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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哀沉默不语地认真倾听着暗爵罕见地道出——只属于他的过去。
她再次拿起桌面上的遥控器，毫不犹豫地关掉电视机屏幕。
响彻耳边的喧嚣声须臾间荡然无存，仅剩那道低沉却莫名令人心安的声音。
“可是，这些东西不仅仅代表着欲/望，也象征着杀戮与人性的阴暗面。”
话音刚落，暗爵拆开最近购买的新品牌调味料包装。从内部掏出简易塑料盒，双手握着，并且双拇指合并在上方用力往下按压，换一个方向，同样地操作后，撕开指示箭头的边缘纸质，里面是已经给掰开的综合各种食材味道的浓缩咖喱块。
他即是把咖喱块都倒入锅内，右手握着木柄，用硅胶耐热材质的黑色刮刀，削下锅的底部，防止沾锅，搅动着食物，又说道：“得到的越多，就意味着我所要付出的代价，承受地后果愈是无法估量。而那些憎恨嫉妒我的人们，更是恨不得当即将我大卸八块，令其凶兽恶禽们啃噬我的血肉，砸碎我的骨头，让我永生不得好过。”
话罢，暗爵观察高汤逐渐沸腾后，火候调成中等，收起黑色刮刀，放置到其中一个盛装晚饭的碟中，盖上锅盖。
相对于轻描淡写地述说着昔日惨死在他手上的亡魂们的强烈怨恨。反之，他越是讲到后面的内容时，一股发自内心深处的愉快感，愈是难以言喻。
宛如在讽刺敌人垂死挣扎地幼稚言论，又似是为当时唯一的执念得以圆满，因而获得解脱。
“是吗。”小哀别有深意地瞥一眼不远处挺拔地身姿，随意地躺倒在柔软地沙发，闭上双眼，右手臂歇于额头，平淡问道：“你是做了多么不可饶恕的事情，才会让他们如此仇恨着你？”
暗爵向背后结绳扯去，脱去围裙，挂到柱子安装的吊钩上，应道：“费劲心血建立起来的地下组织和背后操控的庞大集团全都毁于一旦。不论肮脏的地沟鼠逃到哪个阴暗角落苟且偷生又或者关押重犯监狱等待处刑，都让他们受尽痛不欲生地残虐，再交由‘正义之手’来结束这罪孽的一生。”
“哼——”小哀轻笑一声，戏谑道：“对于他们来说，你确实死不足惜呢。”
不曾因为听到些意想不到的过往而感到惶恐不安或是鄙夷不屑，依然一副悠然自得地慵懒姿态，仍是惯用的调侃语调给予适当地回应。
全然抛却自身感情以及思维方式，置身事外地凝听对方的人生。
任何不经慎重思考地意见和教育，都是不负责且能轻易而举地伤害到当事人心底最脆弱的地方，让其留下不可磨灭地阴影。
当然，她并不认为暗爵会这般不堪一击。
只不过，她可没有那种喜欢随便对别人的经历评头论足的不良嗜好。
毕竟，旁听者首先要做的是如何成为一名合格地观众。
如若没能遵守好规定，除了后知后觉地认知到鲁莽地错误以外的弥补与歉意，至始至终没有人能真正体会到每个独立体深陷于绝望与救赎的过程。
——所谓善与恶的绝对定义，取决于立场的不同，思想的分歧罢了。
“差不多吧。”暗爵明显觉察到小哀精细入微地尊重，宠溺地轻笑一声。
他走出柜台内部，坐落于外边的高脚椅，继而道：“只要我一天不死，余党们就寝食难安。为了能多活一天，就会散尽钱财，雇佣杀手想尽办法都要取走我的性命。”暗爵冷笑了几声，他说：“所以啊，像我这种身缠无数冤魂束缚的噬血恶鬼没有因此堕落地狱，尝尽他们生前剩下最后一口气，狰狞地诅咒我永受无止境地折磨。想必在下面等着我的蝼蚁们，一定非常失望吧。”
客厅不由得陷入一阵短暂地寂寥。
暗爵原以为是话题过于压抑，使得她不想搭理自己，故而一言不发。
“有人失望你能逃过一劫，自然也有人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清冷地嗓音及时打破死寂般的氛围，如同夏日泉水般冰凉舒心，也随之安抚了暗爵逐渐愁闷地自责感。
“怎么可能。”暗爵有些理解不了小哀话中的含义。
上辈子夺走数不胜数的性命，先不计被他毁尸灭迹地数量，单凭寥寥无几地残缺遗体，都能堆成一座血淋淋地‘尸山’了，怎么会有人祈祷他活下来。
“世界上没有谁一生下来就是位罪恶滔天的犯人。”小哀维持憩息地姿势，似乎想起了某些有趣地画面，嘴角勾起些许弧度，她说：“为什么不相信呢？就跟那时候吃下APTX4869药物，艰难地爬到垃圾管道，逃离组织的毒气室，耗尽全身力气走到这里，终究抵挡不住虚弱地体质，晕倒在工藤宅的大门前。起初，他并不知道我真实身份，不管何种缘由，他都救助了我。”
“可是，当他听完我解释的前因后果后，没有马上报警或是驱赶在外，依旧义无反顾地选择接纳穷途末路的我。很多人都会被这份纯粹地善良感动不已，也能称之为善。”
“——善啊。”暗爵若有所思地呢喃道。
一个跟他完全沾不上边的字眼。
小哀依是缓缓道之地说道：“相反，工藤得知我是组织的背叛者以及开发APTX4868的制药者时，他非常愤怒，甚至声称我是发明杀人药物的家伙等......因为我调配出来的毒药害死了很多人，不管什么原因，他都无法理解，不能忍受。”
收回少许麻木的右手臂，小哀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地盯着头顶上方的白色天花板，轻声道：“虽然他不了解我的无可奈何，也不会明白ATPX4869的研发初衷。难道他的否决就是错误的吗？不，他仍旧是正义的化身，真理的领路人。‘善’也从未因他拒绝宽容我的苦衷，转换为‘恶’的概念。”
觉得休息得差不多的小哀，扬起上半身，一手扶着后劲，扭了扭脖子，满不在乎道：“你也一样。”。
“......”
默不作声地暗爵，安静地离开座位，去消毒柜里取出专属于小哀的杯子，倒满纯净水，径直朝她身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