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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的热闹大部分还是由普通人组成，人们礼数相尽，商贩卖物求生，守城军别刀巡逻，马车载着雍容贵人。
这个清晨一如往常，皇城上空有人御空飞行，少年少女早起跳上屋顶盘膝而坐，红色的巨大太阳从东方升起，每一寸浮动的空气都朝气蓬勃。
“是这家吗？”
话音刚落，一翩翩青年迈入门槛，身后跟着两位谄媚的家丁。
一进门，青年先是打量起了药铺环境，最后才将目光落到方月姝的身上，微笑道：“想必这位便是月姝小姐了。此等容貌，果真名不虚传。”
“见过公子。”方月姝连忙行礼。
“月姝小姐可有时间，能否陪沈某出去走动走动？”
方月姝微愣，旋即微笑摇头：“养家糊口，药铺一职，不敢怠慢。”
“无妨，月姝小姐将掌柜叫来，我与他相说便是。我想，掌柜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
“这……”方月姝面露难色。
她也不傻，立马就看出对方心怀不轨、窥探自身美色，但她却不敢不敬，只因这位沈公子，乃是沈家沈杰，二十岁出头就有了初尘镜五重的修为。
这种天赋，在皇城当中可谓普通。
但更为普通的，是方月姝。
“月姝小姐，与我同行的话，沈某肯定少不了你的好处。”沈杰掏出一枚金币。
这一枚金币，算是寻常人家半月的生活费了。方月姝一个月的工钱也才两枚金币有余，可想而知，沈杰出手有多阔绰。
“让沈公子见笑了，民女不喜不义之财，还请公子收回。”
沈杰有些意外，换作平常，那些庸脂俗粉早就眉开眼笑了，方月姝倒是拒绝的很是干脆。
他笑了一声，道：“月姝小姐，如今这世道强者横行，常人喜与不喜，似乎……不重要吧。”
方月姝小脸煞白，行礼道：“沈公子见谅。”
世间礼数，深刻人心，沈杰非常清楚方月姝的意思，再也端不起腔调，冷然说道：“方月姝，本少爷是听人说你生得花容月貌，才早起前来一睹芳容，你这般扫兴，不太好吧。”
“沈公子，不买药的话……”方月姝又行了一个礼，冷汗从她光洁的额头上流下。“还请回。”
她知道，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她只能硬着头皮应对。
普通人若是生得闭月羞花，这辈子也不用担心衣食住行。
但她很担心。
她不想把自己最美好的芳华，沦落成他人玩物。
“方月姝，你一介民女，我客客气气的对你，你别给脸不要脸。”沈杰眯了眯眼。
“我看是谁不要脸！”恰在此时，一道爽朗的声音从店外传来。
沈杰扭头看去，凝眉念出来人名字：“夜成风。”
“沈公子认得我？”夜成风一身劲装，独自一人走进店内，行了个礼。
沈杰作揖回礼：“当代夜家第二天才夜成风，怎会不知。”
“当不起‘天才’二字。今年我十有余七，修为初尘镜八重，比我那哥哥弱了太多。”
沈杰暗骂一声，自己都二十好几了，才初尘镜五重，夜成风比他小好几岁，却已经八重，话里的讽刺意外那是相当明显。
沈杰道：“不知夜兄为何来此。”
“你呢？”
“这是药铺，在下自然是来买药的。”
“哦，我是来看美女的。你好！”夜成风看向方月姝，行了个礼，言辞毫不遮掩。
“公子好。”方月姝受宠若惊，连忙回礼。
修行者对常人还有这般礼数，那可是不多见。
“做作。”沈杰暗自腹诽。但他知道，有夜成风在，今日是不能强求方月姝了，于是走近柜台前，大声道：“月姝小姐，来一副治头疼的药。”
“沈公子稍等。”方月姝清楚局势，在心里松了口气。
包装药材的时候，沈杰近距离盯着方月姝的绝美脸蛋，小声说道：“今日有人替你解围，我不为难你，待本少查到你家住址，方月姝，你还跑的掉吗？”
这话一出，方月姝浑身僵直，脸上全无血色。
沈杰放下手中的金币，笑道：“彩礼钱。”然后，拿起药包转身就走。
等沈杰和家丁离开店铺后，夜成风察颜观色，好奇问道：“美女，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他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
“没有。”方月姝低下头，看着那枚金币迟迟未动。
“有难事可与我相说，夜家府邸就在附近。”
方月姝行礼，夜成风这句话里，她半个字都不敢相信。
二人首次见面，她只是一介民女，身份悬殊，意图可谓明显，和沈杰比起来，只是方式不同罢了。
普通人，终究只能随波逐流罢了。
“农民起义……”不知为何，方月姝想到了兄长的话，虽不知何意，但自从兄长失忆重学大陆语言之后，她总觉得，兄长不再平凡。
……
夜幕降临，纪余如往常那般回到家中，嘴里哼着林俊杰的《学不会》。
“哥哥在哼什么小曲儿呀？”方月姝下班较早，总是拿着一本书在烛光下等他回家，每次见他回来，都会如微风一般飘到纪余身前，精致的脸上泛着春芳之笑。
“《学不会》。”纪余老实回答，一手搭在方月姝的香肩上，搂进了屋内。
“哥哥有什么学不会的，月姝可以教哥哥。”三年前，就是方月姝教失忆的兄长学会了大陆语言。
“一首曲名。”纪余拎起水壶，随口回答。
“嗯……哥哥今日在唐府打杂可还顺利？”方月姝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就那样，没被打就算好的。”纪余端起瓷碗一饮而尽。“怎么了？”见妹妹脸上色泽不好，纪余抬起目光。
方月姝的手指紧紧攥住衣裳，片刻后，她说：“哥哥，今日沈家沈杰来店中寻我，邀我外出陪同……”
听完，纪余手中仍拿着瓷碗，只是他的表情，却凝重了起来。“沈杰是修行者？”
“是，初尘镜五重。”
纪余看着烛火，“明天你别去那里上班了。”
“可不去的话，家中开销仅凭哥哥一人……”
“钱重要还是命重要？”纪余盯着她的眼睛，“以沈杰的身份，查到我们住址是迟早的事，你不仅不能去上班，这家里恐怕也待不下去了。”
“那我们还能去哪里。我这副容貌，去哪儿不都会招惹麻烦吗？”
“出城。要不然隐居山野。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纪余道。
“太耽误哥哥了。”她红了眼眶，“若不然，我毁容吧。”
纪余气道，“你怎么这样想。”
方月姝低下头，苦涩说道：“平凡女子，本就只能随波逐流。”
“别担心了，有哥哥在，沈杰他若是敢来，我定让他万劫不复。”
望着兄长坚定的目光，方月姝虽然不太相信，但还是十分感动，含泪一笑：“得此兄长，此生无憾。”
纪余深吸口气，理好思路，道：“明天你跟我去唐府，只有待在我身边，我才能保护你。别担心，天大的事有我给你扛着。”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