些埋怨沈安,没有告诉他实情。
  “那你所说的炁是什么?”
  “我所说的炁,指的是活人的精神气。”
  说完,商家猛得靠近慕宸宿,大声说道。
  “客人,你不是要小乘雷符吗?只要让我吸下你的气就好了。”
  他的力气很大,紧紧拽着慕宸宿的手不放松。慕宸宿挣脱不得,但他不想让那商犯得手,便用力踢了下面前的摊位,将整个摆放货品的木板木板和货品全踢上了空中。
  这样的情况,商贩不得不松开慕宸宿的手。
  慕宸宿快速收回了手,趁着木板挡住他的视线,将小乘符咒抓在了手里。
  商贩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一拳将木板打断,货品哗啦哗啦地全掉在地上。他大喝一声,朝着慕宸宿迎面袭来。
  强劲的掌风逼着慕宸宿不断后退着,慕宸宿一味躲闪,并未让商贩获取任何优势。
  商贩有些生气,双手快速结印,一道魂气凝结,朝着慕宸宿打了出去。
  魂气带着强劲的威力朝着慕宸宿正面而来,慕宸宿闪身一跃,并从怀里拿出了三阴除鬼扇,打出了一道屏障,挡住了魂气的进攻。
  慕宸宿看着这个商贩进攻的手法,感觉到了不可思议,他肯定,这个面具下的不是人,是魂体,而且还是凶魂。
  凶魂十分恼怒,一击不成,就又凝结了两道魂气,带着双倍的力量袭击慕宸宿。
  慕宸宿轻跳而起,沿着屋檐走到屋顶,反手用三阴除鬼扇将追击而来的魂气化解掉。
  凶魂一击再击,并未伤到慕宸宿,勃然大怒,他身上凶气迸发,并着手上凝结的四道魂气,气势汹汹地冲向了慕宸宿。
  四道魂气已初具规模,再加上凶气加成,凶狠的力量犹如狂风将周围的房顶全削了去。。
  慕宸宿感觉到了一丝威胁,一手举扇,一手凝结魂气,他飞身而起,法随身动,用三星除鬼扇在空中划了一个“去灵”术法,随着法成,数道法气席卷而去,不仅将四道魂气死死压住,逼了回去。还反伤了凶魂一道。
  凶魂被击倒在了地上,戾气从伤口处渗出,他越发的暴躁起来,慕宸宿轻落房顶,不愿再给他一丝反抗机会,手起扇落,使出了“除灵”术法,“除灵四柱”从地上轰然升起,将凶魂围住,灵气从四柱齐发,狠狠将其绞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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