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 白银之手

　　大概没有人愿意一觉醒来，就在明显的监禁当中。
　　尤其是对一名伤者来说，监禁的环境无疑会使人暴躁，并且使伤口剧烈恶化。
　　四周的环境很简单，就只有一张床，一个夜壶，和一间小门。
　　小门上当然没有珍贵的玻璃，所以就只是挖气氛突然尴尬了起来，卫兵们犹豫着不敢上前，马尔兹眯起眼，仔细打量起李麦。
　　“你刚才说，你是波刻家的人？”沉默了一会之后，马尔兹突然开口道。
　　“是的。”李麦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挺起了胸膛，“我考柏·波刻，是当之无愧的波刻家人。”
　　马尔兹冷哼一声，不屑的歪了歪脑袋，向前走了几步，靠近李麦。
　　“我记得波刻家是有着高贵的银白瞳孔，那可是被涂抹的神血，是主在地上的象征，可我怎么看你都没有啊。”马尔兹弯起身，绕着李麦左看看，右看看，嘴里发出“啧啧”的响声。
　　李麦神色微变，抬头看天，努力的回忆了一会，突然想了起来。
　　“我的母亲是一个异域人，叫做芭莎，生下我她就回到了迷雾之角，所以我从没有见过她，不过我知道她的头发是黑色的，而我继承了她的发色。”李麦一字一句的念着，语句流畅，丝毫没有遗漏。
　　“你没有证据！”马尔兹突然打断了李麦，厉声呵斥。
　　李麦耸了耸肩，确实没有证据，这一切本就是奥蒂娜临时编造的，不存在任何的事实依据，而且漏洞百出。
　　或许她从未想过真的拿回圣宫，只是想这么恶心教会一下，虽然很无力，却是神血家族波刻休那拉最后的尊严。
　　可是李麦答应了她，一定会帮她取回自己的东西，既然接受了委托，李麦也不想反悔。
　　毕竟那一银五铜的酬金已经被他花掉了不是？
　　“那么，要怎样你才能承认波刻家的合理资产呢？”李麦叹了口气，冲马尔兹发问。
　　“永远不可能！”马尔兹喝道：“这是属于教会的神圣宫殿，从来都不可能是属于那些怪物的东西！”
　　“你这个小骗子，竟敢浪费教会这么多的时间，简直是罪该万死！卫兵！马上抓住他，关到左殿的密牢里去，让‘波刻们’好好审问一下他！”马尔兹冷笑着，指挥起卫兵，不想再让教会丢面子了。
　　今天这场闹剧发生在各国使节面前，简直是让他大丢颜面，尤其是在他刚说完加强守卫之后，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简直是有意来奚落他的一般。
　　卫兵得到了命令，立刻就冲了上来，李麦却在这时低下头，抚摸着狭长的黑剑，眼角的余光却注意到赞格斯威想要起身说点什么。
　　他当然不是担心李麦，毕竟他亲眼看见过黑剑的威力，他只是为那些无辜的生命惋惜，生怕李麦一怒之下做出什么事情。
　　“有人想救你们的命，那就饶过你们好了。”抬起头，李麦挥动手臂，斩断了面前的卫兵佩剑，破坏掉所有佩剑后，他站在原地说道。
　　说完，他又扭头看向呆若木鸡的马尔兹，对他挥了挥剑刃。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吧，教士先生——虽然我看你也不像什么教士，但你可以向你的神询问，祂若是认为卢尔瑟斯归于波刻，那你们就老老实实的撤走；若是其他回答——”李麦顿了一下，冲马尔兹笑笑，“那祂就只能为祂虔诚的信徒们收尸了。”
　　在李麦看来，这已经是一个极宽松的条件了，只要那个神识时务，在乎这些信徒，李麦就不会计较他们惹得麻烦，任由它们离开。
　　但李麦没想到，在其他人眼中，这却是难以想象的亵渎，一个凡人试图用信徒的生命威胁神祇，这是绝对难以容忍的事情，就连那些邪恶至极的渎神者也不敢这么做。
　　不过李麦都这么做了，那他也就是一名渎神者无疑。
　　“你听到他说什么了吧，亚历克。”沉默了一会，马尔兹突然开口，喘着粗气，被气的发笑。
　　“是的，马尔兹。”坐在马尔兹对面，从头到尾没有变化，始终在吃东西的中年人站了起来，终于肯放下手中的食物。
　　他站了起来，众人才发现他是一个巨人，身高足足有两米多，双臂下垂能伸到腿弯，肌肉甚至比几位野人还要壮硕。
　　“传奇军团的军团长，‘白银之手’亚历克？”随着巨人从桌下拿出巨剑，有人惊呼出声，认出了巨人的身份，想不明白马尔兹为什么要让他出席宴会，后背发寒。
　　这是一位真正的传奇，是曾经仗剑高地的剑圣，过去自称为地上最强的剑士，即便居于水货传奇无数的传奇军团，也丝毫不掩他的锋芒，甚至得到了杜奥妮亚的赏识，被提拔为最强的军团长。
　　对他的实力最直观的认识，就是赞格斯威的神色变化，之前他一直没注意到这位壮汉，此时忽然见他站了起来，想起听到的那些传闻，乐呵呵的老头，竟然严肃了起来。
　　“你不该侮辱主上。”亚历克转过身，面对着李麦，用雄浑的嗓音缓缓说道：“主上拯救了亚历克，主上是最伟大、最神圣、最不可亵渎的存在。”
　　“可是祂自己都不这么认为。”李麦轻蔑的一笑，揶揄起来。
　　谁知亚历克愣了愣神，想了一会，竟然点了点头。
　　“不愧是有一定实力的人，你说得对，亚历克又错了，最伟大、最神圣的是玛娜，但主上还是最不可亵渎的。”他认真的纠正李麦。
　　李麦反倒有些不知说什么，感觉这大个子有点傻。
　　“亚历克怎么变成这样了，他以前不是盛气凌人的很吗？”亚历克的故乡，圣瓦隆的使臣惊异的说道，似乎还和他是旧识。
　　“谁知道呢，也许是被高地剑圣打傻了吧，地上最强的剑士，嘿，据说他连那位一剑都没挡住，就被彻底废掉了。”圣瓦隆另外一名使臣不屑的回道，似乎对亚历克很是不忿。
　　但无论他们怎么说，场中的亚历克仍旧给人一种庞大的压力，特别是随着他运起斗气，附着在剑上，这种压力就变的宛如实质，充斥在整个大厅中。
　　这种时候就考验起个人的实力了，首先在这种压力下倒地的几名文官，主要是莱茵同盟的记录官；随后的就是失去了武器的卫兵，和被人搀扶着的马尔兹副席。
　　其他的使者们大都有一定的实力，尤其是几位野人，完全没有感觉，还有一些人拿出了偷偷带进来的武器，捏在手上，提起斗气。
　　最虚弱的其实是几位北地的女巫小姐，但她们幸运的靠近了大地行者，被和善的老人关照了一下。
　　“这就是斗气吗，好帅啊！”然而场面正中的李麦却毫无感觉，反而兴奋看着亚历克剑上的罡刃，神情无比的羡慕。
　　想想看，只是放出斗气而已，却压倒了全场的人，简直是装Bi的极致，不战而屈人之兵。
　　李麦下定决心，等有功夫了，他一定要找个机会学会这种帅气无比的东西！
　　当然首先，他得先解决了这个蛮横的大个子，拿下圣宫再说。
　　“既然你这么认真的刷时髦值，那我也不能输了啊！”李麦面色肃然，极其认真的举起黑剑，左腿前屈，做出一个奇怪的姿势。
　　“吃我一招，‘至帅之剑’第一式——弓步压腿式！”
　　腿动剑不动，心随意不转，以不变应万变，这才是剑式的最高深境界！
　　亚历克茫然的看着李麦在原地锻炼身体，挠了挠头，觉得这姿势还挺有意思的。
　　但亚历克可不傻，他清楚这极有可能是敌人麻痹他的手段，目的是积蓄实力，突然放出大招，秒杀自己。
　　亚历克是被秒杀过的男人，对这一套再清楚不过了，心里早就做好了警惕，绝不会再犯一次错误！
　　“呀！！！去死吧！”随着一声怒吼，亚历克举起重剑，径直往李麦头顶上批去，他的目标就是李麦的剑，只要首先制住了对方的武器，亚历克有信心凭借重剑的优势压倒对方。
　　无疑，这是最正确的方式，最大化的发挥自己实力上的优势，以硬碰硬的方式，禁止对方耍花招取胜。
　　“呀！！！”
　　“崩！”
　　然而，随着一声脆响，巨剑宛如纸糊的一般碎成两半，亚历克难以置信的看着手中的半截剑柄，再次被一剑秒杀。
　　“所以说，是我赢了对吧。”至帅之剑剑法立功，李麦满意的摸了摸黑剑的锋刃，猛地一剑刺出，将剑尖抵在亚历克胸口上。
　　亚历克神色凄凉，仍旧无法相信这个结果，握剑的双手都变得有些颤抖，低垂着头。
　　“不应该这样的...”他用尽全力呐喊，却在声音发出的前一刹压死在嗓子里，使怒吼变成了一声痛苦的低喃。
　　“我不服...”
　　李麦歪了歪头，没明白他有什么好不服的。
　　一旁的马尔兹神色终于变了，不安的看着四周，忽然心下一横，向着王座跑去。
　　许多人看到了这场战斗，一个个神情恍惚，不明白强大如亚历克怎么会这样就败了。
　　“输给你这种家伙...输给你这种亵渎者，绝不可能！”亚历克声嘶力竭的怒吼着，再次提起了斗志，单手提起只剩一半的巨剑，迎面朝着李麦砍去。
　　这一剑势大力沉，亚历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倾注于剑上，势必要劈死面前的敌人。
　　“去死！！”亚历克大声喊着，决意杀死李麦。
　　其他的人都有些揪心，期待他这一剑能够成功，只有赞格斯威痛苦的摇了摇头，明白那把剑绝非凡物。
　　但他还没有放弃希望，赞格斯威还想将李麦拉进自己的教团，在自然的洗礼下，或许可以压制那股暴戾的李麦。
　　“那你就去死吧。”果然，李麦只是一抬手，将黑剑抵在重剑的线路上，轻松破解了这一击，彻底毁掉了那把重剑。
　　亚历克失去了剑，却仍旧稳住身形，一个闪身，怒吼着撞向李麦。
　　庞大的身躯如山一般的撞了过去，亚历克神色狰狞，一只手去往李麦握剑的手腕，另一只手捏拳砸出，直冲面门。
　　李麦摇了摇头，既然对方找死，他自然也不再留情，直接刺出一剑，直接指向对方的胸膛。
　　黑色的剑刃幽幽的闪着寒芒，毫无压力的突破一切的阻碍，亚历克自知必死，却仍旧不躲不闪，拼死也要溅敌人一脸血。
　　“住手！”剑刃将及之时，忽然有一个少女喊道。
　　了个洞，也不过人头大小。
　　从空洞看去，在监牢的对面还有另外一个牢房，里面似乎是空的，没有人，反倒堆满了东西，看起来是被当做仓库了。
　　应该是一个临时关押的地方，不可能是镜子宫里的圣拘禁所，如果是那里，李麦现在就该看到千奇百怪的刑具了。
　　缓缓的直起身，疼痛使李麦注意到自己身上有几处明显的伤口，都只是稍微包扎了一下，并没有经过治疗。
　　更大的伤害在内脏，李麦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扛过一枚三环法术、两枚一环法术冲击的，也许真的是小剑发威，也或者是他昏迷前看到的绿气发挥了作用。
　　不过李麦伤的还是很重，现在每动一下都疼的撕心裂肺。
　　“毕竟他们也没几个正常的牧师嘛，可以理解。”李麦冷笑一声，腹诽起关起他的传奇教会，心里舒服了一些。
　　不过再一想这几处伤口大都是自家师傅造成的，心情就又不那么美丽了。
　　幸好爱尔雯没想到他会直接撞过去，所以只被魔弹擦伤了两处，伤害并不大，倒是他腰部还有一道严重的伤痕，像是被利器割过的，他却没有印象。
　　毕竟他当时一头撞上了虹射，虽然幸运的没受什么伤害，但还是被晕了过去，什么也不记得。
　　主要的伤害骷髅陷阱却被挡住了，李麦甚至没在身上看到因此产生的划痕。
　　“麦哲伦·李？”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李麦转过头，看到一名面色冷漠的教士。
　　从外观看，是正统教士无疑，虽然正统派和礼教派的着装很相似，但细节处的帽饰有很大区别，爱尔雯曾经提起过。
　　“是我，你是谁，为什么要关着我？”李麦问道。
　　“我是约高尔教士，你的检察官，现在你涉嫌在未许可城区内使用魔法，并参与了一场超凡战斗，破坏了传奇之都的秩序，正在经受传奇教会的检查。”约高尔教士严肃的念起说明，目光紧盯着李麦，似乎想从他身上看出什么。
　　“我觉得你在搞笑。”李麦摇了摇头，嘲笑道：“我根本就不是施法者，你说我涉嫌使用魔法？”
　　“你可以有很多辩解的机会，但不是现在。现在请你好好休息一下，等会自然有人会带你去取纳供词。”约高尔并没有在意李麦的话语，只是要李麦做好取供的准备，便转身离开了。
　　李麦看着他从一边的小门里上楼，意识到这里是个地下室，难怪光线会这么暗淡，只有几支烛火微微照亮了一点空间。
　　伸手摸了摸脖颈，黑剑倒是还在身上，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躲过的教会搜身，就这么明晃晃的挂在李麦脖子上。
　　“话说你会治疗吗，终点？”
　　剑灵小姐还有些别扭，仍旧没有理睬李麦，但是黑剑却在李麦手掌下颤抖着，并没有多少芥蒂。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口嫌体正直吧。
　　等了一会，看来黑剑确实不是用来疗伤的，李麦只得放弃。
　　而且他之前还放了剑灵小姐的鸽子，说好了要拔剑，最终还是因为爱尔雯放弃了。
　　“也不知道师傅小姐怎么样了，还有那个袭击者......他到底想干什么？”
　　回想起当时的情况，师傅小姐不由分说的就要攻击李麦，差点真的就要清理师门，杀死李麦了。
　　当时两人面对着，爱尔雯在怒斥，李麦却看到了完全不同的东西——有一名戴着黑色兜帽的陌生人蹲在街口的角落，一只手指着爱尔雯，另一只手握着什么小巧的道具，似乎在发动法术。
　　他是知道李麦注意到他了的，却冲着李麦点了点头，似乎是在打招呼。
　　“所以为什么救我啊，刺客大哥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这下爱尔雯的怀疑实锤了。
　　李麦丈二摸不着头脑，始终想不明白他才来传奇之都三天，一共也没去过多少地方，怎么就成了刺客的同伙。
　　想不明白是真的想不明白，但李麦却回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耽误不得。
　　“喂，这里有没有管饭的！快给老子送饭啊，饿死了嫌疑人你们担得起责任吗！”
　　李麦这才想起来，他已经饿了一整天了，除了早上那顿窝火的黑面包配燕麦，再没有吃过任何东西。
　　之前还向师傅掏钱买吃的，李麦摸了摸身上，发现铜币果不其然的被收走了。
　　所以李麦叫喊的极其理直气壮，吃的更加理直气壮——这都是他用那五个铜币买的不是吗？
　　......
　　一个小时后，吃饱喝足的李麦被人带到了地上。
　　来到地面李麦立刻就认出了这里，正是他之前刚离开的传奇教会总堂，在一层的最东边有一个小门，李麦是从这里被带上来的。
　　两个护卫拘押着李麦，将他带上二楼，进入了楼梯正对面的一个房间，之前爱尔雯没有介绍这里，李麦进入后才发现这里是一个共审处之类的地方。
　　房间里已经坐好了四个人，面对着李麦，另外还有四个人站在他们身后，似乎是书记官之类的角色。
　　不巧的是，或者说必然的是，坐之的四人之中有一个李麦的老熟人，罗霍尔先生。
　　“四位首席，嫌疑人麦哲伦已经带到。”李麦刚想和罗霍尔打个招呼，就被护卫按住了。
　　将李麦安置在一个椅子上，两名护卫各鞠了一躬，转身离开了室内，反正李麦身上还有着附魔枷锁，并不担心他会做出什么。
　　也不想想这枷锁是多值钱的东西，李麦都想背着这东西撒腿就跑。
　　“你好，麦哲伦先生，我是礼教派副首席杜梅森，现在我们怀疑您与一次被禁止的魔法战争有关，希望您能配合我们的迪调查，切莫自误。”等到护卫离开，坐在李麦对面的一个年老的人开口说道。
　　他坐在李麦左手边第二个位置，面前的桌子上放了一块漆黑的石头，代表着橡木之父，帽子上戴着一枚剑形的装饰，这代表着他是礼教派中偏向玛娜的那一部分，而非偏向传说之主。
　　这些都暗喻着玛娜右手持剑，左手紧握宝石的传说形象，也算是礼教派的一种标志了。
　　据说有人戏称他们为玛娜信徒驻夏芮拉大使馆，结果传说之主本人欣然应允。
　　据说只是据说，当不得真的。
　　“现在我们有几个问题要询问，涉及到您在此次事件中的定位，希望您能认真回答，我们会对您所有的回答进行检验。”右手边第一个位置的人继续向李麦讲述说明，不出意料的话，此人就是所谓的“渎神者”了，只是看起来并没有多么穷凶极恶就是了。
　　无信者耸起肩膀，还朝着李麦笑了一下，意味不明，李麦也懒得理他。
　　场中除了正襟危坐的罗霍尔先生，就只剩下最左边的传统派代表了，不知道为什么此人并不是之前的约高尔教士，反而是一名老年教士。
　　到了这个年岁还没信仰破裂跑去碎镜会的传统派教士，已经是不可多得的虔诚信徒了。
　　教士一头白发，戴着一副伪萨密石眼镜，但也是价格不菲，脸上的皱纹正好卡住了眼镜的下端，倒是颇为神奇。
　　这些传说之主的真正信徒，总是让人感到无法理解。
　　“第一个问题，麦哲伦先生，请问你是哪里的人？”正在李麦观察的他时候，传统教士突然抬起头，向李麦询问第一个问题。
　　李麦眨了眨眼，迅速的给出了答案：“柴那斯帝国，我是从恶鬼之角东边过来的尊贵游客，想见识一下你们这边的风土文化，你们不该这么对我的。”
　　这是他早就准备好的一套说辞，反正这个世界一直都有东大陆的传说，扯起来也相对方便一些。
　　“上一个从东大陆来的人可不是这么说的，那位将军可没提起过什么‘柴那斯帝国’。”一旁的罗霍尔摇了摇头，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
　　“我们那边也有很多国家和组织，也许只是那人没说起我的家乡。”李麦毫不慌张，继续编造身世，“我倒是很好奇大人您提起的将军是什么人？可否给我介绍一下。”
　　认识一下当然不是为了叙旧，也有可能是为了让人闭嘴......之类的。
　　“一个反抗军的雇佣兵而已，就像你一样，不提也罢。”罗霍尔摇了摇头，终究是并没有提起那人的名字。
　　“不过你的发色确实不像是本土的人，姑且就相信你这一点吧。”等了一下没人开口，传统教士点了点头，做出了结论。
　　没有人反对，四个书记齐刷刷的写着什么。
　　“那么，你是一名施法者吗，麦哲伦先生？”老教士继续询问道。
　　“不是。”李麦很想说是，可他确实一个魔法都放不出来，只能略带悲伤的摇头，否决了教士的提问。
　　“确实，我们曾经从你身上搜出过一张战士凭证，还是在传奇之都证明的。”提问的人点了点头。
　　无人质疑，问题继续。
　　“你和案件的参与者，曼蒙洛亚小姐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雇主，我被雇佣做她的护卫。”李麦大致能猜到爱尔雯的回答，便做了和她一样的回应。
　　“案件过程中，你都看到了什么？”老教士微不可查的看了同伴们一眼，点了点头。
　　无信者仍旧笑嘻嘻的，不过他冲着李麦眨了眨眼，欢快的张合着下巴。
　　“一个莫名其妙的疯子袭击了我们！”李麦一下子来了精神，向四位首席控诉道：“那个疯子想要杀了我们，天哪，真的太可怕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他却想用魔法杀了我！这里可是传奇之都，你们一定能找出他来，对吧？这么恐怖的反人类疯子，你们一定得找出来啊。”
　　这次老教士明显的和同伴对视了一眼，最终看向李麦，道：“我们想知道案件的具体情况，不过也无所谓了，大概你也说不清楚。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你以上所说的事情全都属实吗，麦哲伦先生？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如果你有什么隐瞒，现在说出来还来得及。”
　　“没有，我只希望你们能早点抓住那个恐怖分子。”李麦耸了耸肩，又窝回椅子上。
　　老教士没再说什么，在面前画了个圣纹，表示审问在神的注视下进行。
　　礼教派首席也点了点头，同样画下一个传说之主的圣纹，在这点上他们和传统派并无不同，无论圣纹还是祷词都一模一样。
　　无信者依旧在笑，仿佛一刻不笑他的生命就会停止一样，只是那惹眼的笑容随着看到的次数增多越来越可憎，看的李麦想一拳砸上去，毁掉那张笑脸。
　　糟糕的是一旁的罗霍尔也被传染了，脸上露出一个纯粹的笑容。
　　“麦哲伦先生，根据我们的研究和您的证词，我们相信您并不对此次事件负有责任，抱歉给您带来的麻烦，您可以离开了。”罗霍尔站起身来，对李麦说道。
　　“啥？我这就可以走了？”李麦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觉得他没安好心。
　　“是的，您可以离开了。”罗霍尔点头。
　　“那我师......我的雇主呢，我可不能让那么一名美丽的小姐单独和你们待在一起。”李麦故意露出一个嫌恶的表情，向他们索要爱尔雯。
　　“曼蒙洛亚小姐的审问在你之前就已经结束了。”罗霍尔回道：“她已经走了，被邀请去了圣宫见老朋友，你不必等她了。”
　　罗霍尔说完，无信者便拍了拍手，门外等着的两名守卫立刻走了进来，给李麦打开了枷锁。
　　“您可以离开了，除非您还想大吃一顿，麦哲伦先生。”无信者笑着松了松肩膀，带着身后的书记员离开了，“别忘了带走您的物品，一枚戒指，还有五枚铜币。”
　　无信者耸了耸肩，“我们可不会贪污这点小钱。”
　　随后离开的是礼教派老者，再后面是罗霍尔，只有传统派的老教士留了下来，似乎非要看着李麦离开才肯罢休。
　　李麦耸了耸肩，转身离开，一路上似乎真的没有什么人在乎他了，一直到走出教会大门，他才松了口气。
　　这也算是自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