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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看书 / 惊鸿行之怨聚安岭 / 轻狂

轻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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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前的匾额镶着金边,大堂墙上挂满了名家书画,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宅子。
  而在这大宅子里有一条小道,穿过一片乱竹便可来到一处破败的小院,一名少女正斜躺在墙上,挽袖露臂,一只腿垂着一只腿支起,一只手托腮一只手捧着水果,一边吃一边嗮太阳。这个样子虽然很不雅观,但很惬意舒适就是了。
  这位少女俏面玲珑,清秀讨喜,青衫翠剑,身姿曼妙,莞尔一笑像落尘的仙女。
  少女便是十七岁的罗箐,早已出落得亭亭玉立。
  这是李惊鸿踏云而去的第十个年头。
  不经意间,一名先生模样、上了年纪的女人缓缓走近,轻言道:“小姐,这样做很不雅观,请您速速下来吧。”
  罗箐歪头打量这位女先生,大概四十多岁的模样,比一般女人高出许多,穿着得体,彬彬有礼,满面笑意,想必谁见了都不会讨厌。
  但罗箐不同,她知道女先生来的目的,自然生不出喜欢,从她精瘦却有力的手腕便可看出她是习武之人,此番是来找罗箐麻烦的。
  “你就是爹新请来的打手?幸好你来了,不然我可就无聊了。”罗箐伸了个懒腰,跃下围墙,“来吧,你是客,你先出招。”
  “得罪。”女先生拘了一礼,随即伸手抓向罗箐,欲将她擒下。
  “来!”罗箐将剑放在一边,空手应战。之所以弃剑,一来她不想占兵器的便宜,二来她觉得自己不用剑也可以制服对方。
  二人起初互相拆招,你来我往,谁也奈何不了对方。就这样拆了至少三十招左右,罗箐突然蹲下身子扫出一腿,女先生见状跃起躲避,不料罗箐迅速抽手抓住了她的左脚踝,女先生只好出右脚去踩罗箐的手,却万万没想到罗箐的招数如此鬼怪,竟瞬间收手并抬腿再扫,这一下正正好打到了女先生的小腿骨。正当女先生疼痛难忍之际,罗箐又出一手再次抓住她的脚踝,从下往上用力一扬,女先生背朝地面,一只腿支地,另一只腿则被罗箐牢牢控住,动弹不得。
  罗箐坏笑道:“这就完了?刚才看你步数就知道你下盘不稳,这招是我师父教我的,叫‘抓狗腿’。啧啧啧,你瞧你穿得这么白净,万一弄脏了可就不好了。”
  说罢,罗箐突然松手,女先生摔在了地上,扬起了不少尘土,罗箐大声放笑道:“哈哈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女先生受了侮辱却也不怒,脱下外袍,平淡道:“小姐好武功,老身自愧不如,看来令尊所言绝非夸大。若非如此,也不必花重金请老身前来教化小姐。”
  罗箐不以为然,拍了拍自己的衣裙,道:“上一位先生也是这么说的,你知道他后来怎么了吗?”
  女先生道:“不知,小姐可否讲与老身?”
  罗箐笑道:“我把他打倒在地,然后把他胡子全剪了,他竟然哭哭啼啼地跑回去了。哈哈哈,你是没看到啊,一个四十几岁的老汉一边哭一边被我追着跑,真是太好笑了!”
  “我知道。”女先生重整仪表,“那正是老身夫君。上次败在小姐手里,很是不甘心,于是老身来了。”
  罗箐好奇问道:“夫妻两个都会武功?那你们是做什么的?该不会是江洋大盗吧,凶神恶煞的贼汉子和心狠手辣的贼婆娘?本子里都是这么写的。”
  听了这话,女先生竟还不生气,道“小姐误会了,老身与夫君习武为的是教化难办的学生,而非干些不良勾当。”
  “他的九式擒拿手比你差远了,才练到第五式,你至少已经练到第八式了。”罗箐拿了颗果子坐在桌子上吃,“以你的武功,完全可以甩了他自己干,就他那本事顶多欺负一两个学艺不精的,真碰见厉害的还得靠你。”
  女先生道:“多谢夸奖。但是小姐,你的坐姿不正,而且桌子不是用来坐的。”
  “桌子是用来吃饭的,我知道啊,所以我坐在上面吃饭,没问题啊。而且我爹已经两年不给我送饭了,每次都要我自己去厨房,这桌子不坐还能拿来干嘛?”罗箐继续吃着,“不过,你到底为什么不自己干?”
  女先生道:“出嫁从夫,哪有自立门户的道理?我夫君虽为入赘,但我也懂得三从四德的道理。”
  “又是三从四德……罢了,我和你们这些人聊不来,你走吧。”罗箐不耐烦道。
  女先生仍不依不挠:“罗大人的嘱托还未办成,老身怎敢离开,还请小姐速速坐好,老身立刻为小姐教书。”
  罗箐微怒道:“我不是让你——”
  不及她说完,女先生就已冲到了她的面前,抓住了罗箐的右手,在手腕和胳膊处一使劲,只听‘咯’的一声,罗箐感到自己的筋骨在互相摩擦,疼痛无比,猛地将女先生推开,握着自己已经使不上劲的右手,瞪大一双恼怒的眼睛与女先生对视。
  九式擒拿手乃是一位武林高人所创,前八式只重擒人并无稀奇,独这第九式却是废人手臂的用途。幸好罗箐及时推开了女先生,不然以后就只能练左手剑了,但右手也受了不小的损伤。
  “小姐反应很快,若不是老身隐藏实力偷袭,万万胜不过小姐。”女先生从怀中掏出手绢擦手,原本斯文的双手此刻青筋暴起,“老身练此技已经三十五年,成亲后也尽心尽力地传授夫君,未曾隐瞒分毫。只可惜夫君天份不高,所以老身常为夫君助阵,事后也从未揽过半分功劳,因此二十余年夫妻和睦。此为妇道,小姐可学会了。”
  罗箐压根没听她说话,不断运气检查右手伤势,筋骨都受了不小的损伤,一运气就会剧痛无比。
  女先生见罗箐对她说的话充耳不闻,严厉道:“放弃吧小姐,令尊的意思是废去你的武功,但老身也不忍心看到如此武功就此埋没。放心,只要你好好跟老身习妇道,老身可以向令尊求情,小姐的手臂只要修养个一年半载就能恢复了。”
  罗箐破骂道:“呸!你个卑鄙无耻的老妖婆,你今天别想轻易走了!”
  女先生道:“小姐还是及时回头是岸的好,莫要像其她世家小姐一样被老身彻底废了手臂,她们的手这一辈子都使不上力气了,自然也就再也不敢违逆父母和夫君。当然,提笔写字这样的小事还是没问题的。可就算这样了还是有些不听话的,老身还会废了她们的腿,让她们再也不能跑跑跳跳,一辈子都只能迈小步走路。”
  “我,我的手。”罗箐哽咽着,痛得快要哭出来。
  “小姐千万莫哭,老身——”
  话音未落,罗箐拔剑袭来,径直刺向女先生咽喉,若非女先生及时后撤,否则顷刻毙命于此。罗箐一刺未成,转而挥出数道剑气,女先生手臂被划出了数道血痕,连衣袖也被划的稀烂。女先生虽然受伤,但很快就调整了姿势,打算徒手擒罗箐的剑,可惊鸿剑这般宝物又岂是能轻易擒下的,女先生反而被剑气震的吐血,连退五步。罗箐抓紧机会,再一个箭步冲上前,又是一剑刺来。女先生早有防备,准备再施擒拿之术彻底废掉罗箐,却突然感到浑身发软,明明抓到了罗箐却使不上半分力气,是罗箐使了绵息掌!随即,罗箐挥剑舞了个剑花,切断了女先生的手筋,顿时血光横飞,女先生痛的大叫出来,完全失了之前的仪态。
  方才罗箐是故意装作疼痛到快哭出来,好让女先生放松警惕,然后硬撑着自己受伤的手反击。九式擒拿手虽然厉害,但其本质还是用内力强行破坏手上筋脉,罗箐的内力要远比女先生强,所以中招后还有余力出剑。
  “出什么事了!”
  “不好,老爷请来的先生又被打败了!”
  “快去叫老爷和大夫!”
  罗箐就静静坐在桌子上,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来掩盖伤势,她的手虽不用修养个一年半载,但三四个月是免不了了。府中家丁这副慌张模样,她早已见怪不怪了,已经记不清这是罗己正请来的第几位先生了。
  这位女先生自帝都来,也算小有名气,罗己正快跑断了腿才终于把这件事压下去。
  当年李惊鸿离开后不久,罗茜如愿嫁给了苏远勋;半年后苏远勋的弟弟苏清眠要去刀剑阁拜师,顺便捎上了罗安;没想到罗安刚走,罗康就被一位名宿大儒看上,远赴帝都求学。偌大的罗府变得冷清许多,别人都说几个小辈沾了“仙人”的福,可罗己正并不这么觉得,他的几个孩子接连离开,只留下了最不喜欢也最不听话的那个。
  十年来,罗箐练武不敢懈怠。练成第一重剑气时,败了府内所有秋菊;练成第二重剑气时,拆了罗府的外墙;练习踏云步时,打翻了罗府无数屋瓦……
  如今,她只差一步便可入第三重境界。
  罗己正担心罗箐的剑术再精进下去,自己会控制不住她。经常请教书先生来府里教她“妇道”,这些文邹邹的家伙无不是被打得鼻青脸肿落荒而逃,无数本《女儿经》被罗箐烤成一地炭灰。后来,罗己正不得不请些会武功的先生对付罗箐,这为罗箐枯燥的练剑生活平添了几分乐趣,不过她一人一剑从未败北。罗己正这几年也因此事疲惫不堪,身体一天天变差。
  半个月后,正值春节,罗家的小辈们都回了罗府,让常年愁眉不展的罗己正和罗夫人喜笑颜开,摆起了大宴为他们洗尘。
  这次跟着一起回来的,还有罗家的乘龙快婿苏远勋,罗安和罗康都可了劲的巴结他。这苏远勋乃是好色之徒,娶罗茜只是一时兴起,现在他可恨不得休了罗茜把正妻的位置空出来。因为不受宠爱,罗茜十年来都没有怀上孩子,在夫家受尽冷眼,曾经引以为傲的容貌在这样的摧残下人老珠黄。现在的罗茜对丈夫卑躬屈膝,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罗箐见了她后,开始有点理解李惊鸿的话:这世道,女人好看的脸就是一张催命符。
  对罗家来说,苏远勋毕竟还是外人,罗己正破天荒地让罗箐上桌了,以免苏家人无心过问,知道了罗箐殴打先生的丑事,折了面子。
  罗己正举杯道:“贤婿远道而来,这里的东西跟帝都确实没得比,还望不要嫌弃。”
  苏远勋客气道:“哪里哪里,罗大人与家父向来交好,咱们两家又是亲家,不必如此见外。”
  “贤婿为人豪爽,真乃英杰……”
  罗箐光听着这些话就没倒胃口,纵使眼前摆的是山珍海味,却也下不来口,只得无聊地四处张望。
  “这位姑娘是?”苏远勋注意到了罗箐。
  罗己正答道:“也难怪贤婿不识,这是小女罗箐,贤婿上次见到她已经是十年前的事儿了。”
  “十年前?”苏远勋思索片刻,“想起来了!多年未见,姐夫竟认你不出,实在抱歉,姐夫向你赔罪了。”
  罗己正道:“哎呦呦,赔罪不敢当!不敢当!贤婿一别多年,眼生也是难免的嘛。箐儿,还愣着干什么?快给你姐夫倒酒。”
  罗箐不喜欢苏远勋这个人,小时候便觉得他一脸狼顾之相,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刚才就时不时的往她这儿瞟。不过看在这一桌饭菜的份上,还是得给人家倒一杯。
  砰!
  罗箐从未给人倒过酒,这一下用力过猛,竟把酒壶握裂了。
  罗茜急忙道:“妹妹自小练武,所以手劲大,吓着夫君了。来人!再拿一个新的酒壶上来。”
  苏远勋对这个酒壶毫不在意,目光一直放在罗箐身上,见状问道:“手可无恙?”
  罗箐搓了搓自己的手,道:“没事儿,没破皮。”
  苏远勋招呼下人送进来一瓶药,递到罗箐手中,“听闻习武易伤筋骨,姐夫一点心意,此乃帝都灵药黑玉膏,对筋骨损伤有很好的疗效。”
  罗箐心想:“无事献殷勤,这家伙肯定没安好心。”接过黑玉膏,轻声道了句谢便大步迈回座位。
  罗康斥责道:“小妹,你这样未免太过失礼了,姐夫给了你这么好的药,你就一句谢谢?”
  罗箐问道:“不然我还要说什么?”
  罗康再道:“你什么态度?我是你兄长!”
  “切。”罗箐自顾自的吃起来,“臭书生。”
  “你骂你二哥什么!”罗安拍桌而起。
  “我骂什么了?你听错了吧。”罗箐还是吃个不停,完全没把两位兄长放在眼里。
  “好啊!我看你是练了武,不把哥哥们放在眼里了是不是?”罗安拍桌而起,“既然你如此狂妄,就莫怪我欺负你!拿我刀来,咱们切磋切磋!”
  罗箐看出来了,这兄弟俩是在故意刁难她,从罗箐入席开始他们就很不满意。
  罗箐心想:“也好,那就打得他认不着东南西北,我还能趁机开溜。”大声道:“切磋就切磋,谁怕谁啊。”
  “够了!你们两个非要在你们姐夫面前丢脸吗?一家兄妹非要刀剑相向吗?”罗己正气得摔掉酒杯,“罢了罢了,既然你们年轻人爱斗狠,那就去院子里斗,正好让为父看看你们这些年都学了些什么。”
  罗己正先是骂了二人一番,再准许他们切磋,一来是解自己的难堪,二来是希望罗安收拾罗箐,看看罗安这么多年习武的成果。
  苏远勋盯了罗箐许久,觉得此女相貌极美,比起姐姐罗茜年轻时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有意将其纳为小妾,万不可伤着,但罗己正已经允许他们切磋,于是道:“既然你们执意切磋,罗大人也已经准许了,那么姐夫我也就不阻拦了。不过咱得提前说好,点到为止。”
  罗安和罗箐离开宴席,走到大堂前的院子,其他人就在堂内看着。
  罗箐的手紧握在惊鸿剑的剑柄,与罗安四目相觑,对方使的是一把宽刀。
  罗己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惊鸿剑,他曾无数次尝试把它夺来收藏,可罗箐几乎剑不离身,一直没能得手,连靠近一赏的机会都没有,要趁着今日大饱眼福。
  “你先吧。”罗箐道。
  罗安拔刀出鞘,道:“哼,输了可别赖皮。”
  说罢,罗安冲上前来连砍数刀,刀刀犀利,罗箐边笑边退,并未还手。罗安心想罗箐实力不过如此,后几刀的劲力便使的弱了,罗箐抓准时机,剑尖一挑打在罗安的刀背。罗安随即还击,一招横劈攻向罗箐腰盘,罗箐若持剑格档,定要让她连人带剑被击飞出去。没想到,罗箐竟不躲不挡,一招绵息掌打在罗安小腹,罗安在瞬间脱力,罗箐趁机用剑柄猛击罗安手腕。眼看刀将脱手而出,罗安速出一拳打退罗箐,再转为双手握刀,跃起身子全力下砍,罗箐虽轻松躲过,身后的房屋却柱断楼塌。
  见长子如此武功,罗己正心中大喜,庆幸终于有人可以帮他对付罗箐。站在他身旁的罗康却道:“真是有辱斯文”。
  罗安停止攻击,对罗箐大笑道:“认输吧,这几刀下来你根本没能还手,只能不断躲避,而且最后那刀你硬接不下。”
  罗箐只是一脸坏笑地看着他,似乎还有些洋洋得意。
  罗安诧异道:“你笑什么!”
  铛!罗安的刀断了,罗己正的老脸也跟着拉了下去。
  罗安惊道:“什,什么时候?”
  在惊鸿剑直击罗安刀背的时候!罗安根本就没注意到自己的刀已经断裂,方才罗箐要是没有收手,惊鸿剑就会自下而上把刀斩断,再直直划开罗安咽喉。
  其实罗箐内力也并不比罗安强出许多,只是惊鸿剑乃绝世神兵,罗安的刀虽价格不菲,却终是凡铁所铸。
  不可一世的罗安再次在与罗箐的竞争中败阵,竟低着头哭了起来,罗夫人上前想赶紧把他拉回去,以免场面变得更加难看。
  经此一战,罗箐的手伤复发,摆出一副痛苦的表情,向罗己正求道:“爹,女儿手伤复发,只好先辞了哥哥们回去歇息了。”
  “走吧走吧。”罗己正恨不得罗箐赶快走,免得又闹出什么幺蛾子。
  罗安哭喊道:“凭什么!凭什么我又输给了那个贱女人!”
  罗箐本来转身要走,却被这句话激怒,回头道:“你说谁是贱女人!”
  “够了,二十好几的人了还不嫌丢人!”罗夫人拽着罗安骂道。
  罗夫人哪儿拽的过罗安,罗安很快就挣脱她,对罗箐骂道:“你娘是贱女人,你也是贱女人!当初要不是你娘勾引我爹,你母女俩能进我家家门?”
  罗箐飞起一脚踹在罗安脸上,怒道:“你说清楚,我娘怎么了?”
  关于罗箐生母,罗家人全都绝口不提,故罗箐对此一无所知。
  罗安捂着脸大笑道:“哈哈哈,我忘了你还不知道。你娘是在外和我爹混上的,因为有了你,我爹才不得已把她接回府里。没想到,她刚生下你就死了,真是老天不开眼,为什么不把你一起弄死!”
  罗箐对罗己正质问道:“爹,他说的是真的吗?”
  罗己正闭口不答,他又怎会说是自己毁人清白,对外把过错全部推到罗箐生母身上。
  看来此处是得不到答案了,既然如此,何不自己去寻找答案?
  罗箐提剑飞身出府,无人敢拦。
  小桥流水,新桑挺立,一名年迈的瘸腿妇人倚门而坐,看着此情此景,回想起了十八年前的一场噩梦……
  还是小桥流水,新桑挺立,十五岁的可人少女倚门而坐,剥着手中的豆子,唱着动听的歌谣。甜美的歌声传遍小巷,连赶路的货郎都忍不住驻足片刻。虽然她眼盲,赏不了这大好春光,但可以深深地感受到这条巷子的欢快气息。不幸的是,这歌声引来山雀的同时,也引来了豺狼。
  路过的罗己正看上了少女,不日便上门提亲,却被她父亲回绝。原来早就有人下了聘礼,定了婚约。罗己正心有不甘,竟带人夜闯,强行羞辱了少女并打瘸了少女母亲的一条腿,然后潇洒离去。
  自那之后,巷子里再也没有甜美动听的歌声,取而代之的是一名少女悲惨的哀嚎,过路的人都不禁加紧了脚步。眼看少女的肚子一天天变大,丑事终于败露,原先的亲家收回聘礼,罗家人也匆忙把少女接回府里。少女的父亲不服气,到罗府上闹事,结果被活活打死。不久后,少女难产而死,只剩一个瘸腿的妇人在悲伤与孤独中度过余生……
  想到这儿,老妇人轻轻阖眼,流下两行清泪。
  “外婆。”罗箐一路打听,终于来到这里。
  年轻的女声传来,老妇人定睛一看,是一名持剑的纤瘦少女,莫名有些熟悉,定睛一看便热泪盈眶,问道:“闺女,是你吗?”
  傍晚,罗箐站在罗府大门前,抬头仰望牌匾上“罗府”二字,心中百味陈杂。她在外奔走询问了一整天,几乎所有人都给了她一致的答案:是罗己正见色起意,毁了罗箐生母的一生。
  罗家的大门突然打开,罗己正罗康父子和苏远勋早已等待多时。
  罗康斥道:“你还知道回来!”
  苏远勋挡住了罗康,温和道:“箐儿,姐夫知道你心里有气,有什么委屈就都说出来。方才啊,姐夫已经和你爹还有你两位哥哥说过了,大家都是一家人,没必要伤了和气。”
  罗箐没有理会这两人,对着罗己正质问道:“堂堂郑州知府罗大人夜闯民宅奸**女,可有此事?”
  罗己正闭口不答。
  罗箐又问:“我娘怀了我,你为了遮丑便将她监禁府中,可有此事?”
  罗己正仍闭口不答。
  罗箐再问:“我外公上门讨个说法,你指使家丁把他活活打死,可有此事?”
  罗己正还是闭口不答。
  苏远勋袒护道:“箐儿,罗大人年轻时确实做过不少糊涂事,以前也确实待你不好。但姐夫方才已经和罗大人谈过了,他也觉得很对不起你们母女,可以好好的补偿你们。”
  罗箐骂道:“别叫得那么亲热,我恶心。”
  苏远勋道:“瞧姐夫这记性,罗大人已经答应将你许配给我,很快你也不必喊我姐夫了。但念你父女心结已解,我决定待到正月十五再带你回帝都,且每年你都能和你姐一起回来团聚,岂不美哉?”
  罗箐走后,苏远勋便向罗己正提了亲,罗己正费尽口舌向他解释此女性子不好武功又高,实非良配。但苏远勋却说没有关系,等回了帝都,自有强手收拾她。罗茜十年没为苏家诞下子嗣,让罗己正和苏丞相的关系变得很紧张,如果罗箐嫁去苏家并诞下子嗣,定能改善两家的关系,最重要的是能把罗箐这个瘟神送走。于是,罗己正答应了。
  罗箐问道:“许配给你,谁答应的?我还没答应呢。”
  罗康斥道:“放肆!婚姻大事何时由你女儿家做主?古往今来无一例外!作为兄长,我还是劝你回头是岸,去向爹道歉,并保证从今往后相夫教子三从四德,不再碰剑,过去一切就既往不咎。”
  罗箐眉宇间戾气暴涨,怒道:“爹?你说那个叫罗己正的家伙?要不是他,我娘的一生又怎会如此悲惨!罗己正此人就是一头畜牲!既是畜牲,怎配做我爹?你不过是个欠揍的书生罢了,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爹是什么东西?兄长又是什么东西?能吃吗?我可懒得吐骨头!”
  “你!”罗康被气得说不出话,与罗箐四目相觑。
  苏远勋跑到罗箐面前,道:“箐儿,你现在是太激动了。你放心,我苏家应有尽有,我以后也绝对会对你好,你就放下心来嫁给我。”苏远勋打算去握罗箐的手,“等过个一年半载,咱们有个一儿半女——”
  就在苏远勋握住罗箐手的瞬间,一道剑影闪过,苏远勋的手被划出了一道血口。
  苏远勋痛得在地上打滚,不停叫骂道:“你!你这个疯婆娘!”
  几个家仆赶紧把苏远勋抬走,罗康则破骂道:“好啊,你终于露出本性了!我告诉你,不管你武功多高,我们都不会怕你这等邪魔!我要状告天下,向世人揭露你的罪行!你等着——”
  没等罗康说完,罗箐又出一剑劈塌了罗府的大门,吓得罗康不敢再说话,生怕罗箐一个剑气把他撕成两半。
  突然,下雨了。
  罗箐的一腔愤恨因雨水冷却下来,她收起眼角的泪光,转身道:“我罗箐自今日起离开罗家,生死富贵都与你们再无瓜葛!”
  说罢,罗箐径直离去,罗己正终于开口:“去了就别再回来!我也受够你们母子了!若不是她,我也不至于染病,误了升官的时机!你快滚,永远不要回来!”
  罗康则是觉得罗箐一人在外根本填不饱肚子,过不了几天就会饿得不行回来求饶。
  前方是未知的道路大雨滂沱,身后是熟悉的“家”能遮风挡雨。罗箐此刻有些迷茫,天地之大,她现在该去哪里?
  朝剑指的方向走!
  罗箐拔出惊鸿剑,周边风雨齐聚,凌厉的剑气在浓密的雨云间开出一条缝隙,罗箐的前路成了一条阳光大道。
  她领悟到惊鸿剑法的第三重了!
  她心想:或许,我不会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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