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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九川畔富贵救白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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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这翠竹山上住的是妖精,但却从未为祸一方,没听过妖精吃人,倒是村中的牲畜,隔三差五的,就丢上几头。
  本来这妖精吃人,也只是传说,虽离着古井村不远,这妖精和人却也是相安无事。
  即便是相安无事,那也有人因此遭了难,那便是可怜的李富贵一家,只因那仅供一家人糊口的几亩薄田,好死不死的就偏偏生在了那山脚旁边,这谁还敢去耕种?
  村中田地有限,又不能将庄稼种进别人家的田地里,李富贵一家就算是断了活路了。
  那一年,李富贵年方十二,给地主家放了六年的牛。
  那一年,李家老大自二十岁起,应了六年的乡试,依然榜上无名。
  那一年,李父李母老来得子,李家迎来了第三个儿子,可这一家人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日子还是一天天的过,这倒霉的老李家在全村的接济下也勉强熬过了那年的冬天,可看着门前柳树滋出的嫩芽,再看看自家屋里那饿的半死不活的老老少少,李老汉毅然走上了一条讨吃食的不归路。
  古井村往再往西南十几里路,就是九川支流沙河,沙河自古产珠,沙河珠颗粒硕大,色泽圆润,乃是珠中极品,品相之好堪比北海黑珍珠。
  可沙河之中珠农却又少之又少,只因沙珠母蚌多藏于水流湍急的深水之中,水流之中潮汐暗涌,稍不留神便会卷入暗潮,溺在那水中,成了鱼虾的嚼咕。
  所以但凡是有条活路的人家,都不会去做那沙河里的便宜水鬼。
  李老汉从小便沐浴在这沙河水之中,更是吃着沙河的水长大,心想那河神爷爷也未必就狠心收了自己,更何况这沙河珠珍贵,自己运气好,捞个个把个就够吃上半年的,为何不去试上一试。
  李老汉信得过沙河里的河神爷爷,可那河神爷爷却未必给得了李老汉的面子,不试不要紧,头一次下水采珠,李老汉就喂了沙河里的王八。
  这回可是真真儿的屋漏偏逢连阴雨,顶梁柱一倒,李家算是彻底的炸开了锅了,李老大烧了书,一头撞在了家里那破败的院墙上,好在院墙年久失修,墙倒了,人倒是并无大碍。
  李老太哭瞎了双眼,顾不得小儿子那听上去下一声怕是就断了气的哭声,捏呆呆的坐在自家炕上,已然是心如死灰。
  李富贵则是发了疯,一会儿想去翠竹山上找那两个妖精拼命,一会儿又想去沙河里捞回自己的老父亲,可这两担子事儿,无论是哪个,都只能说他是想瞎了心了。
  李富贵一心想给老父亲报仇,东家王财主却不忍心看这个可怜的孩子自寻死路,于是乎便给了他一张渔网,又借了他一条小船,撕了卖身契,让他自此以后去那沙河里做个渔户,至于能不能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自从李富贵做了沙河的渔户,老李家的日子也终于算是有了些好转。
  沙河本就是水产充盈,左近村庄又没什么以打渔为生的人家,虽说祖上没干过此类行当,但每日大鱼小虾的也是能捞上几网,平日里除了自家吃的,再和邻里街坊换些米面钱粮,这日子,也还算过得去。
  那一日和往常一样,李富贵下了最后一网便找了个水流稍缓的浅滩,支起了鱼竿,靠在船帮上冲起了盹。
  恍惚间李富贵似乎是做了个梦,梦里他依旧靠在船帮上,只不过周身一片漆黑,只见一个白衣白发的白胡子老头躺在水中,身上还缠着一张渔网。
  白胡子老头看着李富贵,见李富贵同样在看着他,便拜倒在地,眼神中满是祈求,李富贵刚想上前询问,却被一阵凉风吹得猛然惊醒。
  一觉醒来已然是天色渐暗,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小船也是飘到了河水正中,当下最要紧的是到方才下网的浅滩去把渔网捞回来,不然再丢了吃饭的家伙事儿,那就真是欲哭无泪了。
  不想那么多,李富贵撑船靠岸,却是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个魂飞魄散。
  只见不远处的浅滩之中,趴着一头巨大的白鼋,那白鼋两丈来宽,一人多高,厚重的龟壳上布满了金丝一般的花纹,裸露出的四肢上长满了金色的鳞片,斗大的脑袋生得奇怪,牛头、鹿角、鱼虾眼,蛇颈、象耳、长须髯,这哪是鼋啊,分明就是传说中那神龙的脑袋。
  再仔细看去,这白鼋竟被水中的渔网缠住了四肢,此时已是动弹不得。
  白鼋见李富贵靠近,也是回过头来,四目相对,李富贵便觉得这眼神有些似曾相识,思索片刻,才想起这分明就是刚才梦中那位白胡子老头。
  想必是这白鼋成了精,托梦于他,想让他救救受困的自己,想到此,李富贵心中的惧怕倒是少了几分,走到了白鼋身边说道,“老家伙,我念你修炼多年不易,今日帮你一把,我若放了你,你可不能恩将仇报,若是听懂了就点点头。”
  白鼋连忙点头,眼神中还透露出一丝感激的神色,李富贵见状便俯身替白鼋解开了渔网,并助其回到了水中。
  白鼋获救,朝李富贵点头致谢,泛起一阵浪花便消失在了沙河深处。
  转眼之间,过了月余,期间李富贵依旧过着每日捕鱼的平淡生活。
  那日李富贵又来到当日解救白鼋的那处浅滩,只见浅滩之上站着一个白衣白发的白胡子老头,见李富贵前来,白胡子老头连忙迎了上去。
  “老夫袁三河,当日幸得小友相助,今日前来报恩。”
  说着,白胡子老头又从怀中掏出一檀木小盒,说道。
  “此乃避水珠,聊表心意,还请小友莫要嫌弃,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他日定当重谢,哦,对了,日后小友可携避水珠潜入沙河,河中有那极品沙河珠,若小友前去寻珠,自然会有金鲤引路。”
  说罢也不等李二小回绝,便将手中檀木小盒塞给了他,之后白胡子老头便化成了一道白光,遁入了水中。
  李富贵携避水珠潜入沙河之中,发现在这水下竟能呼吸自如,任河水如何湍急也视若无物,而且入水后,不知从哪儿冒出一尾金色鲤鱼环绕其身,引导他去往一些平常人无法到达的地方,而那些地方通常都藏着一些极品的沙河珠母蚌。。
  之后不久,李富贵靠采珠发家,生意是越做越大,不过二十出头,便坐拥了安阳城半数的产业,自此得人尊称李富贵,后来更是在一众青年才俊中脱颖而出,迎娶了新上任的安阳太守李守诚的胞妹,成了太守大人的妹夫。
  而李家老大呢,则是在此后的几年间连中三元,入朝为官,深得朝廷重用,李家,也算是翻了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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