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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昼不懂夜 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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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星空浩荡,人间再无理想。
  你觉得你最无助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你觉得你最孤独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你觉得你最绝望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如果你喜欢在夜空抬头看着月亮和星星,那你可以试试低头看看,找一找角落里,有多少蚂蚁在哭泣。
  人来人往的十字路口,店长站在狱间花门口,双手插着衣袋,他很喜欢夜晚,不知不觉就养成了夜间散步的习惯。
  城市里,夜里风景也很好,只是人们从来都没有注意,习惯了白昼,谁又受得了黑夜?
  在街上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店长从喧哗的街区走到了寂静的小巷,这里的安静,让他觉得很遐逸,就是风,有点凉。
  他喜欢站在高楼的缝隙之间,抬头仰望星空,但现在没有星星,有的,是缓缓飘落的雪粒。
  某一刻,店长看见高楼之上,有一个瘦小的身影,没有丝毫的犹豫,从楼上一跃而下,十几层楼高,落下来该是多么美的景色?那眼前瞬间划过的风景,只有雪能够欣赏,你若有想法,得到的不过是转瞬即逝的余生和绯色的血花。
  落下来,该有多痛?
  又是什么,让他无惧疼痛?
  想法都是一瞬间的事,在那一刻,店长的脚步动了,奔向那个落下来的黑影。
  他不喜欢救人,但他喜欢听故事,那个即将结束的生命应该有一个充满期待的故事吧,他想。
  “咚”的一声,一片寂静。
  ……
  早上,落子莺赶到医院的时候,看到病房里对她微笑的店长,才松了一口气。
  “哥哥,你不担心一下自己?这次又是怎么了?”落子莺坐在病床边,问道。
  店长微笑道:“呐,这次还好,肋骨断了几根,双手粉碎性骨折。”
  落子莺柳眉一皱。
  和他们同一个病房的,是店长救下来的人,一个高中生,男生,名字叫向阳,他跳下来的时候,店长接住了他,用双手。
  向阳的家长也在,他的爸爸一脸不可思议,他的妈妈满是担心,担心到一直在对他唠叨,向阳也是一直在倾听着,脸上是挂着一副认错的表情,好像在说下次不会了。
  向阳的脚骨折了,和学校请了假。
  等向阳的妈妈唠叨结束,也到了下午,被追问了几个小时说为什么这么做,这么做让父母多么担心之类的,等妈妈说累了,结束了,向阳微笑着对妈妈说
  “放心妈妈,下次不会了。”
  只是,他脸上的那一个微笑,很假。
  晚饭过后,向阳的父母回去了,让他安心养伤。
  等到房间里就剩三个人的时候,向阳才转过头,低下头对店长说:“对不起……”
  他身后窗外的月亮很朦胧,被乌云遮住了,因为下雪。
  “呐,为什么从那上面跳下来?”
  向阳低着头:“累了。”
  店长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呐,我是问你为什么从那里跳。”
  向阳一愣,解释道:“啊?哦,因为那里没人啊。”
  原来如此,不像一般的跳楼那样,从大楼的正面跳下来让所有人看见,而是选择了没人的角落,悄悄离开,确实,那个小巷子,很少人进去,若是店长那时候不在,可能几天后民警才能找到他,甚至更久。
  “对不起,你不该接住我的,救我这种废人……不值得,我一直……不想给别人添麻烦,我已经尽量小心了。”
  向阳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眼睛盯着他身上干净的被子,但那个眼神,却不知道看着哪里,地狱?还是天堂?
  好像他已经放弃了整个世界似的,好像他不在这个世界一样,他似乎真的很累,从他的眼神可以看得出来,是什么呢?为什么呢?
  店长有了一些兴致。
  ……
  那一天晚上,向阳蹲在角落,头上的雪粒越来越多,他捧着手机,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了,为什么还在犹豫?
  向阳微微颤抖,他想看看最后的景色是什么,于是,他在社交网络上发了一篇贴子:
  “活着好累,好害怕,总觉得自己太没用了,我好想休息……”
  这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有很多回复,有学校里的同学,有不认识的路人,摘取一部分内容来看吧:
  冷暖自知:〔woc,你小子,家里有钱成绩又好,累啥呢?要不咱俩换换人生。〕
  飞翔的企鹅:〔能不能发一些正能量的贴子?真的是,还没进社会吧小伙子,读书都嫌累以后咋办?〕
  下一站永远@飞翔的企鹅:〔→_→正常,青春期的中二病,等他们长大了就会发现这样多么不堪回首。〕
  键盘侠本人:〔就是脆弱,这个世界有谁不脆弱的〕
  春天还会远吗@冷暖自知:〔不是吧,那还累什么?就是矫情,不就是想不开嘛,忍忍就过去了。〕
  晴天的雨:〔抱抱,生活很美好,活着才有希望!(⑉°з°)-♡〕
  ……
  向阳自嘲的笑了,对晴天的雨发了一句:谢谢。
  便仍开手机,站了起来,在高楼之上,看到这个世界是多么的美好,美好到他不配欣赏,他向下看了看,路人稀疏。
  这里怕会砸中别人,他想。
  于是走向大楼之间的缝隙边,越过护栏,没有一丝停顿的跳了下去,向着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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