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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枕边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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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欧阳云宏又站在梯子上,仔细观察了横梁。
  横梁上覆盖着一层薄灰,绳索穿过的地方却是干净的,而且这块干净的地方还挺宽,至少有五六公分的宽度。欧阳云宏觉得有些奇怪,这个宽度远远超过了绳索摩擦会造成的干净区域。
  磨坊的右边便是汪万祥家的正房,欧阳云宏他们走出磨坊来到正房,跨进客厅,只见章蕊蕊坐在一张椅子上,一个40岁左右的女人在一旁陪伴。
  肖山给欧阳云宏他们介绍说:“她是章蕊蕊的妹妹章丽珠。”
  欧阳云宏朝章丽珠点点头,算打过招呼,随即问章蕊蕊:“你的伤怎么样?全好了吗?”
  章蕊蕊说:“幸好都是皮外伤,没伤着经骨,现在已无大碍。”
  从章蕊蕊的表情看,她已经知道丈夫汪万祥上吊死亡,但脸上看不出丝毫悲戚,说明她已经得知或者猜测到自己差一点命丧黄泉的内幕,因而对汪万祥之死熟视无睹。
  “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多保重啊!”欧阳云宏说,停顿了一下,道,“汪万祥突然上吊死亡,职责所在,我们要对你们的房间检查一下,可以吗?”
  章蕊蕊眉头轻轻朝上扬了一下,说:“你们请便!”
  欧阳云宏走进汪万祥他们的卧室,突然耸耸鼻子,他闻到了一股在磨坊里闻到过的熟悉的豆浆味儿。他顺着味道来到床前,拎起床单闻了闻,马上皱着面孔往后一让:“就是这儿!”
  徐凯歌走过来,也拎过床单一闻,鼻腔间果然飘来一股淡淡的豆浆味。
  欧阳云宏再仔细地将床单拉平,发现好几块渣滓一样的污渍。
  他戴着手套轻轻蹭下来一些,在指尖辗了辗,又凑到鼻子下嗅了一下,转过脸对徐凯歌说:“这些是干了的黄豆渣。”
  欧阳云宏慢慢松开床单,刚刚拉平的部分却又隐隐皱缩了回去:床单有点儿皱。
  发皱的床单、被单和枕巾,还有床单上不应该有的豆浆味儿……欧阳云宏皱了皱眉,立刻有了答案。
  回到客厅,欧阳云宏搬一张椅子在章蕊蕊和章丽珠的对面坐下,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现在我们可以谈谈吗?”
  章蕊蕊面无表情地说:“欧阳队长,你想谈什么呢?”
  “先谈谈汪万祥是如何处心积虑地设计谋害你和林志浩的吧!”
  “他就是个畜生!”章蕊蕊愤愤地骂道,然后才说,“欧阳队长,您说吧。”
  欧阳云宏点燃一支烟吸了几口,这才开始讲述:
  从前是理发师的汪万祥对管理父亲留下的养殖场并不擅长,两年的养殖场亏损,已使汪万祥欠下了当地银行5万元的账单。而此时他又急需资金,面对眼前的困境,他是一筹莫展。
  虽然他的妻子章蕊蕊常常好心地安慰他,对他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要他们两个人齐心协力,一定可以共渡眼前的难关。但汪万祥却已经不想再来好好地经营这个他所厌恶的养殖场了。
  如何才能在短时间内挣得一笔数额不菲的钱呢?汪万祥知道,天上不可能掉馅饼,纵使掉下了馅饼也不一定能砸在自己的头上。
  他苦思冥想了几天,这个冷血的男人居然想出了一个缺八辈子德的骗局,试图一劳永逸地摆脱眼前自己所处的窘境。
  汪万祥计划杀死自己妻子,然后骗取她的人寿保险金。
  于是,他在保险公司给妻子章蕊蕊办理了一份保险金额为200万元的人生意外保险。
  这个恶魔的计划是先制造有人要杀他的口实,他写好了“下一个就是你”的字条,连同一只切下的羊头一起插在了栅栏上,企图愚人耳目,让警方和村民们相信有仇家要害他。
  汪万祥制定的计划的第二步是在车里安放炸弹,制造出有人要杀他,结果却错杀了他妻子的假象。
  那天夜晚,汪万祥将一颗钢管炸弹放在了自己汽车的驾驶座位下。他知道妻子第二天早晨要开车进城。第二天早上,他便早早地去了养殖场,等待妻子章蕊蕊的死亡……
  “救命……救命……救命……”章蕊蕊大声呼救,希望汪万祥马上赶来救她。
  然而章蕊蕊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枕边人,自己依赖的丈夫,内心里想的事情竟然是怎样谋杀自己,置自己于死地!
  汽车爆炸后,汪万祥在养殖场听到了妻子的呼救声,但他却假装没有听见。
  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由于汽车坐垫的保护,妻子章蕊蕊只是受了重伤而没有被炸死。
  汪万祥赶到医院,装作很伤心的样子,实际上内心中非常害怕。于是,他对警方编造了恐吓电话和恐吓信件的故事。
  汪万祥害怕警方怀疑到他头上,于是决定铤而走险,要为自己找一个替罪羊,将警方的调查视线引向他人。
  最合适的替罪羊是谁呢?汪万祥思考良久,认为最合适的人选就是他的邻居林志浩。
  他打电话给林志浩,让他到家里来一趟,说想跟他谈谈章丽珠的事情。
  林志浩便答应了。
  当林志浩接受汪万祥的邀请到来时,哪会知道自己已经迈进了—个汪万祥设下的死亡陷阱……
  林志浩从门外走进客厅,汪万祥便从客厅走向大厅,拿起了枪,趁林志浩不备,对准他的胸部就连开了两枪。
  善良的林志浩还没来得及明白怎么回事就停止了呼吸。
  然后,为了制造自卫的假象,汪万祥咬牙忍住疼痛,拿起刀砍伤了自己的脸和胸部。他用的是一把上面刻有林志浩名字拼音缩写的刀。
  自残后的汪万祥大量出血,他还打翻了大厅的椅子,试图造成搏斗的假象,但是他没有料到,他站立着用刀砍自己的脸和胸部,所以血滴是垂直滴到地面上的,这些血滴的形状竟然暴露了事实的真相。
  林志浩的衬衫上也留有汪万祥的血迹,这是因为汪万祥曾经跨在他的身上,把刀塞进他的手里。
  现场布置完毕后,汪万祥就按响了警报装置。在此之前不久,他还把一根钢管放在林志浩家的附近,这正是用于制造汽车炸弹的那种钢管。
  听完欧阳云宏的讲述,村委会主任肖山唏嘘不已,道:“这家伙简直就是个恶魔!”随即对章蕊蕊说,“表侄女,当初我们都反对你嫁给汪万祥,你就是不听,硬是被猪油蒙了心!现在好了,差一点被这个混蛋害死。”
  “唉!”章蕊蕊悠悠叹了口气,感到无话可说。
  肖山又问欧阳云宏:“这么说,汪万祥已经察觉他的阴谋被你们识破,所以才上吊自杀的?”
  “不!”欧阳云宏摇摇头,语气肯定地说,“汪万祥不是自杀,他也是被人谋杀的!”
  欧阳云宏的话,让肖山、章蕊蕊和章丽珠都猛吃一惊。
  法医老姜等人也甚为疑惑。
  众人怀着不同心情,以不同的目光看着欧阳云宏,期待他揭晓答案。
  欧阳云宏的目光在他们每个人脸上扫描一下,说:“我已经知道杀死汪万祥的凶手是谁了,以及他用的是什么手法。”
  众人面面相觑。
  欧阳云宏慢条斯理地说:“我们先把已经掌握的情况做一个梳理。首先,汪万祥死亡是被他家用来扎麻袋的绳子在磨坊的小仓库里吊死的,双脚离地将近1米,但他脚下垫脚的凳子我扶正后测量了一下,不到60公分,相差30多公分。那么问题来了,如果汪万祥是自杀,他如何将头伸进挂在横梁上的绳套里面呢?其次,汪万祥为什么会死在磨坊的小仓库?为什么会被一根明显很短的绳子吊死?如果是自杀,他为什么不选择其他的房里吊死?无论是上吊用的绳子,还是垫脚的椅子、凳子岂不是都会更方便?”
  徐凯歌一边听着欧阳云宏的分析,一边扫了一眼对面的章蕊蕊等人。他们几个人都听得呆住了。
  不过欧阳云宏带给他们的惊诧还远远不止这些。
  房间里一片安静。
  欧阳云宏沉默了几秒之后,才继续讲道:“既然汪万祥不是自杀,那就只能是他杀了。既然汪万祥是被他人所杀,那么凶手是谁呢?”
  “凶手是谁?”肖山问。
  “当然是对汪万祥恨之入骨的人。”欧阳云宏道。
  房间里显得更加安静,一片死寂。。
  欧阳云宏说:“下面我要说的,就是这个案子独有的一些细节。第一,从汪万祥的尸体上脱下鞋袜后,发现他的脚底是脏的,但是只沾了一层灰,并没有泥土。脚底只有灰没有泥土,说明汪万祥曾经光脚在室内走动过,但并没有去室外,然后凶手把他打昏以后,给他穿上衣服、鞋袜,再将他吊死。可汪万祥为什么会光脚在室内走动?因为他看到了一些事,来不及穿上鞋袜,可能也是不想发出声响,所以就光脚行动了。”
  徐凯歌不觉啊的一声,插话道:“我懂了,凶手偷偷溜出院子的时候或者之前,不巧被汪万祥看到了。汪万祥为了看个究竟,又怕惊动对方,所以才没来得及穿鞋袜,就光着脚潜出走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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