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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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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夜中,女孩提着裙摆蹑手蹑脚地推开了房门,虽然她很小心但还是发出了不小的声音,屋内只亮着一盏昏黄的桌灯,但是四下无人。
  “别小心翼翼的了我看见你了。”祁冬平冰冷的声音响起。
  女孩一激灵,背后冒出了丝丝冷汗。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他的轮椅从黑暗中缓缓出现,“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女孩见他的冷漠,原本堆着笑容的脸缓缓阴沉下来,她撩起自己的一律头发,绕在指尖上,不断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坐在轮椅上的少年,明明和她同样的年纪,却看上去如此成熟,那是一种令人心痛的成熟。
  “所以,如果我不来找你,你这辈子也不会想到去找我对吗?这辈子都不打算带我走出那个像花园一样的牢笼。”她放下了自己的头发,直视他的眼睛。
  “薰,我们不是当初的孩子了,你现在的出现会引起整个局势的动荡......”
  “你知道的,我可以抛弃那个所谓的姓氏,”薰打断了他的话,“我不喜欢被束缚,我只希望能在这即将倾倒的世界里自由自在地活着!”
  他没有说话,只是波动轮椅的按钮,慢慢地滑到女孩面前。
  他就抬头看着薰,看着她眼中的泪不断地凝聚,直到滑落脸颊,他还只是看着,没有任何表情,不带任何情绪。
  “所以冬平,我问你,”她带着哭腔,“你小时候说过的那些话,都还作数吗?你和苏遒给过我的那些承诺都可以兑现吗?”
  “对不起,我无法保证。”他冰冷地说,“但是你该离开这里了,我不是完全自由的,有无数双眼睛在一直盯着我们。”
  薰没有再说话,她本期望着能有一个开心的会面,但是她错了,她真的不该来这里,不该来见这个让她在牢笼里都牵挂着的人。
  “还有,我和苏遒的事,你不要插手,也不要干预,”他的声音完全冷酷,就像是在下达命令,一字一句如刀如锥,“你也早点回家吧,不然你父亲该担心了......”
  薰转身甩上了房门,她走了,不像来时的蹑手蹑脚,也没有看似沉重的步伐,她像个没心没肺的孩子一样走着,鞋跟一次次碰撞着大理石地板,发出清脆的响声,她走得像个快乐的孩子却哭得泣不成声......
  祁冬平没有去看她离开的背影,他驶着轮椅来到窗前,拉开窗帘,恰看到一群夜鸟迁徙,他不知道这是在多少年前看到的景象了,那一双双张开的白羽映入他的眼里,他不知道这些鸟的归处,但他从前在某本书上看过它们本该迁徙到的地方,只是那样的地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存在了。
  在这即将倾倒的世界,连这些倦鸟,都不是自由的,它们只是被一种力量驱使着,驱使着去寻找自己希望中的乐园......
  ㅤㅤㅤ
  苏遒端着两杯酒走上天台,看那个女孩把腿挂在外面轻轻地晃动着。
  “他和以前不一样了。”苏遒只是轻声地说,看着女孩寂寥的背影。
  “嗯。”薰轻声回答,晚风吹起她的裙摆,她无心地按压着。
  苏遒走进她,递过酒杯。
  “我不会喝酒。”薰说着,但还是接下了。
  “我知道你不会喝。”苏遒站在她身边,这里的夜景也并不美,但他还是看着眼前的一切。
  “人真的会改变这么多吗?”
  “说这话可真不像你。”苏遒笑着,把酒杯送到嘴边。
  “所以在你的印象中,我就该像个孩子一样吵吵闹闹的?或者像小葵那样,安安静静?”
  “对啊,”苏遒在她身边坐下,“你不就是个孩子吗?连把自己的裙摆压到自己腿下就不会被风吹起来这样的道理都不知道。”
  “我知道!”她有些羞红了脸,“所以你是来笑话我的对吗?”
  苏遒笑着点了点头,他知道薰不会生气,他看着眼前的景,一片死寂,目光能及的地方都已被机械覆盖,剩下的只有无尽的黄土。
  “你也变了很多,”薰扭头看着苏遒,“你的眼睛里多了很多东西,你也早已不是三年前的那个傻孩子苏遒了。”
  “是啊,三年前的傻孩子苏遒,在三年前和他的父亲一起死了,而那个书呆子冬平,也在那个时候没了。”
  “外面的世界怎么样?”薰转移了话题。
  “不好。”苏遒只是淡淡地回答了两个字。
  “所以外面也没有人们说的草原和山川,没有随处奔跑的野狗和野猫吗?”
  “没有,”苏遒回答,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这里的一切,都只是外面的缩影罢了。”
  “那那些人呢,外面的人,和我们有什么区别吗?”
  “也没有区别,非要说的话,他们或许比我们更想活着,因为在那些地方,有些时候活着,完全成为了一种奢望。”
  薰惊讶地看向他,她不能理解巴别塔之外的世界,她也不知道这个和她差不多大的男孩是怎样带着尚在襁褓中的妹妹在那种活着是一种奢望的地方生活了三年的。
  “不说别的了,你什么时候回去。”苏遒喝光了杯中的酒。
  “连你也赶我回家吗?”她低下了头,看向被子里那琥珀色的液体,月光把她精致的脸倒映在其中。
  “我不是赶你回去,只是,这里并不安全,尤其是跟我呆在一起,你会更危险。”
  “能有什么危险?我也是一个优秀的机甲驾驶员,就算你和白洛姐不在我身边,我也不相信有多少人能制服我。”她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的骄傲。
  “阿阳他们快回来了。”
  “你的那些狐朋狗友?他们回来了有怎么样?你不会是想带着他们去推翻巴别塔吧?”
  苏遒翻了翻白眼,仿佛在说你可真能想。
  “那不就成了,你做你的事,我在你这混吃混喝的,偶尔还能帮你打个架,有什么危险。”
  “你还是没有理解啊......”
  “我确实理解不了。”她皱了皱眉,又低头去看酒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想要尝上一口,她缓缓地抬起酒杯,把嘴凑上去,只一小口,她就感觉自己的舌头仿佛要烧起来一般,整个嘴巴也充斥着令人不舒服的味道。
  “呸呸呸。”她吐掉嘴里的酒,“你们怎么会喜欢喝这么难喝的东西。”她像丢弃一个炸弹一般把酒塞到苏遒手里。
  “是啊,这么难喝的东西,为什么会有人喜欢喝呢?”他说着喝完了杯中酒,抬头看见一双双张开的白羽。
  “多久没有看见夜鸟迁徙了啊。”他感叹。
  薰也抬起头来,看向这夜空中的白羽。
  它们真的很努力,但是薰和苏遒都知道,那个本该属于它们的乐园,在不知多少年前就变成了一坡黄土,它们或许会死在半路上,但是他们永远不会放弃飞向那个能给他们温暖的地方。
  “要入冬了啊。”苏遒仿佛感受到了季节的变化。
  “你说今年会下雪吗?”
  “或许所谓的雪,已经永远停留在书里了吧。”
  “我们真的可以扭转这个即将倾倒的世界吗?”薰默念着,但她没有说出,因为她知道,苏遒回答不了她的问题,或许所有人,都回答不了......
  苏遒站起身,敲了敲她的脑袋。
  “回去睡吧,你跟阿白一间。”
  薰捂住自己的额头,恶狠狠地朝他龇牙咧嘴,“那为什么我不能和小葵一起睡?”
  “小葵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睡觉!”苏遒瞪了她一眼。
  “最后问你一个问题。”薰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子。
  “你说。”
  “小葵还记得冬平吗?”
  “在她的意识中,她只有我这一个哥哥。”苏遒弯腰拾起酒杯,他没有回避这个问题。
  “是吗......”
  ㅤㅤㅤ
  那一双双白羽仍在夜中不停地扑腾着,它们仍在寻找自己的南方。
  黑夜下,男孩疲惫地摘下自己的面罩,胸口核心的灯光逐渐熄灭,他的身后,有黑压压的傀儡,他知道,自己已经走不了了。
  “老朋友,再见了。”他摸了摸自己身上的机甲,机甲仿佛也有灵性一般亮起微弱的光芒回应着他。
  他抬头看见那一群迁徙的夜鸟,笑了笑。
  “真好啊,最后还能见到这样的。”
  机械傀儡淹没了他,他的眼中再不剩下任何光亮,他没有绝望,只是从未拥有过希望。
  “永别了,苏遒,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他启动了机甲的自毁程序,他不想自己在变成冰冷的躯壳之后,还要给自己的朋友平添麻烦,他从不畏惧死亡!
  核心的光芒逐渐变得刺眼,机械傀儡还是铺天盖地地往他的方向冲袭。
  “飞吧!飞吧!你们就该骄傲地飞着,你也一样......”他望着地平线远方那座冲天矗立的高塔的方向,向那个正在收拾酒杯的少年微笑着。
  核心的光芒在一瞬间湮灭,接着,剧烈的爆炸声带着冲天的火光照亮了这片毫无生机的荒土。
  只一瞬间,这一丝光亮便被无边的黑暗笼罩,夜还是那样的夜,只是比之前的更加寂寥,那一双双白羽仍在扑腾着,扑腾着......
  ㅤㅤㅤ
  苏遒抬头,恍惚间仿佛有流星划过,但那实在太快了,也太微弱了,他看着重归宁静的夜幕,再没了那一双双白羽,连月光都在这一刻吝啬了起来。。
  “晚安,苏遒!”薰走下天台,对着还站在天台的苏遒喊着。
  “晚安......”苏遒也轻哼,或许是在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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