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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什么呢？”，陆琴雯站在厨房门口，双手端着盘子，将杯子放在桌子上。
楚飞羽挠了挠头，“说实话，我自己也不知道。”
“怎么说？”说着指了指椅子。
看她坐下，楚飞羽也坐下，“有时候我突然会觉得……嗯，怎么说呢？”
他抿了口咖啡，砸了砸嘴，双眼不自觉看向杯口，看了看，又抿了口，“我曾经喜欢过很多东西，可却总是难以坚持。有时候我觉得我自以为的自由其实并不存在，直到前些天我突然发觉我其实所有思想都是依赖他人存在的，看似是自己的兴趣，然而仔细思考就会发现，其实只是为了从心想要从别人那里得到或是虚荣，或是安慰。假如思考抛弃别人独存时，在我心中只是一片空白。”
一片寂静降临，两人默默喝着咖啡。
“生命始于无，终于无，也许一切都毫无意义。可人类总得找点存在的意义，这也许就是所有痛苦的根源吧。”
“但是活着起码还拥有虚假的意义，死亡只会意味着绝对的无。心是很脆弱的，给它点谎言安慰下吧。”
楚飞羽点了点头，一口气喝完最后一点，放下杯子。
“还要来点吗？”
“美味只能在最合适时享受，还是不要让频繁的刺激模糊我的味觉吧。”
“嗯，好。”
沉默了一会，楚飞羽问到，“你呢？”
“兴趣吗？总归还是有些的，思维的真相、存在的世界等等。”
“我看到你下载了很多这方面的东西，我以前也看过很多东西，但是看着看着却让人很挫败……”
“这是个悲伤的故事……”顿了顿，她接着说道，“你是如此的希望世界认同你呢！”
他低下头，“是这样吧！”
“其实这世界上那里有人会知道自己一定会做出什么贡献呢？既然一片空白，那么在心中画出图画，体验每一种体验。”
陆琴雯突然又笑了起来，“想必说这样的话很无聊吧？”
他急忙摆摆手，“没有，没有。我很感谢你能听我说呢。”说到这，他侧过头，“我很久没有说出过心里话了，没有让你讨厌就好。”
“其实我还是很惊讶的，本来之是想问问你的兴趣之类的，没想到……”说着捂着嘴笑起来。
“见笑了……”他挠了挠头，笑了笑。
沉默了一会，她突然说道：“你有没有听过“上帝计划”？”
楚飞羽走到投影仪旁边，“基因编辑吗？”
“我以为你会说“人类补全计划”之类的呢！”
“嗯？”
“基因编辑早就过时啦！现在已经改称为基因设计了。”
楚飞羽的好奇被勾起来了，“具体要做些什么？”
“有一项我很感兴趣，是关于大脑的，在每个神经细胞中新设计了蛋白质信息处理器，称之为脑内计算机并不为过。”
在那个时代，脑内计算机已经实现了。当然，很多人抵触是正常的事，不过因为某些原因还是有不少人选择植入。顺便说明从F级到E级是质的飞跃，F级指旧时代技术制造的物品，区分它的指标是是否应用纳米技术（与通常所指不同，特指可以在纳米级自行组装）。虚灵给予他的超纳米级机器人，是属于顶尖E级装备，整体质量只有十克不到，除却人体能做到的很少，更多的是激活人体本身能力。
但是这些都是不可遗传的。
“这个设想好厉害！”
“是吧？听说提出这个计划的人是受到研究脑内量子行为的启发，早在二十世纪，就发现微管似乎拥有和多个粒子纠缠，还预测形成数万亿个纠缠态，那样形态的计算能力将远远超过想象。但我们现在知道，那其实只是个雏形，自然选择并没有使之成长。看来只能由我们来将之完善了。只是数据量可能真的有些大，直到现在也没有在听说了。”
“还真是遗憾。”
“还有一项计划：大脑共享计划，这个计划和“人类补全计划”有相似之处。是通过创建第二大脑，使人类共同连接，也许最终可以使我们消除隔阂，也许到了毫无隔阂的那一天，我们会变成一个“我”！”
楚飞羽突然一阵战栗，人类有时候连自己都难以认清，假如真的能够贡献意识的话，绝对有很多人将会失去“自我”，尽管很多人甚至从来没有审视过“自我”。
“你觉得这真的是好事吗？”
“我不知道，可是我讨厌“一如既往”。”
楚飞羽突然有点看懂她了，如果她在早出生一百年，她将会是个很幸福的人，她将拥有力量改变自己的生活。而如今，高度成熟的科技体系将绝大多数人压进一个阶层――毫无希望的阶层，每个人都期待变得更重要，而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变得重要。
“你这个眼神真讨厌……”她咬了咬下唇，“请不要这样。”
“对不起……”
一片尴尬的沉默降临，楚飞羽觉得有点坐立难安，起身告辞。
走在小路上，他的思绪一阵飘忽。为什么会存在追求活着意义的人类呢？所谓的意义究竟是什么？既然会出现这样的大脑，那么寻找意义一定对人类大有意义，人类构建文明的关键是人类的想象力，神明、国家、社会、金钱、人权，只存在与人类想象之中，建立这些想象的是人类最原始的需求与渴望，人类需要有东西驱动他们。
每个会感觉失去存在感的人也许都遗失在历史长河中，然而文化不同，它会影响拥有同样构造的大脑。
“我的存在也许不重要，可我还心存疑惑，我还可以思考，我还存在。她所说没错――死亡只是通向绝对的无。这样的我也还存在希望，有所希翼，我想看透这个世界，理解这个世界。”
人类的思想是不停变更的，然而这些话一直伴随着他。人类辉煌的文明在未来闪耀着整个宇宙，而他也一直观察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