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散尽 上

　　迷迷糊糊中，唐尔感觉到眼前有个黑影。
　　“交换吗？交换吗？交换吗？交换吗……”
　　那个黑影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黑影在他周围绕来绕去，似乎在观察他。
　　突然，黑影迅速冲过来，对着唐尔，似乎是要挖开他的心脏钻进去一样。唐尔看清了黑影的脸，狰狞得像是一个恶鬼！
　　哗——脑海中爆发一声巨响之后，唐尔睁开眼睛惊醒过来。
　　原来只是一个梦……
　　清晨的太阳光直直的刺入了唐尔的眼睛，他不得不拿手去遮挡太阳，却发现他的周围站满了人。
　　等他往周围四顾，才发现自己竟是从这岸边的硬石板路上醒过来的。
　　怎么回事？唐尔一惊，迅速开始回想。
　　他想起来，昨天晚上在岸边散步，却和一群衣着诡异带着巨大武器的人进行了交战。
　　虽然印象很深刻，但是总给他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似乎只是做了一个梦罢了。但是如果是做梦，自己又怎么会在这个地方醒过来呢？
　　唐尔仔细回想着，他所能记得的最后一幕，就是自己被利刃刺穿了胸口，浑身剧痛却没有办法动弹，只能迷茫地望着夜空，他记得昨天晚上的夜空没有一丝丝的光亮。
　　他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唐尔瞬间变了脸色——
　　因为他摸到了胸口有一个陌生的疤痕。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自己真的被利刃洞穿了胸口？！可是自己现在为什么又似乎没事？难道不应该失血过多吗？
　　唐尔扭头看了看地面，没有鲜血的痕迹。
　　“我们刚刚已经帮你叫了救护车了。”人群中有好心人说。
　　大概是在自己昏迷的时候，被早上起来晨跑的人发现了吧。
　　唐尔没有管周围正盯着自己的人群，他似乎是突然感受到了什么，急匆匆甚至有些粗暴地推开人群，往家的方向跑回去。
　　……
　　……
　　今天是霓虹中学院保送生们最为关键的一战，因为今天决胜的四个学生，将会取得保送超一流名校的资格。
　　而第一名，更是能够取得中都院的录取资格。
　　中都院是什么学校？华夏最大的律者培训学院，进了中都院，等于半只脚踏进了华夏国防护卫队的大门。
　　华夏国防护卫队，是每一个律者都向往的地方，更是每个热血男儿的毕生梦想，护卫队的成员，几乎都是由全国各地选拔的最优秀的律者。光是护卫队的最低级的成员，就有等同于上将的级别。
　　超人时代历经数十年，人们的审美观早已发生了变化，社会的体系和运作，也较之前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在荧幕前展现邪魅妖娆的小鲜肉早已经被时代摒弃，各种综艺节目也被绚丽夺目的异能取代。全新的社会，全新的概念，不仅仅是人类本身，就连科学技术也有了更加宽广的发展方向和探索价值。
　　在这个社会，影视娱乐、各路八卦已经不再是人们业余饭后的津津乐道——
　　异能，才是主流！
　　因此，霓虹中学院的16名晋级选手，都会在今天施展出自己的浑身解数，期待在今天的比赛中拔得头筹。因为今天不光只有老师和学校领导，甚至市里面的一些大人物，还有各所名校的选拔老师都会来。
　　“八强晋级赛第三场，唐尔对战邵斌，请双方学员就位。”
　　“唐尔，唐尔同学在场吗？”
　　一切似乎又重演了一遍。
　　“他怎么回事？！”主席台上，领导很是生气，哪怕一个学生再有才华，不遵守纪律，也不是一个合格的学生。唐尔的懒散行为让他很是窝火。
　　更重要的是，很多市里面的大人物，甚至自己的上级，也会来观看今天的比赛。
　　很多人都想来看看闻名霓虹市的那个“雷霆”少年，包括中都院的老师。
　　所有人都盯着入场大门，期待着一道闪电会如期而至，带着青春的四溢活力和玩世不恭。
　　但是，似乎唐尔并没有让他们如愿。
　　“他怎么回事？！”夏音只觉得自己快要被那个家伙气死了。之前那一次唐尔迟到也就算了，怎么说也算是赶上了比赛。但是今天这么重要的比赛他竟然迟到了？比赛因为他已经耽搁了快10分钟了，他到底怎么想的？
　　难道说他真的出了什么事？夏音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安。
　　“夏夏，唐尔怎么了啊？”夏音周围的学生都在问夏音。
　　夏音没有回答，她默默打开手机，拨通了唐尔的电话。她想起了昨晚唐尔的神情，她当时以为唐尔是淡漠，现在仔细想想，眼神分明是有些紧张。
　　难道……出事了？
　　夏音的手有些抖，她的心跳得砰砰的，甚至能透过胸腔，听到那急促的心跳声。
　　她很不安。
　　一秒，两秒。
　　一分钟，两分钟。
　　除了电话那头沉寂的嘀嘀声，夏音仿佛再也听不到其他任何的声音。
　　直到那个声音响了起来——
　　“唐尔因不在场，经评审团一致裁定，视为弃权。本场比赛，邵斌胜。”
　　整个观众席跟炸了锅似的，甚至没有人去看那个叫邵斌的胜利者，而都在讨论那个始终没有出现的男人。
　　一时间，各种猜测、臆想，层出不迭。
　　夏音站了起来，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夏夏……”夏音身旁的女孩，看着夏音这不正常的举动，有些担忧，她们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夏音没有看她们，她从她们的腿间跨过去，甚至连被绊倒都不在乎。她现在只想去一个地方，她也只能去那里。
　　当然是唐尔的家。
　　没有人知道，夏音会有唐尔家的钥匙。以前唐尔嫌夏音一遍遍来催他吃饭有些烦耳，索性给她配了一把钥匙，这样自己就不用听见那烦人的敲门声，因为夏音可以直接到他的房间把他拽出来。
　　她跑到唐尔家，上次不接下气，也没敢多喘几口气，颤抖着手打开门，跑到唐尔的房间。
　　房间里没有人。
　　夏音的心一凉。
　　突然，她听到从厕所里面传来了盆子打翻的声音。连忙赶过去，打开厕所门，看到唐尔瘫倒在角落里。
　　“你……你……”夏音有些说不出话来，“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她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这个人怎么轻重不分：“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她已经想好了一大堆要去骂唐尔的话，她也觉得这个家伙现在也到了该骂醒的时候了，不能再这样仗着天赋继续过吊儿郎当的生活。
　　但是话刚到嘴边，夏音就愣住了。
　　唐尔抬起头，看着夏音，眼睛布满血丝，看上去整个人无比憔悴。他浑身颤抖，想说什么，但是只是动着嘴唇，没有发出声音。
　　过了很久，唐尔才说出话来。
　　“夏……我……不知道……怎么了……我……”他垂下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我好像……”
　　“什么好像？你说清楚啊！”夏音急道。
　　“我的能力……好像……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