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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八点,阳光落在山上,在皑皑白雪的映衬下,也能驱散一丝寒冷。
一块三米来高的大牤牛石后,杨雄不断地用头拱着熊妈。
昨日一战,虽以母子二熊的胜利而告终,但杨雄心里始终不踏实。
只是深夜不能赶路,母子俩便找了块背风的牤牛石,躲在牤牛石窝风处下榻。
杨雄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就被冻醒了。
人都说东北冷,而东北的林区更冷,白天就在零下三十度左右,一入夜更是跌至零下四十度。
等过了凌晨三点,就是老人们常说的“鬼呲牙”!
能把鬼冻的龇牙咧嘴,可就将近零下五十度了。
熊妈还好,杨雄就麻烦了,他直接被冻醒,蜷缩着身子躲在熊妈身后,根本无法入眠。
好不容易挨过了这一夜,杨雄就试图叫醒熊妈。
“呼呼……”被杨雄拱醒,熊妈很是不爽,龇牙咧嘴地发出呼呼声。
杨雄也不管她,迈步离了牤牛石往前走去。
看着杨雄离开自己身旁,仍然不曾起身的熊妈叫唤了两声,可杨雄却置若罔闻。
熊妈一直看着杨雄,直等他走出三百米,往岗(gàng)鼻梁子上爬去时,熊妈才怏怏起身,抖了抖身上冰花,迈步追赶杨雄。
母子俩一路不停,步步奔大岗,步步奔高山……
……
一个半小时后。
昨日战场。
常老三、马明亮,还有王二胜、小栓子,一共四人围着一白、二黑三条狗的尸体沉默不语。
“三哥。”沉默许久,王二胜对常老三道:“俺不打围,不知道这里面的规矩,俺哥又不在,三哥你就给做主吧。”
“行。”常老三点了点头,把肩上枪被背后一甩,两步上前,弯下腰抱起死去的白狗,起身便走。
马明亮紧随其后,抱起一只黑狗。
有常老三、马明亮打样,王二胜看也看会了,所以他拒绝了小栓子的帮忙,自己将最后一只黑狗抱起。
常老三来在一棵松树前,弯腰将白狗放下,随后是马明亮和王二胜。
数九寒天,大雪封地,想挖坑埋狗是不可能了。
常老三带头,四个人用雪把三条狗覆盖在松树之下。这是打猎人的规矩,是图松树长青的美好寓意。
埋了三条狗,常老三对王二胜说:“来之前在家,二姐夫有交代,让你代他给狗上柱香。”
“上香?”王二胜一愣。
这时,旁边马明亮递过来三根枯黄的挫草。
王二胜接过挫草,拿火柴点燃了,插在耸起的雪堆前,跪在雪地上磕了三个头。
王二胜这三个头倒是心甘情愿,这两年他家吃的肉,全是大哥家这四条狗干下来的。而且就昨天如果没有那两条黑狗拼死搏命,他哥俩未必能活着下山。
“二胜啊,起来吧。”常老三过去搀起王二胜,“好狗护主,能死在战场上,不亏。”
这时,小栓子拿着两支猎枪走了过来,正是王家兄弟昨天遗失的那两支。
小栓子把枪递给王二胜,“二哥,灌雪了。”
“回去再弄吧。”常老三在一旁说道。
“这……”王二胜看了看常老三,又看了看马明亮,想昨天自己兄弟二人带了两把枪还险些丧命熊口,今天就常老三的一把16号挂管,王二胜真怕他应付不过来。
见马明亮目光落在自己姐夫的猎枪上,马明亮顿时反应过来,笑道:“王二哥,你也是跑山的,你真就没听过俺姐夫有多厉害?”
王二胜闻言,更是迟疑,他听人说过常老三的传说,那传说太邪乎了。
似乎看出了王二胜的怀疑,常老三并不在意,只是笑笑,吹了声口哨,散布在周围雪地上的四条猎狗,一黑、一白、一青、一黄,相继起身,扑上岗梁子,捋着坡头就下了岗子。
“跟!”常老三道了一声“跟”,当先背枪就走,马明亮、王二胜、小栓子紧随其后。
“嗯?”走了几步,小栓子突然看见一只花狗摇头晃尾的凑了过来。
……
一行四人翻山过领,一口气走了一个半小时,直到登上了一处缓坡,常老三停住脚,目光落在脚前。
在常老三脚下,两串脚印,形状和人光脚踩在雪地上时极为相似,只是没有脚后跟。
这两串脚印正是杨雄跟熊妈留下来的,两串脚印从常老三脚前拐了个弯被北边去了。
常老三只是停了一下,就继续向前,沿着四条狗留下的爪印继续赶路。
在他身后,小栓子吱声了,“常三哥,黑瞎子踪不是往那边去了吗?”
“你啥也不懂啊!”一旁马明亮道:“那是黑瞎子打倒踪,昨天肯定是在那边歇着了。”
“啊……”小栓子似懂非懂地“啊”了一声,往北边看了看,他目光所落之处,不远正是杨雄母子昨夜栖身的牤牛石。
四人又往前跟,一直跟到中午将近十二点。四人寻一背风处,拢了堆干树枝生火,把李占江给的粘豆包拿出来扔在火堆里烧。
四人吃饭时,四条狗陆陆续续回来,爬在火堆周围大口大口地喘气。
“姐夫。”马明亮凑到常老三跟前,小声道:“不对呀,那俩黑瞎子怎么撩出去这么远?”
常老三啃着黑乎乎的粘豆包,想起了今早王大胜在自己家时说的话。
“快吃。”常老三催促道:“吃完赶紧撵。”
听常老三催促,其他三人加快了啃粘豆包的速度,不一会儿,四人嘴唇周围就都黑了。
简单吃完了午饭,一行人继续赶路,四条狗又奔窜出去,只有那条瘸了腿的花狗紧紧地跟着常老三。
突然,花狗一下踩到了王二胜的脚后跟,王二胜看了花狗一眼,跟身旁马明亮道:“兄弟,这狗都瘸了,咋还领上山来了呢?”
马明亮一听,就乐了,“二哥啊,今天不打野猪,要不就让你见识见识俺家花龙的厉害。”
四人说说走走,一直跟到了下午两点钟。东北冬天白天短,而且在山里,太阳三点就卡山,再跟下去天可就要黑了。
这时,黑狗、白狗、黄狗早已陆续回到常老三身旁,就只有那条青狗还没回来。
“姐夫,还跟呐?”马明亮又凑到常老三身旁小声询问。
常老三往身后看看,见王二胜和小栓子都在后面,他才低声道:“那俩黑瞎子邪性,咱们跟过前边儿岗子,再跟不着就不跟了。”
“那……”马明亮往前边一望,顿时明白过来。
常老三点了点头,道:“咱俩过岗子,再跟不上就顺着75那边回家。”
“行。”
如果按常老三的本意,他不想走这一趟,家附近哪儿没有黑瞎子啊?干啥非得上这儿打来啊?
但是,碍于李占江的面子又不得不来。
不过只要过了前面岗(gàng)子,天也就黑了。
这一天,来也来了,追也追了,前面的75大班,下去往东二十里就是自己家屯子,到时候要回家可就合情合理了。
等到了75大班,要看太阳就要卡山,常老三从肩头摘下枪,冲着天就要开枪叫狗。
可就在这时,两声狗叫随风漂亮。
“汪!汪!”
声音微弱,人听着有些飘忽不定,但狗听的真真切切。
常老三脸旁黑狗如利剑一般,贴着雪面就出去了,然后是黄狗、白狗。
最后是花狗,一瘸一拐地吊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