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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母亲的板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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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过得很漫长,回忆却是一瞬间,这是当然曾经的感觉。
  现在当然觉得时间过的也很快,从和长生猫相遇,他们已经一起生活了一个月。
  风雨之后是彩虹,当然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正确的,但他知道自己在一周的糟糕后遇见了长生猫。
  当然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普通的上课下课,成绩也还是原来那个样子。如果你熟悉当然,你又会发现,当然这一个月的变化还是很大的,他更加开朗了,不再是曾经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最重要的是当然和朋友张明和好如初了,这在以前是完全不可能的。
  就像是一扇紧闭的窗户打开了一丝缝隙。
  张明对当然的变化的感受是最直接的。以前当然都是沉默的,谁也不愿靠近,虽然两个人是朋友,但依然感觉有距离,走不进他的内心。就像上一次,张明实在不知道怎么当然就突然生气了,想要和他和好也一直疏远着自己。
  自卑和严重的自尊心让他的内心更加敏感而脆弱,无比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
  当然依然很内向,但他现在不再总是担心犯错了。当你开始接受世界,世界也在开始接受你。当然的朋友们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也不那么拘束了。当你释放善意,你会收到更多的善意。当然突然发觉同学们其实很友好。
  当然喜欢坐在安静的石阶上,抱着长生猫,抚摸着它柔软的毛发,聊着自己埋在心底的那些开心的和不开心的事儿。
  长生猫总是眯着眼睛安静的躺在当然的身上,也不回答,像是睡着了的样子。
  虽然常常都是当然在说,长生猫安静的躺着。当然和长生猫的感情却在平静生活与日俱增着。
  对当然来说,长生猫是最好的倾诉对象,它拥有人一样的智慧,但它又不是人,当然不会有面对人时的复杂。而对长生猫来说,当然和它遇到过的所有人不太一样,在漫长的历史中,它遇到过太多太多伟大的人,黄帝、周武王、秦始皇......希特勒等等,当他们看到它的时候,眼中总是迸发出火焰一样炽热的充满欲望的野性光芒,而当然,这个平凡而普通的少年,他太简单了,他只是想它成为一个可以倾听他诉说的伙伴。
  长生猫也想看看随着当然的成长,他还会不会像现在一样纯澈简单。
  晴朗的天空,万里无云的碧空,娇艳的太阳散发着温暖的阳光。
  游乐园里的海盗船和旋转木马,游戏厅里的街机和赛车,当然体验了少年的喜悦和欢乐。追逐,嬉闹,长生猫感受了从未感受过的平凡静好。
  命运是一场奇妙的旅程,把本不交集的两个生命自然的联系在一起,这是缘分。
  老师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职业之一,因为除了父母以外,老师可能是唯一对你倾囊相助的人了。
  老师是人们对他们最好的敬称,中国自古以来对于值得尊敬的人前面会加上一个老字,如老子、老庄,还有老妈、老爹,以表示亲近之意。
  传授技能和知识的是师,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而老师是不会担心的,孔子不愧为世界最伟大的人之一。
  不论过去还是现在,当然一直对老师都是很尊敬的,即使班主任掀了他的桌子,对他一直怀疑,当然很恨他,他也不喜欢当然。但当然也知道如果自己去问他问题,他依然会毫无保留的给自己讲解,所以当然不喜欢他,却依然尊敬他,这并不矛盾。
  成绩虽然没什么太大的进步,当然却已经可以认真的听讲了,也会及时的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基础的题目也能独立的做出来了。
  最近,老师们包括最不待见的班主任也对当然有所改变。老师和学生的纠葛是最简单的,只有学习,这是父母也做不到的。
  如果这样下去,当然觉得自己一定能考上大学,甚至也许能考一所不错的大学。
  可是当然现在可以肯定,这不是自己想要的。
  “我想要退学。”
  当然很认真,很认真的看着长生猫说道。
  “我要去首都,我想演戏。”
  当然很严肃,很坚定的看着长生猫的眼睛接着说道。
  长生猫慵懒的翻了个身子,微不可查的发出一声“嗯”,又似乎是梦呓。
  当然高兴的跳起来,抱起长生猫重重的吻在它的面庞,然后激动的冲出宿舍。
  长生猫带着嫌弃的眼神看着当然跑出去,擦了当然吻过的地方,又慵懒的躺下,只是不觉露出一抹笑容,不知梦见了什么。
  高中老师因该是最勤劳的,空荡的教学楼里没有学生的身影,班主任已经坐在办公室里埋头准备接下来的教案了,他手里握的高二十五班六十多个学生一生命运的第一个重要节点,这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中年秃顶在老师中最普遍,又以高中老师为最。特别是当然的班主任又是学校出名的最负责任,所以学校经常把学习最差的班级交给他带,十五班能在高二年级普通班里名列前茅离不开他的认真负责,也因此不到四十岁的他头上的头发都能数的过来。
  当然一直挺怕老师的,即是由于性格自卑内向,也是觉得辜负了他们的付出。
  当然轻轻的敲了一下门。
  班主任抬起头来看到当然,放下笔,把老花镜摘下放在桌子上。
  当然走到班主任的办公桌前。
  班主任率先开口说道:“最近你学习挺努力,要继续保持哦。”
  当然有些惊讶,没想到班主任一直在关注着自己。
  当然有些歉意,但依然还是说道:“老师,我要退学。”
  班主任像一把锋利的利剑一样的眼神盯着当然的眼睛,在这一刻,当然产生了退缩的念头。
  “退学你能做什么?你们现在的年纪就是应该好好学习,才能有一个好的未来。出去吧,继续努力,老师相信你一定可以考一个心仪的大学。”
  当然还是坚定的说道:“老师这我想了很久,我决定了的。”
  “简直是胡闹!”
  班主任愤怒的拍打桌子站了起来,桌子剧烈的摇晃,杯子被教案移动而撞倒滚动掉落到地面上。
  “你是不是因为以前的事恨我,如果是因为这个,那么我可以给你道歉,我也可以帮你转到别的班级,但你不能把自己的前途和未来和我置气。”
  当然急忙说道:“不是,我却实因为你怀疑我玩手机和作弊恨过你,即使现在也觉得很委屈,但我绝不是因为你想要退学。我以前确实是一个坏学生,你怀疑我是很正常的,上课我没听讲在看课外书,以前我也做过弊,其实你不算冤枉我。所以我要退学绝不是想要和您置气。”
  “那是因为什么,你要给我一个理由吧,否则我绝不同意。”
  班主任情绪稍稍缓和下来,重新做回椅子上,不顾依然盯着当然,似乎不给他一个足够的理由就会冲过来。
  “我真的不喜欢学习,我要做演员。”
  这是当然很久就有过的梦想,当然喜欢体验不同的人生,这是在现实里无法实现的。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长生猫,它是那么的不平凡,在它的只言片语里,当然自然听说过黄帝,周武王,秦始皇这些历史上留下不朽丰碑传唱千古的伟大人物,还有更古老掩埋在历史长河里的古老人物的传奇故事,当然知道,自己永远比不上那些人,但自己也不能按部就班的平凡的生活下去,因为它本就不平凡,当然不想长生猫在未来提及到自己的时候会没有一点故事,更不想长生猫遗忘了自己,所以他要去追逐一些曾经不敢追逐的东西。当和长生猫相遇的时候人当然的人生轨迹就不可能在一样了。这些当然自然不能告诉班主任。
  “有谁喜欢学习!我也不喜欢学习,不都是为了考个好大学!以后找个好工作吗?演员?我支持你!那你可以考艺体嘛,考电影学院嘛,你回去想一想吧。”
  “老师我想好了,我有自己的原因。”
  “你,你,真是气死我了,现在的学生真是思想简单又固执。好,好啊,你要退学,可以!只要你父母来给我说,没问题!”
  走出班主任的办公室,当然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本来以为他会希望自己离开他的班呢,虽然有些无奈,不过当然的心里真的很感动。
  看来必须得先过父母那一关了,本来想来个先斩后奏,生米煮成熟饭,因为说服父母也不会比这里容易,甚至更加艰难,当然都不敢抱太大希望,他们可是希望当然能够考个好大学,走出村子。望子成龙是每一个父母的愿望。
  当然请了假,买了第二天的客运票,今晚的班会是当然听的最认真的一次,这应该是他最后的一次班会课了。
  第二天当然搭上客车行走在乡村蜿蜒曲折的道路上,剧烈的颠簸思绪极不宁静。
  母亲做农活回来看到儿子突然回到家里非常惊讶,关心压制疑惑,母亲走到厨房,拿出自己不舍得吃留给儿子的五花肉做成他最喜欢的小块红烧肉。
  母亲默默的把红烧肉挑到儿子的碗里,当然吃饱以后,母亲捡起碗筷,洗好碗,擦干净手,走出来。
  “怎么了,没放假就回来了,你在学校里出了什么事吗?”母亲才关切的问道。
  “妈......”虽然车上想了很久,但想到母亲听到后的失望,当然哽咽着有些说不出口。
  “到底怎么了,说吧,没事,有妈在呢。”
  “妈,我要退学。”
  “什么!”
  母亲听到以后只觉得一口气提不上来,眼睛迷蒙白花花的什么也看不见,耳朵嗡嗡的也听不见什么声音。
  “我说我要退学!”
  听到了,也看的见了,母亲抄起屁股下的板凳变向着当然打来。
  “我让你退学!你还退不退学!”
  当然感觉背上火辣辣的疼痛,当然没有躲避,只是嘴里不断回答着:
  “我要退学。”
  也许是打得累了,也许是心疼,也许是知道打也没办法改变儿子的决定,母亲扔掉板凳,就坐在地上,泪水涌了出来。
  当然心疼的看着母亲,想到坚强的母亲的泪水总是为了儿子流下,当然顾不上伤口的疼痛,只有无尽的惭愧。
  黄昏下,小桥流水,老树残鸦。母亲的眼泪流干了,站起来轻轻的为儿子背上抹上伤药。
  母子相对沉默着,直至一声公鸡啼鸣。
  “疼吗?”
  “不疼”
  “早点睡,明天早点起来还要搭车,我和你去学校。”
  母亲说完便向当然卧室外走去。
  “妈,你同意啦!”
  “我拿你没办法了。”。
  门关上了,当然兴奋的蹦起来,拉动伤口直疼的他龇牙咧嘴。
  母亲一夜难眠,当然睡的格外香甜,也不知做了什么美梦,睡着了还灿烂的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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