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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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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我的脑子里已经停止了闹腾。奇怪,叔叔怎么还没回信息呢,以前都挺快的,今天这是咋啦?我刚刚放松的神经又绷紧了,来不及多想,赶紧提起箱子,一溜烟蹿出了厕所。
  天空呈现出一边明亮一边乌黑的奇异景象,好像是在哪个梦里见到过的景色。太阳早已下班,月亮有些迟到。城市里华灯初上,大街上没什么人影,只有呼呼的风声与我同行。抑或这风也在取笑我呢?我放大了耳机的音量,但这仍不能舒缓我莫名的焦虑。
  昏黄的路灯下我一个人孤独地前行,那些路边的小摊小贩也不见了踪影,两边的楼房没有一点灯光,没有一点声响,就像无声的巨人在注视着我。我捂紧外套低着头,加快脚步往前赶。我发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呼出的气息带着一缕缕的白雾,身子一阵阵地颤抖。我摸了摸手机,觉得它就像冰块一样冰冷刺骨,两行水汽从机身上升起来,我似乎有些抓不住它了。
  走了半天为什么我还没有到家呢?叔叔怎么没有回复我的信息?我这是在哪里呢?那么熟悉的环境怎么越来越不认识了呢?……
  我渐渐明白了,我在一个没有人的世界。啊!这是怎么回事啊……我的腿越来越不听使唤了,每一步都那么艰难,它在向我发出警告,身体的热量越来越低越来越低。我用脚趾使劲抓着鞋垫,用力摩擦着鞋垫,这样可以产生更多的热能,让身体保持运转。
  我知道当人的体温降到极致时,反而会觉得自己身体在发热,就像自己身上着火了一样!我身体供应的热量渐渐无法支撑我这副躯体了,在我失去意识,双手没有感觉之前,我得赶紧抓住一样东西。我扑向路边的灯柱,抱紧这唯一的光源。我从书包里翻出万能改刀,我知道这东西会派上用场的。
  卸开配电箱的外门,看到一圈圈红红绿绿纠缠在一起的电线。妈呀!这跟物理课上的电路图差别很大啊……。我有点茫然了,但始终没有放弃,在突如其来的危机面前,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动力,还在努力地挣扎抗争。
  不知过了多久,我拿出合金的文具盒盖子往电路上一盖。我随即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旁边的电表已经宣示着某种结局,它没有电了……
  我倒在了地上,不知道自己是冷还是热了。地面上早已结起了层层白色的冰霜。
  即便在梦里也没有一个幸福快乐的结局吗?我一个人的世界就如此冰冷无情吗?唉!
  我感到四肢已被牢牢固定,身体开始燃烧着……
  “你可是创造光明的人啊!”一个声音在火光中响起,好生熟悉。我的眼前泛起白茫茫的光,有个身影浮现在视野里。难道还是无法和普通人一样么?那个身影伸出手,一双女孩子般纤细白皙的手……
  “你是……?”我欲言又止,我见过她……光芒越来越强烈。“唉!还不都是小说里的烂俗桥段。”我一声叹息:“只有在梦中才能发生这一切吧!”白色光芒吞没了我,我感到自己越来越热。
  终于,我醒了,衣衫湿透,脑子嗡嗡响,有个人影在面前晃动。我想动身,却发现自己双手被一副铮亮的手铐紧扣在桌上,桌上台灯刺眼的光芒直照我的身躯,四周却一片漆黑。
  “擦!!!”我剧烈地摇晃着身体。但几秒钟后我就冷静下来了。我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被面前那位不动声色者从一个错误的地方拖到这里来的。显然我的随身物品都不在了,而且我的一举一动都被看的清清楚楚。
  刚才的挣扎显然无济于事,这张桌子又大又沉重,没办法移动,并且桌子材料弹性很差,密度很大。手铐的链子也无法挣脱,台灯的光线仅仅照亮了桌子的一边,一直坐在对面的人始终没有吭声,凭着微弱的反光,隐隐觉得是个女人。我发现我尽可能的伸展身体也无法逃离灯光的白网。那灰色带帽的羽绒服应该在哪里见过,是在哪里呢……我又遁入了记忆深处。
  只不过,黑暗中一个方形金属质感的东西慢慢伸向了我。灯光勾勒出它的轮廓,那是一把手枪。
  “你们绑人就这么没眼光吗?”我尝试着与她沟通,对方还是沉默,只有黑洞洞的枪口和我对视着,没想到这辈子还能见到真枪,并且还是一只对着我的枪。眼睛慢慢适应了室内的昏暗,隐约看见那女子大概一米七中等的个子,身材不错。
  “唉!真是可叹可悲,我连女朋友都没有谈过呢!”我自言自语道。对面还是没有理会我。
  四周静的出奇空气几乎没有流动,惨白色的灯光映出空中漂浮的微粒。锁住我的是一张长桌,对面的人离我大概两米左右,枪口的距离大概一米二的样子,就算我伸直手也够不到枪口。
  台灯打过来的光束并没有引起多次反射,我只能勉强看到身边一米五范围的东西,而两米外已经相当模糊。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慢慢梳理着自己的思路,感觉很多东西仍然摸不着头脑。我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突然我发现那原来一动不动黑乎乎的枪口居然有微微的晃动。
  难道是我的幻觉吗?那持枪的手从一开始一直保持着一种姿势,枪管投下的影子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移动。难道这世上真有伸直手持枪几分钟都不动一下的人吗?并且自始至终她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唉!难道我真的要交待在犹如在小说中才会出现的场景里面了吗?这桌子……灯光……枪……
  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虽然台灯投射的光线不足以让我看清对面的人,但我的手头可是有一面明镜啊。我悄悄地转动着铮亮的手铐,一个反射的光斑慢慢靠近对面那个模糊的身影。
  “小姐姐,能不能在我嗝屁之前听听你的声音呢?”为了转移对方的注意力,我故意调侃了一句。反射的光斑一点点地靠近女人的身体,如果往她的手臂上移动的话,我可能真就嗝屁了!
  “我赌你的枪没有子弹……”光斑越来越近,就差一点点……
  我不动声色,表情应该看不出什么变化。
  “嗯!??”我暗暗吃了一惊,光斑好像融入进她的衣服一样。我又往后转动了手铐,那光斑慢慢的从衣服里探出头来。
  原来如此,我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纹。我抬起手,假装伸了伸懒腰,那黑洞洞的枪口竟然也跟着我动起来。才艺表演环节可以宣告结束了。
  “唉!这痛苦的人生要宣告结束了!”很应话机,“咔哒”我听见了上膛的声音。台灯恰好把我照在光柱的中心位置,我的一举一动在光里清晰无比。我的脚在在桌子下缓缓摸索到了台灯电缆的位置,一勾一拉,台灯转变角度照向对方,那枪口跟随灯光迅疾调转,只听“砰”的一声枪响,但没有鲜血四溅,我的手铐却自动打开了。
  四周渐渐明亮起来,我终于可以仔细看看这个折腾了我半天的地方了。对面的羽绒服女人原来只是一个虚拟的投影,举枪的手竟然是一条机械臂,枪口喷射到墙上的竟然是红色的颜料。左边是只有在电影里见过的审讯室观察窗。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啪啪啪”一阵掌声传来,审讯室的门打开,幽灵般的闪进来一个人,只见他头戴面具,穿着一件宽大黑袍,两只手不停地拍打着,就像某种游戏里的邪教徒。“你干的相当漂亮”他在那个“女人”的位置坐下来,面具里发出奇怪的声音,应该是使用了变声器。那面具有些怪异,黑边白底,上面是红色的豆豆眼,中间有个类似动物形状的鼻子,下面还有一张裂唇,两边有几根长长的胡须。兔子吗?那人合上机械臂,取下手枪。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这群人还有如此爱好!
  “笑什么?”
  “我想起了高兴的事情。”
  他顿了一下,接着说:“你利用身边的东西判断出那不是真人,你是明白了那玩意儿有光敏性和人像捕捉”。
  “正常人举着一支枪,不可能一直不动吧,虽然我不能立刻判断那是个假人,但这张桌子让我起了疑心,谁会挑这么大一张桌子来陪我玩呢?这明明是想掩盖什么。”
  “很好,你通过了这次测试。”。
  “这算是亮灯了吗?”我笑笑。
  他好像很不喜欢我这句话似的,收起枪,直直地盯了我几秒,隔那么远我都感觉到面具下的森森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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