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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落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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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边泛起微红的流霞,苏遒从最后一具傀儡的身体中抽出那颗逐渐暗淡的核心,用力捏碎,他的任务,结束了。
  赤红色的机甲逐渐溶解,缓缓融入他胸口的核心处。他站稳身形敲了敲耳朵上的通讯装置。
  “路守彦博士,我已经完成了区域扫荡的任务,请求返回。”
  那边没有给出回应,只有沙沙的噪音。
  “路守彦博士?”他疑惑,这个老男人虽然神经大条老是在实验室喝酒,但是他从来不会断开通讯。
  “难道通讯装置出问题了?”他喃喃。
  苏遒摇了摇头,摘下了通讯设备,往回走去,他的身后,是无数傀儡的“尸体”。这一年,他成长了许多,眼中已没有了当初的胆怯与不安,取而代之的,是坚韧与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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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遒上尉,苏遒上尉,听到请回答。”路守彦对着通讯耳机大吼,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该死!”他怒骂一声,用力地将通讯耳机砸在桌子上,“那些该死的畜牲什么时候能够做到干扰我们的通讯了!”
  “对不起,博士,是我们的疏忽,我们已经在着手改进通讯方式了。”
  “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现在巴别塔内能够调用的机甲还有几台?”
  “只剩下苏睿将军的煌月了。”路守彦面前的研究员说。
  “那个家伙不会轻易出城的,除此之外已经没有了吗?”路守彦皱眉。
  “有倒是有一台......”他吞吞吐吐。
  “不行,她还没有准备好!等其他的小队归来!”
  “可是博士,已经来不及了。”他指向悬挂在半空中的一块显示屏,敌性反应愈发强烈,距离巴别塔二十公里的一个重要据点已经铺天盖地的铺满了机械傀儡。
  “不行,我宁愿牺牲掉那个据点,也不能让她去冒这个险。”他用力地摆了摆手。
  “可是......”
  “别说了!”他低吼道,“我去找苏睿说明情况,你们继续尝试通讯在外执行任务的小队。”
  他起身,将自己的权限卡丢下,疾步向外走去,在他开门的瞬间,一张熟悉又稚嫩的脸撞了上来,他赶紧避开,白洛和他擦身而过,他们同时愣了一下。
  “你来干嘛?”路守彦问他。
  “苏遒在哪?”她反问,语气中带着一些着急。
  “他完成了剿灭任务,正在回来的路上。”
  “他会路过那个据点吗?”白洛继续问他。
  路守彦没有回答,只是转过身去继续向门外走去。
  “我问你会不会!”白洛拦住他,声音中带着些许恼怒。
  “会!”路守彦咬了咬牙,狠狠地说。
  “给我出城权限!”白洛向他伸出手,另一手上捏住那颗纯白色的核心!
  “白洛上尉,我必需要提醒你一点,在巴别塔的实验室范围内,没有权限是不能实装机甲的,即使你是仲裁者的成员也不行!”
  “如果我非不听呢?”她瞪着路守彦,手指渐渐移向核心的启动处。
  “你可能会因此被剥夺所有的权利,包括在巴别塔生活的权利!”路守彦皱眉。
  他们僵持不下,白洛既没有解除核心的激活也没有放下在路守彦面前的手。
  “给她权限!”苏睿的声音在远处响起。
  路守彦看过去,那个钢铁一般的男人朝他缓缓走来,带来一阵阵的压迫感。
  “苏睿将军,虽然你的军衔是高过我,但是你好像并没有什么权力能够直接命令实验室吧。”
  “这不是我的命令,你如果不相信可以自己上去确认。”苏睿指了指电梯的方向。
  他的锐气好像突然被磨去一般,像个漏气的气球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地看着白洛,摆了摆手。
  “去吧,但是你一定要活着回来......”他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不然我所做的一切就全部白费了。”
  白洛没有犹豫,她甚至没有乘坐电梯,而是在一瞬间武装了机甲,从一旁的玻璃墙中直接冲出,高空中引擎发动,她如一道白色的流星一般划过,伴随着玻璃的破碎和引擎的轰鸣。
  “你对她的感情,似乎很特殊。”苏睿带着不解的目光看着他。
  “我只是不希望我的学生死在没必要的任务里罢了,倒是你,遇险的是你儿子,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吗?”他恶狠狠地反问。
  “我当然担心,只是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不是吗?我的职责就是在没有接受任何指令之前,守护巴别塔,守护这最后一方被称为净土的地方。”他的声音很低。
  “任务真的比家人重要吗?”路守彦冷笑,“当初......”
  苏睿猛地前冲,有力的大手扼住路守彦的脖子。
  他死死的盯住路守彦,慢慢地把他提起来直至双脚悬空,出人意料的是,路守彦没有任何挣扎,还是一脸冷笑地看着他。
  “看来我戳到你的痛处了。”
  “等他们回来,让他们去顶层,这也是他的意思。”他把路守彦甩到一边,毫不留情。
  路守彦的脸色有些难看,“你怎么能确定他们会活着回来,那种程度的狂潮,即使是当初所有的仲裁者也不一定能够抵抗。”
  苏睿没有再说话,只是将一张权限卡丢在他面前。
  路守彦拾起来看了一眼,瞳孔不禁皱缩。
  “你们疯了!这样会杀了他们两个的!”
  苏睿转头,向电梯走去。
  “不可能,绝不会有人能承受住机甲全解除的压力和反噬的!你们这是谋杀!”
  “他们当初是抱着必死的觉悟向我宣誓的,你凭什么认为他们高洁的灵魂承受不住那种压力?是你的数据吗?在你没有穿上过那些东西之前,你永远不会知道,每次驾驶要承受的压力,那是刻在你心底的恐惧!你以为这种程度就会将一个驾驶者摧垮吗?他们两个远胜我当年,我相信他们。”
  “当年的你,成功了?”路守彦喃喃。
  苏睿没有回答,径直走进电梯,电梯门缓缓关上。
  路守彦爬起来冲进实验室,把那张权限卡插进机器中,当年所有的数据和权限开关在界面上显示。
  “怎么会......”他喃喃,瘫倒在座椅上。
  数据显示,苏睿的第一次机甲禁制解除:完美,无任何反噬情况。
  他当初的各项身体数据确实不如现在的苏遒和白洛,他呆呆地看着“红莲”和“白鸽”的身体数据起伏,在此之前,他从没想过,两个如此稚嫩的身体能够承受如此巨大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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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死,怎么会这样!”苏遒怒吼着。
  十分钟前他经过这个据点,却被铺天盖地的傀儡包围,距离巴别塔这个距离的据点,本不该出现入场词数量的傀儡,可他眼前的这些,足以吞噬整个巴别塔!
  他不断地尝试通讯,可是耳机中传来的只有沙沙的杂音。他叹了口气,机甲的隔层中抽出长刀,胸口的核心发出强光,他背后的引擎启动,带着他冲进傀儡之中,他的杀气大放,赤红色的机甲仿佛血滴滴入无边的黑色之中。
  他怒吼着,咆哮着,如同野兽一般,那些傀儡也冲向他,发出机械摩擦的刺耳声。
  苏遒极速的身形撞上第一具傀儡,长刀只在一瞬间就贯穿了那具傀儡的核心,它扭曲着,仿佛经受着极大的痛楚,苏遒扭动刀柄,彻底摧毁了它的核心,抽出长刀,傀儡应声倒下,苏遒的身形再次暴起,长刀不停地挥动,傀儡不停地倒下。
  他挥刀的速度越来越慢,可是他没有后退半步,这一年来,他明白了,要想在这些东西之中活下来,只有将它们一个不留地斩杀,或者被它们活生生地撕成碎片,他早已适应了这种恐惧,就像在极夜中生活的人们要习惯没有阳光的白昼。
  “来吧。”他默念,机甲的动力也在一瞬间升到极限,他整个人仿佛变成了一把红色的刀刃,不停的斩落这些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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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透过窗户照进小小的房间里,祁冬平怀中抱着一个小婴儿,她在祁冬平怀里吱吱呀呀地在念叨着什么。
  “怎么了小葵?”他看向怀中的妹妹,神色温柔。
  小女孩吱吱呀呀地比划着什么,瞪大了她的眼睛希望祁冬平能够理解。
  “你是在问我苏遒什么时候回来吗?”他问。
  小女孩用力地点了点头。
  “可是我也不知道,”祁冬平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去执行任务了,或许就要回来了吧,他从来不会错过晚饭。”
  他说着,眼神透过窗户看向远方,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他总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隐隐地,他总感觉,这个表面上平和的巴别塔,要变天了......
  房门被轻轻推开,苏睿悄悄地走进来,他缓缓走向祁冬平。
  “父亲,不用轻手轻脚的,小葵没睡。”祁冬平苦笑不得,他怀里的小女孩也吱吱呀呀的附和着。
  “我这不是怕吵着你们吗。”他挠了挠头。
  祁冬平把小葵放到属于她的小床上。
  “你乖乖睡觉,哥哥和爸爸,有些事情要说。”
  小女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没有哭闹,只是看着他们两个走出门外。
  “怎么了父亲?”祁冬平合上房门。
  “明天,苏遒和白洛要去巴别塔的最高层。”
  “去见那个人?”祁冬平皱眉。
  “不出意外,应该是关于仲裁者的事。”苏睿沉声。
  “他们还没回来吗?”祁冬平意识到有一些不对劲。
  “应该快了,”苏睿看了一眼怀表,“如果他们能承受那份力量的话。”
  “什么意思?”祁冬平不解。
  “没什么,”苏睿摇了摇头,“他们会带着荣耀归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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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到达了那个据点,只看见满地的机械残骸,四周没有光,但是苏遒磨损的刀身斩落在那些傀儡身上,溅射出阵阵火星。
  夜晚的繁星似乎被战争的硝烟遮住了眼睛,她向那个男孩冲去,枪焰不断地在黑暗中亮起,每次枪响都会伴随着傀儡的倒地,苏遒看到了她,愣了几秒,心中似乎燃起了希望。
  “你怎么来了?”他对着她说,不知道声音是否能够传达。
  白洛很快开出了一条路来到苏遒身边,他们背对相依,如同坚实的壁垒。
  “还撑得住吗?”
  “勉强。”苏遒把长刀从一具傀儡的核心中拔出,喘着气说。
  “支援马上就要到了,再坚持一下,研究室正在重新设置通讯线路。”
  “支援?”苏遒不解,“巴别塔中所有的机甲都被派出去执行任务了,我应该是最早完成任务的那一个,难道说父亲......”
  “我说的支援,严格意义上来说,是我们自己,你听说过机甲限制解除吗?”
  “没有,那是什么东西。”
  他们的传讯耳机中响起沙沙的声音,过了一会,路守彦的声音接入。
  “你们想好了吗?解除机甲的限制,能够在短时间内大幅度提升你们的能力,但是副作用也是极大的,你们可能会因此陷入一眠无梦的永眠,换句直白的话说,你们很可能会死。”路守彦严肃地说。
  “除此之外我们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苏遒看了一眼面前铺天盖地的机械傀儡。
  “别犹豫了,我们撑不了太久。”白洛的声音传入耳机。
  “答应我,你们要活着回来,如果你们死了,巴别塔会因此失去两名最优秀的战士。”路守彦说道,“还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你们,在机甲禁制解除的状态下,你们的痛感会被放大十倍,你们确定能承受住这样的痛楚吗?”
  “不用说了,开始吧。”苏遒深吸了一口气。
  另一边,路守彦把权限卡插入控制机器,他犹豫了一会,还是启动了那个程序,同时,他暂时切断了白洛的通讯。
  “苏遒,有件事,我必须要跟你说清楚。”
  “什么事?”苏遒不解。
  “我不希望白洛出事,你知道的,她对巴别塔的价值远远高于你。”
  “价值高于我?”苏遒冷笑了一声,他当然知道,知道这个女孩对于他们的意义,她象征着一个新时代的冉冉升起,就算如此,这个被众人捧到天上去的女孩,还是会义无反顾地来救他。
  “你听清楚了吗?”路守彦咆哮着。
  “知道了,知道了,”苏遒不耐烦的挂断了他,“就算你不说,我也绝不会让她受到半点伤害......”
  过了没多久,他们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但是他们却能很明显地感受到核心中力量的疯狂涌动。
  两具机甲一时之间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光辉,归于沉寂,机械不断地开合,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霎时间他们动了,无声地消失在他们原来的位置,又瞬间在另一个地方出现,连那些机械傀儡都没有捕捉到他们的异动!
  红白色的两具机甲仿佛相融交织在一起,一瞬间就绞杀了众多傀儡,他们仅有两人,却在这狂潮中硬生生地撕开了一个口子!
  实验室内,路守彦看着他们猛然涨高的各项数值,惴惴不安,他不想看到自己最后的希望在这个地方熄灭,紧张的他,咬起了酒壶的瓶口,铝制的酒壶口被他生生咬裂,锐利的缺口划得他满嘴鲜血淋漓,但他似乎毫不在意,甚至仰头痛饮!
  突然,他面前的显示屏上,白洛的数据暴跌,伴随着她的生命体征,各项指标已经远远低于正常值。
  “发生了什么!”他暴起,试着接入苏遒与白洛的通讯,但是无人回应。
  “博士!”有人慌忙地推门闯入。
  “滚,我现在没心情跟你闲聊。”他不停地查询着各项数据,想要搞清楚这异变发生的原因。
  “您......您看外面!”他身边的研究员止住恐惧拍了拍他。
  他抬头,透过实验室仅有的一块玻璃望向外面,冲天的白光照亮了这黑夜,夜晚繁星的光芒尽数被它掩盖,这犹如神谕,又如天罚,这道白光的落点,便是苏遒与白洛的战场,而起点,却在他们怎么也看不见的彼方。
  “天啊......这是天罚吗?”一个研究员跪倒在地。
  “不可能,不可能......”路守彦歇斯底里地大喊着,但是他的喊叫不能改变白洛的数值。
  白洛和机甲的连接突然断开,他们再看不见任何数据,只有两种情况下驾驶员的数据才会不再显示,一种是脱离战甲,另一种是死亡。
  在这样的战场上,就算白洛只是脱离了机甲,但是迎接她的结局,只有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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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一束冲天的白光亮起,他与这个世界在一瞬间切断了联系,那束白光笼罩着他,近乎要将他分解,那一刻,他只感觉到万火灼烧,他几乎已经放弃了挣扎,但是那个温柔的声音传入他的耳内。
  “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他像个孩子一样被责怪,但是那个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机甲内小小的女孩替他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白光逐渐暗淡,但是他也没能拉回那个女孩,她像是消失了,瞬间没了一切迹影。
  他的瞳孔骤缩,心像是被人硬生生挖走了一块,给他一种不可言喻的疼痛,他在这一刻疯了,只身冲向那片残存的傀儡海中,赤红色的机甲上浮现出妖异的曼珠沙华图纹,他失去了最后一缕意识,这具机甲里喷涌而出的力量,恍若一张血盆大口,要将眼前的一切生机全部吞噬!
  白光散去,整个世界重新被黑暗吞噬,那闪烁的星光,在这一刻失去了所有的光华。他把如同魔爪的机械手臂从最后一具傀儡的核心中抽出,浓稠的油性液体顺着他的手臂划下。
  他又发出了那近乎绝望的嘶吼,和他第一次进入机甲时发出的声音一摸一样。
  “杀......”他缓缓开口,声音如同古钟回荡。
  不知道过去多久,苏遒的意识逐渐清晰过来,他只感受到全身的痛,仿佛每一处的骨头都已经碎裂,他的四周满是傀儡的残骸,还有满地的油状液体,“红莲”早已收回,那颗核心也被他死死抓在手里。
  “阿白......”他四下望去,没有发现白洛的身影。
  他强撑着自己站起来,去寻找那个女孩,他的神情恍惚。
  “阿白......”他不断地轻唤着,想要在这片废墟中得到回应。
  没有任何声响能够回应他,他一块一块地翻开傀儡的残骸,锐利的尖角划得他满身伤痕,他丝毫不在乎,一直不断地在这片废墟与残骸中翻寻着。
  “阿白,阿白......”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嘶哑,甚至带着哽咽。
  他还是找到了那个柔弱的女孩,她被埋在傀儡之中,满身染血,纯白色的核心落在一旁,她的气息很微弱,苏遒小心翼翼地把她挖出来,抱起她躲到一处残垣断壁后,他不停地颤抖着,像是害怕,又像是冷,他看着那个满身染血的女孩,就这样静静地躺在他的怀里,他害怕了,他这才意识到他不过只是一个孩子而已,一个甚至还有些稚嫩的孩子,拿什么去拯救另一个孩子?
  天空中有陨星划过,他看得痴了,这是他见过最璀璨的一颗流星,他赶紧双手合十,对着那颗流星许愿,他希望自己怀里的女孩能够平安无事。
  “阿白,你快看啊,是流星!”他傻傻地痴笑着,满嘴都是孩子的话语,“我已经许愿了,你肯定会没事的。”
  “你真傻......苏遒......”他怀里的女孩,气息微弱地笑话着他。
  可他还是傻笑着,傻傻得以为自己的愿望管用了。
  直到路守彦带着人冲到他的面前,小心翼翼地接过他怀里那气息微弱的女孩,他一脚把苏遒踢到在地,又一把把他提起里。
  “你给我的承诺呢?”他怒吼着。
  苏遒没有说话,他只是垂丧着头,像断了线的木偶。
  “她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这辈子,都别想再驾驶那让你在世人面前光鲜亮丽,隐埋你懦弱性格的铁壳!”他把苏遒丢落在地上。。
  苏遒代代地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核心,他第一次质疑了自己,他真的有保护自己所爱之人的能力吗,还是说,他确实像路守彦说的那样,驾驶机甲只是为了掩埋自己那永远不会大的孩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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