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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共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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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道上突然响起了一声轰隆巨响,在这座城市里赶集的人们都不约而同地抬起头,只见某间旅馆的房间突然从里面破开了一个大洞,白色的砖瓦和木块如同雨点一般四处横飞。
  一个衣衫褴褛、全身肌肉夸张隆起的怪人从大洞里一跃而出,他的手掌撑在了青石板地面上,一个透明的涟漪向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开,坚硬的地面在一瞬间破开了一个半圆形的凹坑。
  路上的行人们都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在这座富裕的沿海城市里,很少见到这种造型怪异的人,几个苹果洒落在了大路上,一个提着花篮的女孩儿弯腰去捡,这时候一辆满载着货物的马车从街道的另一头疾驰而来,车夫横眉怒目地拉紧了缰绳,可是马车却丝毫没有减速的迹象,一路横冲直撞,沿途带翻了几张摆在路边的长桌。
  在一片惶恐声中,女孩儿终于发现了朝着她疾速碾来的马车,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她神情呆滞不知所措,白色的遮阳帽被迎面而来的气流卷到了屋檐上。
  奇迹般的一幕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失控的马车在与她只有不到半米距离的时候突兀地停了下来,下一个瞬间,所有人都亲眼看到如同犀牛一般横冲直撞的马车突然人仰马翻,装在车后几个大货箱里的草鱼撒的遍地都是。
  这一幕实在太快了,人们都没有来得及看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感觉到一阵风从面前吹过,那个装束奇异的怪人就从几十米之外来到了那个女孩子的面前,徒手将一辆加速到极致的马车掀得人仰马翻。
  柯艾也不知道自己哪来那么大的力气,他低着头看了一眼怀里目光呆滞的女孩,心里没有助人为乐的喜悦感,而是大声对着破开了大洞的房间里喊:“柯南,快告诉我怎么停下来!”
  夕阳的余晖倾注下来,居高临下站在房间里的柯南嘴角挂着淡淡的、天使般的笑容,这个孩子长着一张中国童星般的娃娃脸,脸上却总是挂着一副看客的笑容。柯艾还想再说什么,可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迈出脚步,仿佛一片被吹起的风筝一般一飞冲天,重重地撞在了一块写着“酒馆”两个字的巨大招牌上。
  经历了所谓的“黑化”以后,他的身体像是失去了控制。
  这还没有结束,在一片尖叫声中,柯艾又不小心一头扎进了某间旅馆的窗户,几个年轻的女孩面红耳赤地把湿漉漉的毛巾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他又像一支离弦的箭一般划过半空,一名正在修剪草坪的中年大叔回头一看,刚刚剪出来的长颈鹿没了半个脑袋。
  “妈妈快看,那个人会飞!”一个抓着气球的小女孩望着从头顶上一掠而过的人影,兴高采烈地大喊。
  柯艾感觉自己的后背上装上了一架失控的滑翔机,在这座城市里横冲直撞,飞到哪儿哪就鸡飞狗跳,而且似乎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不过借助着这股失控的力量他在半空中看清了这座不大的城镇,尖形的拱门、人头涌动的圆形广场、夕阳余晖中闪烁着光晕的教堂······他只在历史书上见过这样的建筑风格,有点儿类似于中世纪欧洲的城市风貌。
  还有几个套着灰色皮革、腰间别着长剑,装束打扮像《怪物猎人世界》里NPC的家伙在街道两边叫卖着各种商品的名字,他开始怀疑自己穿越到的并不是中世纪的欧洲,而是某个游戏世界?
  “报告,目标已进入视野范围。”一道清冷如水的声音在这座小城镇的某个角落里响起,位于城镇最中心的钟楼上,一缕黑色的长发从破旧的窗户边飘了出来,仿佛摇摆的杨柳。
  如果仔细观察的话,能看见一支黑色的枪管正一动不动地架在窗户的一角,此刻的窗外已经漆黑一片,如血的夕阳已经完全地沉进了大地深处,墨黑的夜色密密麻麻地涂遍了小镇的每一寸地面,漆黑的大地上只剩下房屋窗户透出的零星灯火。
  “目标是几代种?”耳边的对讲机中立即收到了回复,是一道苍老而又沙哑的男人声音。
  固定在眼前的那块红色界面,梳子般的成像图中,缓缓地出现了一只外形神似蝙蝠的生物,那道清冷的声音缓缓地回答:“初步推测是四代种,但是不排除危险程度更高的三代种的可能性。”
  “不管是四代种还是三代种,我都有把握解决。”那道清冷的声音最后补充了一句。
  对讲机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允许使用强力的火元素炼金弹头,能穿透四代种或者三代种坚硬的鳞片,我已经命人疏散了附近的镇民,但是动静千万不要太大,以免被附近巡逻的帝国军发觉。”
  听完,蹲伏在窗户边的人默默地关掉了对讲机,将一枚大约食指长短,弹头镶嵌了红色晶石的子弹填装上膛,凝神屏气,轻微地移动枪管,将准心对准了成像图中的蝙蝠。
  “等等!”那人突然松开了扳机,因为这时候界面里突然闯入了一个不速之客——成像图中出现了一个红色的人影,体型和那只蝙蝠相比,就如同狮子面前出现了一只小白兔。
  “怎么了?”对讲机那头的人急促地问。
  “情况有变,目标区域出现了一名镇民,更改作战计划,优先解救镇民。”
  那人呼吸急促地看着成像图中的“蝙蝠”高高举起了五根锋利的尖爪,视线绕过固定在眼前的成像图,这时候明亮的月光下,隐藏在房屋阴影里的黑影举起了一只巨大的、密布着鳞片的怪兽的利爪,遮挡住了皓白的月亮,在小城镇中拉出了一条极其庞大的影子,一直延伸到了城镇的另一头。
  “不要冲动,你没有携带对付三代种的近身武器,原地待命,我马上过去和你汇合!”那头的老头子紧张地说,可是在他说话的同时,静伏在窗边的人早已不见了踪迹,只留下一个被丢在地上的对讲机。
  夜幕降临,一个黑影从天而降,重重地砸在了坚硬的墙壁上,随即顺着墙壁缓缓地滑了下来。柯艾回头看了一眼白色大理石墙壁上砸出的人形凹坑,从嘴里吐出了几口泥。一整个下午他都像一只愤怒的小鸟一般四处乱撞,有一次还正好掉进了别人家的烟囱里,不过好在没有人看见他当时的窘样。
  不过奇怪的是,自从黑化以后,他的身体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像是电影里的钢铁侠一样套上了厚重的装甲,即便一头扎进了铜墙铁壁,也是铁壁破开一个窟窿。
  “你真应该看看自己的衰样,活像一条狼狈的败狗。”一阵阴风卷起巷子里的灰尘,一下午没见的柯南踏着某种平稳的节奏而来,黑色的燕尾服起落,鞋跟敲打地面的声音回荡在安静的街道上。他的嘴角挂着一如往常的笑容,背靠着皎洁的圆月,如同神袛一般低头看着头发乱糟糟的柯艾。
  “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遇到的第一个朋友,可是你却袖手旁观地看着我出丑,你这人心眼真坏。”
  “你说朋友?”柯南目光远视,仔细地回味了一遍这个词语,片刻后轻蔑地笑了笑,“用朋友这个词来形容我和你的关系其实并不准确,我们不是朋友,而是‘共犯’。”
  柯艾的心里没来由地“咯噔”了一下,共犯是什么鬼?他知道这个词语的意思,指的是二人以上共同故意犯罪,难道说这个小屁孩其实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犯?
  他低头看了一眼左手掌心里的一枚六芒星阵图案,这是这个世界里能力者的标志,在记忆里,这个世界的能力者是可以使用超能力的,而他对柯南的唯一印象就是,柯南掌握着某种神奇的超能力,轻而易举地把围着孤儿院的铜墙铁壁熔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带着他逃出生天。
  “你说的‘共犯’是什么意思?”柯艾还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希望自己真没在无意间犯下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
  一阵齿轮转动的响声,柯南小心翼翼地把那个如同手铐般的黑色铁环重新套在了柯艾的右手上,柯艾隐隐感觉身体里的某个开关被关闭了,包裹在他全身上下的黑色液体如同扭曲的灵蛇一般缩回了手掌里,白色的蒸汽从身上散发出来,他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身夸张隆起的肌肉消了好几圈,覆盖在脸庞上那张凶相毕露的恶魔面孔恢复了原样,他又变回了那个身材瘦削的少年。。
  “这是你第一次黑化,我没有让你停下来,是因为我也无法阻止你。但是这次你很走运,没有丧失理智而暴走,不然这个小城镇早就灰飞烟灭了,黑化的后果很严重,虽然会让你得到一些力量,但是会缩短你的寿命,所以不到生死关头千万不要解开它,”柯南小声地说,“这是我和你之间的契约,我奉劝你不要轻易解开断魂锁,你如果想在这个世界里活下去,就不要枉费我的好意,不然我会发怒的。”
  柯南脸上轻蔑的笑容渐渐消失了,他背靠着圆月,埋在阴影里的脸庞下悄无声息地睁开了一双末世般的黄金瞳,面色严肃地吐出每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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