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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由于在那个年代中国出现了学潮，中国的大学有了一条新规定——军训。
省军区派下一名少校，三名中尉来组织军训。学校给大家每人发下一套绿军装。
开完动员大会，就是队列训练，齐步走，立正，向左转，向右转，向后转，整整一上午。
下午继续，马森由于先天上肢不太协调，正步老走不到位，被中尉拉出单练。其余学生则站军姿。
时当9月上旬，正当3、4点，烈日如火，大家脸上都晒出豆大的汗珠，而两个中尉督责颇严。
马森被另一中尉单练了近一个小时的正步，可总走不好，那中尉恼了，大声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马森此刻已汗流浃背，疲惫异常，他本生性高傲，见中尉态度恶劣，顿时气涌上心头，回头冷冷道：“你要是这样认为，那就算了。”说完转身走了。
那中尉大怒，大声喝道：“你要干吗？”
“不练了，回寝室。”马森连头都没回，冷冷道。
那中尉可能从没碰上过这种事，一时气晕，大声道：“你可知道后果？”
马森天性中的傲气被激出，头都没回，径直走进宿舍楼。
突然，一阵大乱，原来是一名女生被晒晕了。
马森让管寝室的大妈打开门，洗了脸，就上床躺着，等待着接下来的一切。
大约过了半小时，寝室门开，进来了3个人，一位是那位中尉，一位是军训团总指挥少校，一位是辅导员张老师，就是那天下棋的短发老师。
马森下床坐到下铺，张老师和中尉则坐到对面，少校则拿了室里唯一凳子，坐到旁边。
中尉道：“马森，你知道吗，你今天的行为十分恶劣？”
马森道：“能容我说几句吗？”
张老师道：“你说。”
马森道：“我们的世界因为差异而变的丰富多彩，因为尊重而变得和谐，中尉你们想到我们和你们的差异吗？你们想到过尊重我们吗？没看到今天有学生晕倒吗？”
那中尉没想到马森说出这种话来，一时语塞。
少校则颇感兴趣道：“继续说。”
马森道：“小平说，***思想的精髓是实事求是，也就是具体问题，具体对待，我认为学生跟士兵是有差异的，要不然整个社会都是士兵的话，那不但无趣，而且还对整个社会的发展有巨大危害，这是不容忽视的问题，请军官们好好对待。”
少校哈哈一笑，道：“没想到，你这位同学还颇有见地，不过，怎么说，中尉总是你上级吧，你今天好像态度不好吧？”
马森站起来，对中尉鞠了一躬，道：“对不起，中尉。”
中尉忙道：“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少校道：“那你看，这军训该怎么搞？”
马森道：“我觉得应该先调动起学生们的积极性，在天特别热的时候，组织些唱歌等活动或适当降低训练强度，还可组织些看电影，拉练等集体活动。”
少校道：“这些我们都有计划，至于说适当降低训练强度，我们会考虑的。”
马森喜道：“那我就代同学们多谢了。”
这时只听门外一片欢呼，原来有很多同学在门外偷听。
临走时，张老师道：“没想到你不但棋下的好，还看过不少书呢？”
马森笑笑。
明亮第一个进屋，喜道：“马森你太牛了！”
后面进来一大堆同学，七嘴八舌道：“以为你要受处分，甚至被开除，没想到，你不但没事，还为大家挣到不少好处。”
马森看到苏文也在不远出，眼中露出赞许的目光，淡淡道：“其实是我运气好，碰到一些有素质的人。”
“对了，不过这样处理其实对大家都有好处，不然有女生晕倒，怎么也算是个事故吧，闹大了对军训团也没好处。”说话的人是一个留着小胡子的同学，中等个，黑皮肤，年龄和马森差不多，却透着老练。看来，人才真不少，本届学生中可谓藏龙卧虎，仔细一想他说的还真是那么会事。
“郭晓文。”那同学伸出了手。
马森左手握住，道：“马森。”
“知道，你现在可是大大有名啊。”郭晓文道。
两人哈哈大笑。
过了两天，军训团组织拉练，是到一个以前的国民党监狱去缅怀先烈，是个革命教育基地。
首先坐大巴去，在大巴上一男同学站起来道：“同学们，你们知道人类文明是由苹果创造的吗？”
“第一个苹果给亚当、夏娃吃了，产生了人类，第二个苹果砸在牛顿头上，产生了力学理论，人类进入了工业文明。”
过了几年，这则幽默又延伸了，第三个苹果给乔布斯咬了一口，产生了信息时代。
这位同学方面大耳，浓眉阔口，身材中等，体形健壮，名叫钱海。口才甚好，一路上在他滔滔不绝的妙语连珠下，整车都充满笑声。
到了目的地，中尉领大家参观革命先烈在国民党狱中的光辉历程，可不久大家却聚在一间国民党会议室内，都在看墙上的国民党党训。
“仁义礼智信”、“知廉耻，识生死，负责任，重气节”等等。
郭晓文道：“你们看，国民党也不简单！”
马森接道：“大凡一党一国兴起，必有其值得为世人接受的理念和信念。”
“是啊，无怪李自成、张献忠、梁山好汉都不能成事。”说话的是钱海。
“劫富济贫固然痛快，可富有却是世人的梦想，你驳世人普世价值观而行，终究长不了。”郭晓文道。
“我记得《唐史》载，当年瓦岗夺得隋洛仓，开仓放粮，一时民心大悦，聚众百万，唐皇甚惧，有人言：此流寇也，不足为惧，粮尽则民散也。后果然。
反观曹孟德得中原后，给流民发种子和农具，分土地实行屯田，虽税重，可民得安，固曹氏基业定矣。”马森道。
“所以道，社会发展的基础是公正和秩序，而这就要靠法制，可法制又靠什么来维持公正和透明呢，那只有民主了。”
郭晓文道。
就在这时，苏文进来道：“快走，集合了。”
坐车来，列队走回，这就是拉练。
刚开始，田野、农田、果园，大家兴致颇高，可走了二十多里后，就只剩下疲惫了。
郭晓文道：“马森你那天提什么拉练，你看看现在有的罪受了吧。”
马森道：“我那知道拉练是这么会事，我以前从没参加过，老以为跟旅游差不多呢。”
一旁的苏文道：“别怪马森了，这是早就定好的计划。”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桑塔纳停在旁边，车上走下帅小伙正是李刚，他走过来对苏文道：“走，上车。”
苏文道：“这不好吧！”
李刚道：“你放心，没事的。”说着拉着苏文上了车，苏文回头看了看马森，马森笑了笑，示意她上车。
这时有同学道：“有个当官的爹就是好。”
“听说他已进了校学生会。”又有同学道。
马森大声道：“不管那些，同学们记住，我的青春我做主。”
就在这时，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又停在那里，车上走下一个女孩，这女孩可爱极了，眉清目秀，有点婴儿肥，身材反到显得匀称，也近1米6，大眼睛，一笑脸上就两酒窝。
她跑到马森身边，一把拉住马森道：“马森哥哥，我请你坐车走。”
马森楞了，他并不认识这女孩。
那女孩知道他的困惑，道：“你可是我恩人啊，走，上车再说。”
这时有同学道：“既然是我们的小公主叫你，马森你就去吧。”那女孩冲他做了个鬼脸。
马森回头道：“晓文一块走。”
郭晓文道：“那我叫上钱海。”
钱海却道：“你们去，我身体走这点路没事。”
钱海接着怪声怪气的对大伙道：“我以前老认为美国人民在美帝国主义的压迫下，生活在水深火热中，要我们去解放，可现在越来越觉得好像我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中。”惹得大家一通大笑。
郭晓文摇摇头，道：“我们走，让他去展示他的口才吧。”
上了车，马森问道：“你叫什么？”
那女孩道：“我叫韩琳，那天晕倒的就是我，多亏你马森哥哥后来说了那些军官，中尉这两天可照顾我了。”
马森笑笑，道：“其实是你帮了我，要不是你，我可就没那么好过关了。”
韩琳眨着大眼睛，有点迷惑。
郭晓文道：“马森说的对。”
韩琳摇摇头，道；“不懂，不过，我可是绝对崇拜你马森哥哥啊！”说完拿出两罐可口可乐递给马原和郭晓文，在那个年代那可是奢侈品。
喝着可乐郭晓文道：“马森我有个想法，想组织一个文学社，你看怎样？”
马森道：“我甚至想组织一个思想社，可在目前中国可能不行。”
韩琳道：“组织文学社，我第一个参加。”
郭晓文道：“那我们先起个名字。”
马森道：“叫鹿鸣怎样？”
韩琳眨着眼睛道：“是小鹿在鸣叫吗？”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郭晓文吟道。
马原向韩琳解释道：“是《诗经•小雅》的首篇，意思大致是欢迎嘉宾来访。”
“好，就这个，既有深意，又典雅，还好听。”韩琳道。
郭晓文道：“还有吗？”
“惊鸿•••，”马森道。
“你要一鸣惊人？”郭晓文道。
“不光如此，还有惊醒世人之意，”马森道。
“也不错，还有吗？”郭晓文道。
马森略一沉思，道：“死亡灵魂。”
郭晓文一惊，问道：“什么？”
“死亡灵魂，”马森道。
郭晓文长舒一口气，道：“这是直击人心灵深处的名字，可惜，我们不能用。”
“我本来也起了几个名字，现在听了你起的这几个名字，就不献丑了，”过了一会，郭晓文道。
这时韩琳不依了，嗔道：“什么死亡灵魂，怪吓人的，我看就叫鹿鸣。”
“你知道牛津大学有个死亡诗社吗？生命的最终结局是死亡，只有死亡才可能使灵魂最终获得自由，这是多么令人震撼的名字。”郭晓文道。
马森苦笑道：“可惜，在中国我们不能用。”
郭晓文道：“就叫鹿鸣吧。”
“好，”马森点点头道。
说话间，就到了学校。韩琳道：“我们去吃饭，我请客。”
马森道：“我从不让女孩付钱，这事关我们男人的尊严，还是我请吧。”
韩琳一听，吐了吐舌头。
“不过，我可没多少钱，我就请你们吃饺子吧”，马森接着道。
郭晓文道：“最好，好吃不过饺子。”
韩琳喜道：“好，那走，我知道有间饺子店不错。”
60个大肉饺，有白菜的，芹菜的，2瓶啤酒。
边喝边吃，郭晓文道：“我们文学社，要取得校方的支持。”
马森问道：“怎弄？”
“两条途径，一是校团委，二是校学生会。”郭晓文看来已想好。
“不过，首先待扩大影响，大力招收会员才是，”马森道。
“马森你去把苏文拉进来，这丫头有背景，听说也进了学生会，而且她也颇能干，她对你可有好感，你去最合适。”郭晓文道。
“好，我把寝室几个也拉进来，我认识人不多。”马原道。
“我也把我几个姐妹叫进来，我可认识不少人。”韩琳道。
“我们小公主自然人缘好，不过一步一步来，我们要先确定骨干，我、马森、钱海、苏文、韩琳就是骨干，马森你看怎样？”郭晓文道。
“我没意见，看来，我待马上去找苏文谈，”马森道。
就这样，办文学社的事就初步敲定。
回到寝室，大家都回来了，这次又有人晕倒，还有十几个中暑、呕吐的。
马森想尽快去见苏文，一是文学社事情紧迫，二来不知怎的老想见到她。
到了女生宿舍楼，在门卫大妈的仔细盘问下，终于知道了苏文的寝室号——316.。
到了316门口，马森敲了敲门。
只听里面一个纤细的声音问道：“谁？”
马森答道：“我叫马森。”
门开了，是一个纤细高挑的清秀女生，看着他道：“你就是马森，”说着脸微红。
马森道：“嗯，我来找苏文。”
女生腼腆的一笑道：“进来吧。”。
寝室只有两人，一是那女生，再就是苏文。
苏文穿着白衬衫，越发显得清纯漂亮。她看到马森忙站起来，有点惊喜的道：“你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