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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托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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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照亮这片区域的时候,雾霾已越来越强烈,能见度几乎不足五尺,海清睁开眼,周遭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像是下了一天一夜的积雪,一片苍白。
  “怎么会这样?”海清楠楠自语道。
  他站起身,昨夜还是参差不齐,错综复杂的树林,此刻全变了,他就像站在云海中,只剩下天上的太阳。
  他甚至辨认不清方向感,空气中充斥的盐腥味也消失了,他放开神识,全力延伸出去,但所到之处全是茫茫一片雾霾,神识在这种环境里,限制了范围还隐隐然有点昏昏欲睡感。
  海清一震,收起神识,马上皱起了眉,这种状态他可不是第一次碰到了。第一次上山时的漆黑迷宫森林,自己就差点死在里面,这次又稀里糊涂的进入了全是雾霾的空间里。
  “这是什么时候触发了禁止?”
  他思索了好一会儿,毫无头绪,眼下只能先走走看看。他随便找了个方向一路向前,脚下磕磕绊绊的石头让他有点意识到路在往下走,只是周遭的环境仍旧无法辨认方向感。
  约莫一个时辰后,前行的路变得平坦起来,这像是从山丘上走到了平地上。眼前的雾大到将他的头发衣服也沾上了一层白,太阳高悬,可一点也没有照亮前方的路。
  海清只能继续向前走,又是一个时辰后,苦恼渐渐迎上心头。
  “只怕又是个迷宫!”海清苦笑着。
  他突然间灵光一现,似乎想到了什么,瞬间捡起地上的小石头,用力向外一扔,便静心倾听起来,石头呼啸的声音一直向外延伸,良久,可却没有听到落地的声音,海清一蹙眉,又捡起一颗向着其他方向仍去,仍旧如此。
  “这是怎么回事?”海清无法理解,“难道是个无限的空间?”
  “不对,就算空间再大石头也会有落地的声音传来。”他很快便否定了自己。
  他便又捡起一颗石头,这次并没怎么用力,按照力度这次石头应该很快就会落地,然而换来的还是无声。
  “这就有意思了。”
  海清摆开架势,蓄力一拳轰出,刚猛的拳风席卷起面前十丈开外的白雾,形成一个门状的通道来,眼前一片开朗,他顺手将手上的石头再次抛飞出去,这次倒要看看石头不落地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叮”地一声,石头居然出乎意料的落在了通道内。
  海清这下就真的感觉头疼了。
  太阳西斜,阳光逐渐变淡了,海清的身上积累了厚厚一层雾霜,就像雪花一样。这时他盘膝坐在地上,闭上眼,像是睡着了又像是放弃了,其实他可没闲着,不停歇的聆听周围的一丝一毫动静,一直等到日落,黑夜降临。
  在白雾的渲染下,黑夜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可海清不在意,一动不动的继续聆听着。
  一夜无话。
  翌日,随着太阳的高升,白雾并没有散开,依旧维持着原状,只是有意思的是,海清蓄力打出来的通道却并没有消失,这就像是被特意留下来的。
  二天,三天,一周,时间悄无声息的流过,海清淡定的盘膝打坐起来,他现在很确定,马上就能破解这层迷雾了。
  天刚入夜,似乎周遭的坏境根本没有改变过,海清则猛然睁开眼,一个箭步,快如闪电,这是他解除九层重力下最快的速度,元婴期修士的速度也至多如此而已。海清一个转弯,目的什么明确,又接连变换数个方向,十多个呼吸后,便清楚看到两道身影在白雾中前后追驰起来。
  “看来是我低估你了啊。”前面的白影语气平静,颇有几分欣赏的说道。
  “是前辈,太过心急了。”海清回道。
  “自问我隐藏的很好,你到底是如何发现的?”白影速度极快,可却始终拉不开两者距离,海清像是块磁铁,紧紧地跟着后面。
  “前辈可否出来一见?”海清却是先入为主的说道。
  “有本事先追到我再说。”
  “那就得罪了。”海清脚下骤然发力,速度再提三分,一个呼吸下直接触碰到了白影,然而奇怪的是,海清直接整个人穿过了白影。
  海清一惊,瞬间转回身,却见不远处那团若隐若现的白影已停止了飞驰,就这么安静的站在他的面前。
  “可以了。”白影说道,似乎是认可了海清,“现在可以说说是怎么发现我的吧?”
  海清打量过去,这团白影形如人形,说话也是个标准的青年男人的声音,可看不清楚穿着打扮,也看不清脸,双脚离地浮空而起,整个人感觉就像是团虚无幻影。
  “向浓雾扔出去的石头没有落地声音。”海清解释道。
  “如此而已?”白影似乎有点吃惊。
  “如此而已,我就很确信这浓雾中存在着东西,然后拼的是耐心!再然后前辈就先沉不住气了。”海清无奈的说道。
  “哈哈哈,等了一万多年,最后居然会输在耐心上。”白影一阵哈哈大笑。
  这下海清可真被震惊到了,活过一万年的人,至少是合体期的修士,眼前这个神秘悱恻的人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合体期修士。
  听师傅说过,这块临海大陆万年前发生过大灾难,导致修炼资源匮乏,以至于现在高阶修士屈指可数,眼前这人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海清脑海中飞快的思量起来。
  白影一阵哈哈笑过,立刻严肃了起来。
  海清足尖一点,连退数步,神情紧绷,注视着白影一举一动。
  只见白影双手向外一拨,层层迷雾如燎原之势压缩褪去,眼前豁然开朗,
  不知不觉间海清来到了一处山谷中,移形换位的感觉有些猝不及防。不多时,消失许久的海水盐腥味又飘荡在空气中,并且隐约能听到海浪的拍打声,夜幕下依稀能辨认出他此刻处在一片开阔的广场上。
  白影收起手,向着海清说道,“你不需要如此戒备,我并无恶意。”
  海清哪会是只言片语就能信的人。
  “正如你所见,此刻的我只是个残魂,三魂七魄不足一二,苟延残喘罢了。”
  “残魂?”海清看过去,这白影面容模糊,双脚浮空,细看确实有些许相似,“那前辈带我到此,是何用意?”
  “废话不多说,你随我来。”白影当先走在前面。
  海清犹豫了好久,眼见白影就要消失在视线里了,他的脚居然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
  夜幕下的碎石广场泛着微弱的荧光,海清一路穿过广场来到一个人工开凿出来的洞窟前,洞窟处在半山腰上,入口开凿的圆润光滑,更有阶梯一路延伸到碎石广场上,海清看着这摆设显得乱七八糟的,心情郁闷。
  白影早已等候在洞窟前。
  “进吧,这是我的洞府,进去再说。”他缓缓说道。
  话完,白影就当先进入了洞府,海清显得有些踯躅不前,他打开神识探入洞府内,一圈下来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现,他又谨慎地一寸一寸小心翼翼的探察起来,洞府内只是一个比较大的房间,一套石座椅,除此之外空荡荡的,没有东西了,十分冷清。
  “可能高人都是如此吧。”海清暗暗想道。
  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眼前是一位深不可测的前辈高人,料使海清如何挣扎,也绝逃不脱其的手掌,如此想过,海清便也释然了,一迈步便也安然的进了洞府。
  一进洞府,四周墙壁上的一排灯火接连亮起,瞬间照亮起漆黑的房间,海清一惊,眼前的石凳石几霎那间变换成了一套木制家具,最深处有一张奢华的大床,而在大床上躺着只毛茸茸的小狐狸,静静沉睡着,此刻白影正悬浮于边上。
  “小小幻术而已。”白影似乎看穿了海清的疑惑,解释道。
  “前辈法术高明。”海清一拱手,奉承道。
  “那就长话短说吧。”白影一点头,指着床上熟睡的狐狸说道,“这是我的小女!”
  “前辈是妖族之人?”海清一怔。
  “并非,我是人族,只是天公作美,便有了这个骨血。”
  听白影语气似有些落寞,并不想多回忆,海清也只能静静地继续听下去。
  “小女虽有万年岁月,但是灵智不高,开不了慧根,所以一直停留在妖兽形态,无法化形成人,我在近千年前施法让其进入了长眠。”白影说着,手中便显化出一只拇指大小的珠子,刹那间,狭窄的洞府中芳香四溢,在昏黄的灯火下熠熠生辉。“这是她母亲遗留下来的妖丹,我便依附着这只妖丹存活至今。不过,经过万年时间的消耗,妖丹内留存法力十不存一了,现在也只能勉强保全这道残魂。”
  “这副身躯大概还能支撑个数年光阴,便要散了。还好,这数万年的等待,并非虚度。”白影沉沉说道。
  “等等。”海清忍不住的插嘴道,他听着白影掐头去尾的自诉,实在无法理解。
  “在我消失前,小女就交托你了。”可惜还未等海清开口,白影就加重了口气,说道。
  海清一偏躺在床上安详熟睡的小狐狸,一蹙眉,“前辈,你莫不是糊涂了吧,你等的人确定是我?”
  “你叫什么名字?”白影话锋一转,问道。
  “海清!”
  “你以为这个活着万年的老家伙,是脑子坏掉了吗?”白影语气坚硬,毫不客气的质问道。
  “晚辈不敢!”海清马上拱手道歉,师傅曾说过修为越高的人就越难以理解,此刻海清深有体会。
  “你现在可能无法理解,往后你就会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我闲话短说,当我消失之后,你便将这颗妖丹给她,这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留存的东西了。”白影看着小狐狸,似乎尤为心痛,一只手怜爱的抚摸着她的头。
  海清板着张脸,郁闷到了极点,有苦也说不出。
  呼地一下,洞府内光芒万丈,只见妖丹悬浮在半空,白影正一点一点虚化开,渐渐被妖丹吞噬。
  “前辈,我还未知你高姓大名?”海清无奈的问道。
  然而白影好像是没听到问话,自顾自的说道。“我确信无疑,这万年的等待,等的人就是你。哦,对了,小女名字叫小幽,以后请多多关照了!”
  “前辈,我还没问完呢?”海清叫唤道,妖丹吞没了白影,这最后一瞬间海清却清清楚楚的看清了这个白影的脸,一张消沉而又俊逸的脸庞。
  光芒褪去,妖丹滴溜溜的掉进了小狐狸的床上。
  海清脸颊有些抽搐,一股史无前例的焦躁情续涌上心头,他看着床上依旧呼呼沉睡的狐狸,嗨了一口气,苦笑起来。
  “都说出门历练,运气好能碰上大机缘,我这个算什么?”海清自我调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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