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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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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护国将军府少主一夜白头的事实很快被传开,这对见多识广的老管家而言都算是奇迹。
  但对于余白初而言,真正的奇迹并非白头,也非怨鬼到守护之灵的转变,而是他的伤口竟然愈合了,这也都是萨米沐西的功劳。
  但代价也相当明显,他身体大不如前,体重猛降三成,厌食虚弱,时不时咳嗽,看上去病地很重。
  鬼魂疗伤的例子虚墨知道,就算能把人救活那也不会有多久阳寿,乐观而言,余白初还剩十年寿命——这还是建立在天天喝药的基础上。
  她选择将真相单独告诉余白初,这位苍弱的少主显得很勇敢,但经历过那些事后,虚墨从他的细节神态中捕捉到了他的真实心境——他很恐惧,他害怕死亡。
  面对死亡是所有灵魂都必须经历的过程。
  “我们所走的每段路都是归途。”她对余白初说道。
  “一切都结束了,萨米沐西走完了自己的归途…但,伏灵师,我还是不了解,为什么代价会是我的头发?”
  “这点我想了很久,我从日记中找到了解释。”虚墨日记翻到那一页展示给他看“你的父亲曾立下誓言要与陪她一起直至白头,很显然你父亲违约了,这就是怨念的形成。”
  “因为她已经死了…我父亲三十年前与我母亲相遇,也就是说,中间有二十年时间里他都在东院守护雪族姑娘,直至时间流逝他选择了现实…告诉我,伏灵师,这算哪门子的违约。”他茫然“为了一个死人陪伴二十年还不够吗?”
  “不论二十年还是三十年,誓言就是誓言,誓言产生的魔力是很多人所预料不到的,违约之后在命格中产生代价也往往被人们忽略…你要清楚一点——这个誓言是你父亲所发出的,而萨米沐西的爱又让她对这誓言深信不疑,这极可能就是念产生的原动力,以至于到了最后,当一切都消散成历史往事后,她仅存的记忆也就是爱与白发。至于她为何选择护灵于初雪这把刀,我想,该是因为这把刀是她与你父亲的唯一纪念吧…”
  “所以,她没有杀我,而是选择把我头发变白…她是把我当成了我父亲么?”
  虚墨摇头“并不,她是以另外一种方式解除誓言的诅咒…这一刻她守候地太久,真正的那个人已经去世,也许…是时候去另外一个世界和你父亲会合了。”
  见到余白初思索品味的样子,虚墨补充道“但这些也都只是推测,只要时光不能倒流我们就永远都不会知道真相,这个故事一定有着只属于他们的秘密,就像你父亲至死都将那个人藏在心里。”
  ——2——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虚墨没有立刻离开,因为余白初希望国都使节抵达将军府的那场宴会上虚墨能够陪他在场,不论对于府邸还是少主自身,国宴都是相当重要的事。
  伏灵师本在犹豫是否答应,直至听说宴会上的用餐食材涉及到冰运海鲜她才确定留下。
  美食是她最不能辜负的事情。
  这期间,东院进行了整修,槐树树根被铲除之时,工人们发现了树下竟有一个棺椁,经余白初的深思熟虑,最终决定将其迁至家族陵区内一块单独的地方,那里花草芬芳坐南朝北,面向雪族故乡。
  除了她的名字外,墓碑再无其他描述,因为知道她过往的人早已不在,不了解实情而妄加论述是对死者不敬。
  东院的建筑也得翻修重建,伏灵师闲着没事,加上将军府工人紧缺,这些天里她也撸起袖子帮忙干活,垒砖头图泥浆搬原木——当然,要算钱的。
  原本工人反对虚墨工钱和他们一样高,直至伏灵师表现出超过凡人的干活力气后,反对之声才自动熄灭。
  十五天后,在东院重建中,国都使节团浩浩荡荡地过来,为首的老使者不经感叹,五十年前将军府正在修整院落,五十年后,竟还在修整,他笑道“这修得够慢。”
  “是啊,发生了很多事情,挺难修的。”余白初迟缓地回应。他身体虚弱,出行还需拄着拐杖。
  宴会以及招待比计划中的要顺利太多,使节们客气的很,丝毫没有给将军府挑刺的意思,很快按流程将余景辰的头衔册封继承给余白初,看他满头白发,事后还戏称他为‘白发将军’,这个称号余白初毫不反感,相反,还挺接受。
  国宴上在隆重介绍完虚墨之后,使节团还和这位伏灵师畅聊许久。
  内容大体是,青川之地有个女妖狐称帝成立‘顺国’,她利用魔法重创了叶国征讨部队,叶武桓王现在很器重国内的异能者,希望虚墨可以考虑跟随着一起返回国都,为国效命。
  虚墨故作思考,而后婉拒。
  政治、战争是她从来不想接触的东西,令人欣慰的是,使节没有强求,表示理解,但接下来几日里,他们又私下里反复跟虚墨提起此事,与余白初的洽谈反而没多少,有些主次不分的味道。
  在虚墨屡次拒绝后,使节也有了些脸色出来,但碍于将军府的面子,终究没有说破,最多只是在临走前惋叹于虚墨不够明智,错失飞黄腾达的良机。
  ——3——
  新东院建成,将军府下了第一场小雪。
  清晨,虚墨第一个走出院落,踩着雪迈向正殿,打算对余白初告别。
  意外的是,余白初坐在躺椅上背对着她,似乎等了很久。
  当时太阳才于天际露出一角,这么早的天,连狗都没醒,看来他是早有准备。
  “虚墨。”他听出是谁的脚步“你来了啊,我昨天一夜没睡。”
  “你一直坐在这边吗?”虚墨到他面前,看见余白初手中握着初雪。
  “我一直在思考,最后我想明白了。”他疲惫但真诚地微笑着“在经历了这些事后,我知道哪个才是你的报酬。”他把初雪递了过去“这把刀是你的了,伏灵师。”
  这一举动让虚墨惊愣,她花了两息才反应过来,皱眉严拒“开什么玩笑,这太贵重了。”
  余白初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拿着吧,它比不上你背后那把。”
  “这不是比不比得上的问题,这是你的传家刀器,我不能收。”
  “算是满足我一个愿望,一个请求。”他认真地说,这让虚墨眉宇舒展,聆听他的意思。
  “我现在与垂暮之人没有两样,在我死后,将军府的命运何去何从无以知晓,初雪的命运更是另外的定数…我不想让它沦落到无用之人的手中,更不想让它在遗忘之地缓慢生锈…虚墨,没有你的帮助我早已命丧九泉,没有你的帮助,初雪也不会注入守护之灵的祝福,它注定属于你,我也相信你绝对不会辜负它。”
  虚墨支支吾吾想要拒绝,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你身上有着我未曾设想过的梦,你也将会抵达我至死都目睹不了的远方,我有一种神奇的预感,这个预感我持续了多天,为之确信——你会成为英雄的。”
  “英雄?”她抿动着嘴“我从不这么觉得。”
  “不自大是难得的品质,我一生都没学会。”他苦笑一番,坚持递刀“拿着吧,别逼我说出祈求的话,你知道我不擅长…答应我,用这把刀去战斗,直至你生命的尽头,让它能够创下足够称赞的辉煌。”
  她拿捏不准,最终五味杂陈地接过了这把刀。
  那重量和质感莫名地让她由衷感到欣喜、安心。
  但她想了会儿,还是有要把刀还回去的意思“我不确信…伏灵师的生死实在无常。”
  “那么就让不辜负初雪成为你努力活下去的理由。”他趁热打铁加大攻势“当然,如果你倒下了,那也是它的命运。”
  “可这实在是太贵重了。”
  “还不止这个,那匹名为‘灰烬’的白马是原武国的战争良种,那是我的最爱,但现在他也归你——不要再拒绝了,伏灵师,我还能不能骑马,你也很清楚,带着我的刀,我的马,走完你的路吧,这样也算是我去过一样。”
  这消息简直比初雪还要让她心动。
  因种种原因,她一直没有弄到自己的新马。
  之前和‘灰烬’一同出游时,她感觉这是与她难得相匹的好马,只可惜并非是自己的。
  她心跳加快,几番欲言又止,实在难以表达内心喜悦,这馈赠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是你应得的。”
  “不,初雪和灰烬这两物价值很高,比我原需要的报酬高得多,这不是我应得的,告诉我,我该怎么报答你。”
  余白初有些心痛地看着她,身体前倾,认真问道“虚墨,说真的,我们算是朋友吗?”
  “刚认识你的时候我觉得你是个我这辈子坚决不想接触的混蛋,但显然,这是我最大的误判。”虚墨眉目舒展,真诚地笑了“当然,我们是朋友。”
  “那就好。”他安心地躺回椅子上,闭上双眼“这就算你的报答了,伏灵师~每次看到初雪时,务必要想起你在这里还有一位朋友,他叫余白初,人们喜欢称他为‘白发将军’。”
  ——3——
  临走之前,她牵着那匹名为‘灰烬’的白马最后再看了眼东院,这里围墙建筑按原本的规格重修了一遍,此地已有仆人居住,人烟重现,生机盎然。
  让虚墨最感到诧异的,是原本那棵槐树土壤之中,新长出了一株翠绿的嫩芽。
  那是什么树暂且还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许多年之后,人们又会讲起关于它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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