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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携弓南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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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海,寒冬腊月,朔雪狂风,天地之间到处都充斥着一股凛冽肃杀之气,在树林中的一座茅草屋里,炉火上的铜壶正嗤嗤地冒着白气,和外面萧索的冬日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对比。屋内成设简单,墙上挂着的一把老旧铁弓显示出主人旷达与豪爽。祖孙两个正在聊天,爷爷一仰脖饮下小半碗茶水,咋么了一下嘴,继续说道:当年牡丹花被贬洛阳后,我们祖上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举家北迁到这里,老辈人说祖先之所以把姓改为亡,是取置之死地而后生之意,年长日久,我也不知道我们祖先原来姓什么,从哪里来的。只有故老相传者这样一句谚语,花开五色,江湖风波。
  夜色浓郁,万物归寂,偶尔从远处传来积雪压断树枝的声音,在这寂寥的雪夜显得是那么的突兀,恐怖。亡归躺在被窝里,想着爷爷白天说的话,思潮起伏,他想自己的先祖一定是经历难以想象磨难,才背井离乡,隐姓埋名,困居于北海之滨,而自己却不知道家族的荣光与灾难,这是何等的悲哀,慢慢地,亡归进入了梦乡。夜色更加浓郁了,整个世界都已沉沉睡去,只有挂在墙上的那把铁弓噗噗地动了几下。
  打从亡归记事起就没有见过父母,在他的印象中,爷爷是一个慈祥和蔼的老人,但每当问起父母去向时,爷爷的表情就变得凝重严厉,让人望而生畏。在这片广袤的冻原之上,除了亡归一户人家,到处都是挺拔的桦树林,由于与外界隔绝,他自小就养成了善思少语的性格,也正是在这方天地中,亡归与百兽游戏,与自然呼吸,不但弓马娴熟,而且无师自通的掌握了常人难窥门径的兽语之术。
  清晨,大雪又扑簌簌的下了起来,天地间混沌一片,正应了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诗句,还在睡梦中的亡归被爷爷叫醒,用过早饭之后,爷爷对亡归说,昨夜弓鸣,南方事起,我们又要南归了。亡归不解的望着爷爷。其实关于我们家族还有许多事情我没有告诉你,之所以没有告诉你,我是想让你忘却家族的过去,回归正常人的生活轨迹,所以我为你取名亡归,就是想让你忘却归途,重新开始。爷爷指了指墙上那张铁弓继续说道,这把弓是我们祖上传下来的,它是取自上古时期的北海中的玄铁铸成,至于它是怎么到了我们亡家我就不知道了,老辈人说,这把弓是有灵性的,只要天下有变,江湖震荡,它必嗡嗡作声,噗噗而动,以昭示灾祸,警醒主人。当此之时,我们家族必须抛生死,携铁弓,回归故土,至于回去干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十八年前,此弓白日而鸣,我与族人商议,让你父亲亡怀南持铁弓返回故土,此一去便杳无音信,你母亲因为思念你父亲,在你出生后不久便舍家而去,至今音信全无。我由于你父母的接连出走而悔恨交加,大病一场后,我便带着你迁徙到了这里。我不想你和你的父母一样因为家族的使命而身遭罹难,就一直没有把这些事情告诉你。。
  那是在十五年前,也就是你爸妈走后的第三年,暴风雪整整下了三天三夜,荒原寂寂,万物抱朴,我也猫在屋子里没有出门,第四天清晨大雪才逐渐停止,我打开门便发现了这张铁弓,放眼四际,满目洁白,一片银装素裹,地上也并无人兽行走的足迹,这张弓仿佛从天上掉下来一般。我想把这张弓远远的扔掉,以免日后出现祸事,可是,每当我把弓扔掉之后,你就病入膏肓,奄奄待毙,当我把弓捡回来之后,你就完好如初,笑逐颜开。我又想着把它融化,铸成其他物件,但是它又太过坚硬,不能融化。当时你还小,况且我想只要这张弓没有异样,你便可以安然长大,就没有把这些事情告诉你,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在你长大成人之时,异象迭现,你还是难以逃脱家族的使命,这也许就是你我的命中之数,说罢这些,爷爷泪眼涟涟,音声哽咽。
  亡归望着爷爷那日渐衰老的脸庞,动情的说道,爷爷不必难过,天命使然,断难更改,谁让我是亡家的嫡孙呢,况且,好男儿岂能碌碌一生,老死林下,即便是死也要死的轰轰烈烈。爷爷看着他,心里暗暗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又怎知世事艰难,但愿你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嘴上却说道,孙儿壮志凌云,不愧为亡家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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