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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扎格鲁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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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影门在剑修十二门之中一直位于尾巴的位置,自从段易生继位之后便再无能够让世人津津乐道的人物,这个位置也岌岌可危起来。
  段易生很忧愁,若是被江湖剔除了剑修十二门的名头,门生只怕会越来越少,门庭冷落下去的话就再难热闹起来了。
  平日里他们靠护镖等工作来获得足够的报酬,但自从北荒城里多出了个三流镖局之后生意就更少了。某些时候段易生都快生出落草为寇的心思来,堂堂绝影门,居然比不少一个三流镖局。说出去岂不得招来不少耻笑?
  他不是没考虑过做生意,只是刚开始就遇到了问题。绝影门确实是没有太多的闲钱来让他挥霍,这块地盘又是老爹留给自己最后的东西,总不能当出去。
  武义沉默地蹲着马步,这些天里他每日他都听着段易生叹气。除了商九原来的时候能够看到笑容意外,段易生都是愁眉苦脸的。
  商九原总是带着酒菜来的,而且都是上等的牛腱,酒更是从京城带来的天子笑。那天便是段易生最开心的日子,武义也能跟着开开荤。算起来今天商九原也是该差不多来了,想着武义不免高兴起来,腿脚的酸痛感也消失了不少。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段易生嘴里叼着草根,整个人躺在靠椅上,慵懒无比,“苏白龙你在京城待了那么久,就没有什么来钱快的路子么?”
  苏白龙略微抬头,目光从书上移开了些许,“我去京城是为了赶考,读的是圣贤书,为的是天下事,又不是去谋路子赚钱。”
  “嘁,北蛮这都踏到云险山了,你有什么办法?”段易生瞥嘴,“京城付含章一人坐稳了太傅的位置,京城不敢乱。但就是付含章也没办法让北蛮撤军,云险关前线不是靠一个镇国将军守着么?要是守不住,付含章那颗脑袋也得撂地上。”
  苏白龙无法反驳,付含章对京城内部的祸乱有着解决之法,治理天下独一无二。可这刀刀见血的事总是顾不上。不过北蛮要是想突破镇国将军的防线也绝无可能,云险关之所以能够屹立不倒便是因为其易守难攻,要说杀进北蛮去圣武王朝可能做不到,可守住云险关绰绰有余。
  “你还是关心一下自己吧!耀光门早就想把绝影门踢出剑修十二门中,若是这次剑门大礁绝影门再拿不到一个好名次,就只剩下剑修十一门了!”
  “他敢!”段易生蹦了起来,“当初若不是我老子救了他一命,谢安那老小子能到现在的位置?”
  “这些年谢安不动你不就是顾及这点情面么?要不然当初围攻苏门你绝影门没动手怎能相安无事?”
  段易生愣了下去,树影摇动。谢安是个很有野心的人,否则也不会隐忍十多年登上耀光门掌门的位子,又用了十多年灭掉了苏门,成就如今霸主之位。现在还和京城的那位勾搭上了,据说每年的俸禄都不少,让段易生羡慕的紧。对付一个绝影门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
  当初苏白龙化身白面连斩九位掌门的头颅,可要说对付谢安还是没办法。
  “这日子没法过了啊!”
  武义捡起地上的树枝划了一条杠,刚好组成了一个“正”字,在这半个时辰里段易生已经重复了这句话五次。
  “掌门!”园子外一名清秀的门生忽然向段易生招手起来。
  段易生先是一愣,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像是离弦之箭一样闪出了园子之中。苏白龙关上了书页,默默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武义躲了起来,似乎是不敢正视苏白龙。苏白龙微微皱起了眉头。
  绝影门的府邸位于北荒城的边缘位置,当初外边还有几亩良田,不过早就被段易生那小子变着法地给卖了,据说那天被老掌门打得下不了床,足足躺了半个月。自从绝影门门庭冷落了之后便从未开过中门,平日里都是从侧门进入,可今日有些不同,府邸的中门敞开,几个门生站在门后,痴痴地望着外界。
  南笙月强忍着那些目光站在门外,她一路从江南走来,耗费了好几个月的时间,不过总算是到达目的地了。绝影门虽说门庭冷落,可也是剑修十二门之一,在整个江湖也是有着名气。
  “南小姐舟车劳顿,辛苦了啊。”段易生从中门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恨不得自己身上长了四条腿,“我就是绝影门掌门段易生,伯父应该提过我的名字。”
  说着段易生几脚便踢在那些看热闹的门生屁股上,将人驱散开来。
  “算不上辛苦,看到了不少新奇的事物,只觉得天下偌大,自己以前的目光还是太短浅了些。”南笙月淡淡地说道,手掌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剑柄。
  她不明白老爹为什么要自己独自一人来这绝影门中。绝影门和江南相隔了几千里,便是她要入江湖也没必要跑那么远。耀光门是剑修十二门魁首,而且就在王屋山下,北荒城这破地方自从苏门被灭之后便已经被遗忘了。
  “都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南小姐虽说没走万里那么远,可也看到了半个圣武王朝,怎么着也该抵得上千卷书了吧?”段易生笑着将南笙月带入中门,脸上止不住的献媚,“千卷书的学识整个天下也只有付太傅能够比得上吧?”
  南笙月一愣,忽地就笑了起来。她不是没见识过别人拍马屁,可要说能把马屁拍出精髓来的人还真没人比段易生更厉害。
  “付太傅的学识又岂是千卷书能够比拟的?人家读的是天下至理,治国经学之道,和走路没有半毛钱关系。”苏白龙的声音淡漠地从屋顶传来。
  “呀!是你!”南笙月一眼就认出了苏白龙,昨日的事还历历在目,若是那一剑再入三分,苏白龙的内脏便会被长剑搅碎。
  “没想到你们已经认识了!”段易生脸色不变,“武义!快给南小姐安排一间最好的客房!今夜准备宴席,不醉不归!”
  武义从段易生背后冒了出来,默默地看着南笙月。后者也不好意思继续待下去,只得跟着武义去看自己的房间。
  苏白龙从屋顶一跃而下,眼神大量着段易生,“说吧,南海派给你了多少银子?”
  “说起这个我就来气,南海派好歹也是江南知名的江湖门派,怎地就这般小气?要我庇护他女儿,就只给五千两黄金,难道他女儿就值五千两么?”
  苏白龙皱起了眉头,“现在你都自身难保,哪里来的本事去庇护别人?”
  “这不是有你吗?”段易生笑道,“过几日商九原请来的铸剑师便会抵达北荒城,到时候神剑一铸,这天下还有谁人是你的对手?”
  “五千铁骑便可踏平北荒城,更别说北边云险关还有个镇国将军,手握三万铁骑,其中五千重甲便是北蛮骑兵也不敢硬撼,你对我那么有自信?”
  “我不是对你有自信,只不过如今北蛮虎视眈眈,王朝内忧外患。谢安再想让绝影门下台也无力做到。北蛮守在殇阳道,镇国将军怎么抽得开身?”
  “若是北蛮撤兵呢?到时候付含章必定要清洗江湖,维护王权。武当山让他们吃了大亏,清洗江湖不过是早晚的事......”
  “北蛮不会撤军!”段易生打断了他的话。
  苏白龙语塞,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段易生这样肯定的话,仿佛铸铁成山,不容更改。可他怎么会知道北蛮不会撤军?而且如此肯定。
  “扎格鲁哈是北蛮的狼王,你以为他们只是为了囤积食物到圣武王朝掠夺?”段易生幽幽地说。
  苏白龙只觉得自己的血液冷了下去,似乎握住了千年的玄冰。北蛮和圣武开战,整个天下都会发生改变,到时候可就不是争权夺利那么简单了,每一柄刀剑下流淌的都是亡者的死魂!
  可没有理由啊,北蛮占据了偌大的殇阳道以北的草原,地广人稀,基本上能够自给自足,又怎么会选择同圣武王朝开战呢?北蛮不过七万铁骑,怎么可能是圣武王朝的对手?如果开战的话,云险关就能锁死北蛮的骑兵,甚至不需要骠骑大将军出马。扎格鲁哈也不是什么北蛮狼王,智商和猫差不多。
  他回过神来,还想问些什么。却发现段易生已经走入了府邸之中,留给他的只是一个模糊的背影。
  这家伙又瞒着自己什么东西!苏白龙握起了拳头,良久才松开。
  他望着天空叹了此生最长的一口气,终是没有继续去追问段易生。从他丢下剑的那一刻,就注定和江湖庙堂无缘。读书不过是打磨时间的东西罢了,人生那么漫长,总得找些事来做。
  当初因为要进学府而被逐出家门的热情,早就被时光打磨的剩不下多少。但刻骨的仇恨和血光却始终不曾忘记。若是真的还有执剑的那天,那么剑锋第一个指向的只会是谢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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