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辽东长水帮

　　呼～燕九凡在床上翻来覆去实在是睡不着，他的肚子里就是连泡屎也是没有的，饥饿寒冷充斥着全身，他是真想吃一口葱油饼啊，哪怕半口也行啊，眼前突然一黑。
　　“嘿！小老九，小老九……醒醒，看看大哥给你带啥来了。”一个短头少年，挂着灿烂的笑容露出一口白牙，出现在燕九凡的面前。手里一张香喷喷的葱油饼实在是太好看了，燕九凡的口水都快滴到了地上，他实在是太饿了，燕九凡伸手去抓，眼前的少年却消失不见了，映入眼帘只有那一个缺了一条腿的椅子，这得是饿到了什么境界……幻觉还给出现了。
　　“等我长大了，我要离开这里。”
　　“去哪里？”
　　“闯江湖，学剑，学那一剑开山断河的本领，要当天下第一剑客。”
　　“就你？”
　　“对，就我。”
　　“话说你怎么这么臭？他们尿你身上了是不是……你这样可是做不了第一剑客的，剑客威风凛凛不臭的。”
　　“你小子取笑我，看我一剑刺你个满面花开……”
　　夕阳下，田野上，两个少年嘻嘻打闹。
　　陈孝起和燕九凡一起玩泥巴，一起长大，一起闯祸，一起偷东西，一起挨打，一起吃一起睡。他的爹也是出去闯江湖被人给砍了脑袋，他的娘一气之下便是投了湖，燕九凡好歹还有个娘，能感受到一点点的温暖，可陈孝自那时起便成了孤儿。
　　半年前留下一句我要走了，一个人背着一根竹竿闯江湖去了，去寻找自己的梦，缥缈无边的梦，一个看似玩笑的小孩子胡闹的话，却是成了真，是那么的真实。
　　燕九凡眼眶有些湿润了，你是否还活着，是不是能吃的饱穿的暖。说来可笑，连他自己都吃不饱穿不暖，却还在担心别人，那可能是小孩子间真诚的友谊吧。
　　剑道？何为剑道呢？一剑开山河？一剑动天地？天下第一剑客？谈何容易呢？
　　燕九凡突然想到了白天的黑袍人，身轻如燕不也是真的吗？喝了一瓢冷水，把肚子撑的鼓鼓囊囊出了门，鬼使神差的来到了白天的那片树林。
　　要说穷人家孩子早当家那还真不假，一阵阵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这大半夜的燕九凡竟是没有一丝害怕，他还想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没忍不住思乡的鸟雀，好烹来下肚开个荤。
　　刚爬上树头，不等燕九凡伸手去掏，他便听的格外嘈杂的树叶沙沙声。下一刻那个尖嘴猴腮山羊胡的黑袍人又出现在了那棵他藏东西的树上，伸手一模，那张人皮便是收入手中，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说来燕九凡真的是挺好运的，真有思乡情更切的鸟雀，这时突然叽叽叫了两声，这声音要是在白天出现那该多美好，现在确实就有那么点不太合适了。
　　“谁？”黑袍人异常机警，翻身一跃一把抓起躲在树叶后面的燕九凡，燕九凡面容呆滞完全蒙了，因为此时此刻，他正飞在空中，只不过是被人抓着。
　　燕九凡此时已经失去了自理能力，完全任人宰割，对方那是什么人？是他只能在故事里听到过的，黑袍人一把把燕九凡扔在地上，这时又过来两个人，一个满脸生疮，面目丑陋，身穿粗布长杉袒胸露乳，双臂得比燕九凡大腿还粗一圈，另一个书生打扮，手中一把折扇，长相极其阴柔，脸色惨白，就像是地府里的白无常，没有一丝人气。
　　燕九凡早就吓破了胆，现在可真就只剩一双清澈见底的桃花眼喽，大眼瞪着眼前奇形怪状的三位，脑袋里是乱如麻啊，他知道他平时听到的故事都是真的，但是怎么算也不该轮到他这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人身上，在青羊镇，最多也就见个落草为寇的山贼土匪，毕竟青羊镇真的是太小了，就是来个“得道小和尚”也得造成一次大围观。至于那些江湖人江湖事，都只是饭后的谈资罢了，近些年光景不好，人都吃不饱，哪还有人讲故事呢。
　　说来也奇怪，辽东长水帮三位当家咋就来到这小小的青羊镇了呢，长水帮长年盘踞辽东一带，表面上做着押镖走镖的生意，背地却干着烧杀抢掠的无恶不作的土匪勾当，为中原武林所不耻，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鸟的长水帮也从来不会进关，说到底难登大雅之堂，永远只是小门小户。这次突然进关来，难不成不怕成为众矢之的？中原武林错综复杂，高手数不胜数，岂是长水帮一群乌合之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倘若换做平时这长水帮还真不敢进关来，大当家仇暴春只是个力气大一些长相丑陋的私盐贩子而已，三当家连二喜，一个落榜的贱书生，十几年痴迷功名，奈何没那个命，后又沉迷美色，忠日劳苦，这才人不人鬼不鬼的。至于二当家时坤倒是有一身堪称一绝的武当轻功，后来更是自练了一手密门神偷之术，配合踏雪无痕般的轻功，就算是床榻上美娇娘的肚兜也能不知不觉的偷出来。
　　进关，只为一件事，偷真经。三个人，在辽东一带打家劫舍，这些年也积累下一些财富，颇有富甲一方的架势，还有一帮衷心的帮众，可是最多也就这样了，把坏事做到了明面儿上，虽然形成规模，可终究只是个占山为王的草寇罢了。
　　谁不想面子里子都光溜溜的，这些年如果自己够强大，也不用给那些门派上供了，想到这里，兄弟仨倒是一阵肉疼，想改善这种处境，那只有一个办法——成为武林正宗。
　　想要成为武林正宗，拥有话语权，那就必须要有一位震得住场面的武学大家。
　　长水帮从来都只是一些粗鄙的社会败类，都只是有膀子力气的粗人，欺负欺负老百姓还可以，真对上江湖好手，都得落个人头落地，尸首不全的下场……
　　这些人好吃懒做，只顾享乐，习武从来都是溺水行舟的苦营生，全部都在光溜溜的美人肚皮上逍遥惯了的人，怎能受得了这种苦呢？况且习武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长水帮一众只有连二喜读过一些圣贤书，算是长水帮的谋士，偷真经也是他提出的来的。
　　多年前他们书生圈倒是出过一个奇人——潞洲城谢柳南，此人十五便是考了秀才，便开始继续考取功名，想进京讨个官做，奈何造物弄人，连考五次，竟是次次失败，眼看就要过而立，他却整日饮酒度日，郁郁寡欢……那一夜电闪雷鸣，大雨倾盆，毛发杂乱袒胸露乳的谢柳南真像一个乞丐，在雨中指着老天便是骂了起来，老天看不过眼，一道闪电自头顶劈下，倒地不起……
　　潞洲城中祭柳南，柳南城中祭帝仙。
　　祭柳南，谢柳南没有死，而是潞洲城民对他的朝拜，至于祭帝仙，说的是谢柳南那一夜见到了真武神仙。
　　这些传说不去考证，可那一夜之后谢柳南挥笔写下了旷世奇书——《乾元真经》。
　　两年后江湖上便多了一个白衣剑客，遇人从来都是一剑，一时间整个北方大地难遇敌手，名家豪门皆是败在他一剑之下，他那霸道的一剑，就好像天神下凡一般威力无穷……
　　至于有没有神仙，不得而知。那十五岁便能高中秀才的人又岂能是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