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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号,依然是紧张的一天,这时高考不分文理科,虽然试卷和后世比知识面窄,覆盖范围少,好似容易很多,可别忘记这时读书的人少。道路千万条,并没人认为非读书不可,读书需要金钱的支撑,并不是不交学费就有人愿意读书了。
众生的帐,还是认为到了十六岁不去挣钱就是无能,就是对不起父母的养育之恩,如果父母不支持上学,一顶孝帽便把人压死。包括众多官员的孩子,像曹铭花所在的军区大院,女孩子能参加高考的目前只有她一人。男孩子到年龄去当兵反倒认为是正路。读书没粮食吃,还要花家里的钱,少挣多年的工资不说,将来毕业也未必能找到好工作。
很多人是会认为读书好,可并不见得就会去读书,“认识几个字就行了”,这是普遍的观念。一方面是家长不支持,另一方面孩子没有读书的环境里生活,也并不愿意上学。后世的补习班在这时是完全不可能的,老师撵到家里,还动员不了弃学的孩子和孩子父母,怎么可能去收费办班呢?
食堂中午依然是红烧肉,曹铭花吃了一个肚饱。这两天太投入考试了,感觉红烧肉好香,费脑真的用肉补啊。上辈子看的一个电视剧描述的就是一军工科研机构,在这三年自然灾害时期,上级领导特批大量黄豆和肉,给知识分子们补充营养。
曹铭花感觉今天自己的状态更好,连看见刘志钢都视而不见了,好似没有他这个人。刘志钢同样也是,两天连一眼都没有扫描曹铭花,安安静静地考试,也当她不存在。
沈梦墨晚上回到家,高声朗读《海燕》
……
雷声轰响。波浪在愤怒的飞沫中呼叫,跟狂风争鸣。看吧,狂风紧紧抱起一层层巨浪,恶狠狠地把它们甩到悬崖上,把这些大块的翡翠摔成尘雾和碎末。
海燕叫喊着,飞翔着,像黑色的闪电,箭一般地穿过乌云,翅膀掠起波浪的飞沫。
看吧,它飞舞着,像个精灵,──高傲的、黑色的暴风雨的精灵,——它在大笑,它又在号叫……它笑那些乌云,它因为欢乐而号叫!
……
曹铭花没吃饭,抱着西瓜吃个肚圆,早早洗洗睡了,连续两天紧张的考试,说不累不紧张是假的,再加上此生年龄才十四岁,真的还是个孩子的躯壳。
沈母搞来几个大西瓜,被沈父说一顿,说这时候吃西瓜拉肚子怎么办,不是捣乱嘛!
这些西瓜都便宜曹铭花了,沈母原想也对曹铭花说“不要吃了”,可曹铭花躲到房间里不出去,她也就不再管。
沈母也认为曹铭花参加高考就是玩的,只要开心便好,权当给儿子沈梦墨找个玩伴书童。吃几个西瓜算什么,她天天给曹铭花吃阿胶,只要身体底子养好,将来生儿育女不影响下一代就可以了。
十七号,曹铭花睁开眼,昨晚充足的睡眠还是很有效果的,今日睁眼便精神抖擞,信心十足,连声喊:“加油,加油,加油。”
沈梦墨在楼道里听见曹铭花的喊声,上前敲敲她房门,说:“心肝,是给我加油的吗?”
“是,你加油,我也加油。”
曹铭花起床穿衣,突然想穿布拉吉,光脚走到柜子旁边,打开柜门,看看沈母给她做的十来条布拉吉,挑一件小碎花点点的,今日看着这小碎花特别清新淡雅,拿着衣架转身到穿衣镜前,比划试试,确实好看。
曹铭花穿好布拉吉,走到穿衣镜前,又转一圈,今日的自己,确实很美,高挑的身材,上短下长的比例,想起来去年穿的演出服,露出大长腿像动漫里美女的装束,心中也隐隐欢喜。
曹铭花下楼,沈家一家三口看着她都怔住了,还是第一次见她穿裙子。虽然沈梦墨见过曹铭花在家穿睡裙的样子,可这和现在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嘛,这根本没法比嘛。
沈梦墨两眼放光,欢喜的说:“心肝,你今天跟我一起去考试吧。你坐到我身边,我考的肯定会更好。”
曹铭花坐到饭桌前,端起自己的饭碗,说:“你应该祝福我考上,这样我能跟你一起大学毕业,你就不用等我了。”
说完,开始呼呼的喝汤,故意搞出声音。
沈梦墨伸手握住曹铭花的手,“知道了,我们都加油,还有最后一天,考试完了我们去看电影。”
吃完饭,俩人手拉手准备出发。到屋檐下,沈梦墨从身后搂抱住曹铭花,喃喃说:“心肝别动,就这样站一会便好。你都不知道你今天有多美,以后只这样穿给我自己看,今天去考试不说了,以后别这样穿了。”
……
曹铭花骑车来到学校校门口,正看碰到同样骑车来刘志钢。他惊喜的瞪大眼珠,曹铭花此时感觉他的眼珠亮的犹如黑夜里的探照灯。想说一声:你真是生不逢时啊,要是生活在抗日战争时期,在铁路线上,和日本鬼子的探照灯比比谁的更亮多好。
哎,今天云淡风轻花红柳绿欢声笑语的日子,何必搭理他呢!遂看也不看刘志钢,推车进校园。
这时考场也没有什么家长陪考,像张潮那年高考,曹家去三个人陪考,当时是人数最多的陪考团。曹铭花看看校园,警戒线以外,寥寥无几的家长,陪考的家长还没巡考的人员多。
现在的家长还能进到校园里,真的是好福利,想想上辈子,外孙女参加高考,大女儿和女婿陪着,根本不能进校园,校园外连停车位都是抢的,还有中午那顿饭,周边的商家不预定可是没有位置的。
现在考场周围只拉一条绳子,便算是隔离,呵呵,这要是放到后世,岂不是认为很儿戏的事?
天气好,心情好,考试放松,曹铭花完美演绎什么是考神,轻松解决今日上午考试。
中午食堂,依然是红烧肉。曹铭花上辈子这辈子两辈子第一次连续三天吃红烧肉,还吃的有滋有味,就是那句广告词:“吃嘛嘛香”。
抬头看见刘志钢在看她,翻个白眼,虽然今天也没感觉他讨厌,可还是能远离便远离吧。今日考试结束,很快会离开辽阳,再也不会见到这个纨绔子弟。他自己都说他不是好人,不是好人,干嘛还往这种人身边凑呢?
中午没有午休,想着下午考试完高考便结束,有点兴奋。
下午最后一场考试,写完试卷最后一字,曹铭花插上钢笔盖的瞬间,心里不是兴奋,而是手脚都是软的。
老师收走考卷的一刹那,曹铭花突然感觉自己的最后一口气也被抽走。
坐在座位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曹铭花趴在桌子上,歇一会……
“同学,考试完了,走了。”
教室门口传来声音,曹铭花直坐起身体,提口气,答道:“知道了,现在就走。”
曹铭花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扶住桌子,慢慢的离开教室。抬头看看天,天空是那样的蓝,真的好蓝……
连骑车的力气都没,曹铭花推着车,一步一步往沈家走,实在是骑不动车,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