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登山

　　林清雪回头看了贺凡一眼，心中顺畅了许多，然后转身对张若均恭敬的说道：“晚辈这就先走一步了。”
　　张若均随意的点点头，见林清雪和周鹏二人离开，也并未言语，却饶有兴致的看向贺凡。若是性格软弱一些，此刻他大概有两种做法，一种是暴跳如雷，另一种则是直接打道回府，放弃这个机会。
　　因为对于一个经脉尽断的人来说，想要登上山顶，太难了！
　　但这两种情况都未在贺凡身上出现，他的目光反而变得更加坚定，锐利的如两把利刃，让张若均都感到微微惊讶。
　　贺凡一步一步的朝青山行去，先是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势，选了一处相对平稳的地方开始向上攀爬。
　　虽算不上多么陡峭，但路面十分光滑，脚踩在上面很难借力，幸好山上长了一些枯黄的草杆，双手抓住他们才能够稳住身形。但是草杆上面生着一些毛刺，握得力大了些，便会将手掌划破。
　　贺凡顾不了这么多，只要让他能爬到山顶，出再多的血都在所不惜。
　　足足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他才停下脚步休息片刻，发现自己才爬了不到十丈高，仰头望去林清雪和周鹏早就不见了踪影，心中暗暗发沉，若再耽误下去可真就进不了永清了。
　　用力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继续向上爬去，仿佛是心中的信念在支撑着，一连爬了半天都没有休息一次，但是他的双腿已经不听自己使唤，不停的抖动起来，有心想要继续前行，却无论如何也动不了了。
　　山下抱着肩膀的张若均一直紧紧盯着贺凡，起初他觉得这少年跟其他人相比，只是有些许不同而已，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心中越加震撼。仅仅是凭借肉体凡躯就能够做到他这一步，绝非易事，那种毅力就算是已经进入宗门的弟子，都不一定拥有。
　　可是，人的体力终归是有限的，即便你的毅力再强大，还是要受限于自己的身体。
　　他微微摇头，感觉到有些可惜，这个孩子的经脉若是未曾断裂，将来定能在修仙界大放光彩。
　　至于眼下，这个孩子应该要放弃了吧。
　　然而下一刻张若均的神情一凛，只见贺凡竟然再次前进了。
　　贺凡的双腿的确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但是胳膊却还能再支撑一会，于是他紧咬牙关，双掌狠狠握住枯草，把吃奶得劲都用了出来，与此同时鲜血也顺着枯草流淌下去。
　　他整个人就像是一个木头人，不知道疼痛，就是一心向上攀登。
　　终于，当夕阳缓缓下落之时，贺凡终于支撑不住，噗通一下躺在了地上，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马上一天的时间就要过去了，可我真的没有力气了。”贺凡心中万分焦急，却没有丝毫办法。
　　若是当年，那个在圣路中意气风发的他，登上此山绝不会像现在这般费力。
　　许是由于虚脱的原因，贺凡眼前一阵发黑，大脑晕晕沉沉，他赶忙咬了一下舌尖，钻心的疼痛让自己重新清醒过来，这个时候绝不能睡过去，否则真的半点希望都没有了。
　　一时间他想起了许多，想起父亲慈祥的模样，想起了圣路当中的种种……最后他也想起了山下的张若均，既然有这样一个历练，来之前他怎么不早说。
　　而此刻的张若均已经到了山顶，他觉得贺凡根本不会有任何希望。
　　修行之路，毅力与耐性都极为重要，但比这两者更加重要的却是天赋，没有天赋一切都是空谈。
　　贺凡自己都有了一丝放弃的念头，可就在这时，他的胸口忽然发出一阵光亮，紧接着身上的疲惫竟全部都被吸走了一般，肌肉又重新充满了活力，脑海中的眩晕感也随之消失。
　　他怀疑自己是在做梦，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好疼！一股脑的从地上爬起来，发现手上的伤口都隐隐有愈合的迹象。
　　“怎么回事？”贺凡心中纳闷，想到刚刚自己胸口的光芒，这才记起自己脖子上戴的吊坠。
　　将其拿出来托在掌心，认真观察了一翻。这并非什么特殊材质，只是一块拇指般大小的镜子，当初在圣路中随意捡的，觉得新鲜好玩便一直挂在脖子上，难道这东西是个宝贝？
　　可翻来覆去，无论怎么看它都和普通的镜子没什么区别。
　　贺凡没有时间仔细研究它，既然身体上的疲劳一扫而空，就不再浪费时间，又按照之前的模样向上攀爬而去。
　　而且这会他动作也熟练了许多，比起之前竟然还快上不少。
　　一天半的时间就这般过去，当他再向下望去时，已经看不清地面上的人影。可即便如此，仍旧看不到山顶在何处，这座山实在太高了。
　　到第二天的夜里，疲惫感再次席卷全身，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上的感觉，都与之前一般无二。
　　贺凡期待着奇迹第二次发生。
　　第一次也许是巧合，但如果相同的事情发生两次，那么就绝不可以用巧合来形容了。
　　令他欣喜若狂的是，那道白光再次出现，将身体上疲惫感一点一点的驱逐干净。
　　贺凡心中的兴奋已经达到了顶点，虽然现在他不清楚脖子上的镜子吊坠究竟是何物，但可以确信的是，这绝对是一件宝物。
　　他的身体像是弹簧一样，从地上蹦了起来，眼中已经充满了希望。
　　就算没有灵气的帮助，他也有极大的信心，能够在规定的时间内，登山青山之巅。
　　……
　　青山顶，张若均靠在一棵松树下，拿着红色葫芦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
　　在其身旁站着五六名道袍青年，是上一届进入永清的弟子，他们也负责前往各地去接引一些年轻子弟，但最后这道考验的总负责人，还是张若均。
　　另一侧则站着二十来个少年，皆是大口喘着粗气，时不时的用袖口擦拭脸上的汗水，一道清风徐来吹进衣衫，别提多么舒爽了。
　　而这些少年之中，便有刚刚上来不久的林清雪和周鹏。
　　林清雪红唇微微一翘，心中那份得意已经掩藏不住，她决定待会就给父亲写一份家书，立刻就对贺凡和他父亲动手。
　　张若均抬头看了看日头，觉得时间已剩不多，不自禁的朝山口看了看，却并未见到那个十分想见到但却根本不可能出现的少年。慵懒的沉了一个懒腰，站起身道：“即日起，你们便是永清外门弟子。”
　　他指了指一旁的老弟子，说道：“你们下山去寻觅还未上来的子弟，将他们遣送回去吧。”
　　“是！”道袍弟子们整齐的回答道。
　　“等等，我应该还没迟到吧。”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略显突兀的声音突然出现，紧接着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少年身影，映入了众人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