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佛音

　　“小伙子，会佛音吗？”
　　“佛音？”
　　“就是古象雄语。”
　　“不是梵语吗？”
　　“不是，印传佛教的本源才是梵语，密宗的跟源是象雄语。”
　　“那我不会。”
　　“你已经会了！”
　　“已经会了？什么时候？”
　　“就在刚才。”
　　“刚才？我什么都没做，也没什么感受，怎么我就会了？”
　　“这在道教叫天赐，在我佛门叫觉悟。”
　　“可我说的还是汉语啊？”
　　“对，也不对，你现在说的即是汉语，又是古象雄语，语言只是载体，是相，而你认定它是汉语，所以你觉得他是汉语，我觉得它是古象雄语，所以它是古象雄语，其实它什么都不是，语言只是它的载体，意才是根本，在方言的人听来，这是方言，在英语的人听来这是英语，在梵语的人听来，它是梵语，在一万个不同语言的人听来，它是一万种语，这便是佛音，看似千变万化，实则一成不变，它所表达的始终都只是那个意。”
　　“明白了，那在旁边这人听来，它是什么。”
　　“什么也不是，你的佛音只是在向我表述你的意，而非向他，在他听来这是一堆乱相，是某些晦涩难懂的语言。”
　　“我为什么会突然间会了佛音？”
　　“因为你与我佛有缘。”
　　“有缘？”
　　“有缘，你食指上的佛指骨舍利，便是最好的证明。”
　　“你能看得见？”
　　“它一直都在，只是你还无法看破相，所以无法得见真身。”
　　“你说这是佛骨？舍利子？”
　　“不错，这佛骨正是阿弥陀佛涅槃后留下的佛骨舍利，当年佛陀涅槃后共留有佛指骨，顶骨，脚骨，腿骨，胸骨，五处舍利子，每一处佛骨舍利，都有一项神通，每逢天地大变之时，佛骨便会显世，馈于我佛有缘之人，赐其神通，慈航普度，成就菩萨果位。”
　　“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你不必生疑，我便是在牛首山佛顶宫得的顶骨，当然过程有点曲折，也很难解释，但我与佛有缘，自有千般诋毁，我亦不动根本。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乃是佛只渡有缘者，纵使我夺了你造化，也得不了机缘，你安心便是，如今佛骨显世，大势将至，你我携手并进，慈航普度，可证菩萨。”
　　“当然，现在你还太弱小，如今我又久困这方圆之地，你空有机缘却不得其门而入，你设法帮我出去，我授你大乘佛法，也好在即将到来的乱世之中，慈航普度，成就菩萨果位。”
　　“你既然已修得佛法，何须我救，在者我一成不就如何救得了？”
　　“我既有求于你，自会教你过人的本事，看见我手上带的这个铁疙瘩了吗，”说着躺在床上的幺二零翻了下身，无意识的晃动了下手上的镣铐，捞了捞裸露在外的手臂，像是驱赶那烦人的蚊子一般。
　　“这叫秽，乃天外之物，前些年自苍顶之上掉下里的，有封闭六识之功效，只要沾染在身，便会蒙蔽六识，无法沟通天地，失去世间一切武功一切法，也就只有佛音乃是话语，才无法隔断。”
　　“这里已经被秽沾染的墙壁隔绝了，你要想救我，就得有足够的力量把我从这里带出去，平常的功法来到这里便会失效，所以你得肉身成圣，徒手接白刃才行。”
　　“花生米可不太好接，要死人的。”
　　“佛说三千年一轮回，道说盛极而衰，衰极必盛。天道如此，不可逆，能做的只有顺势而为，起于青萍之末，成于九天之上。”
　　“现如今世界各地早已有了许许多多能力超人，惊艳绝伦之辈，莫说空手接子弹，导弹都不在话下，只要你勤学苦练，我再在一旁板正一二，大有可为。”
　　“若真如你所说的这般，你为何久困这方圆之地？”
　　“唉，说来也怪老夫当初看不破相，佛门三毒，我便占了贪噌两项，罪过，罪过，仔细想来也怪那法，妙不可言，可御剑，决胜于千里之外，可御念，提身于虚无之中，瞬息万里。
　　如今这遭遇，说是劫，却更像是佛缘，让我提前看破了贪噌痴，这法若是无了丈六金身，便是无根浮萍，风吹云散，还是道家那些牛鼻子看的明白，这法与身，便是那阴与阳，孤阴不长，独阳不生，唯有阴阳交汇，三生万物，方能生生不息。”
　　“这即是佛缘，你应当多享受，享受，佛恩浩荡，莫要辜负了佛祖的一番心意。”
　　“唉，使不得，使不得，弱水三千，取一瓢即可，这佛缘，老道是无福消受了，浅尝即可，还是留待后人，来感受这浩荡佛恩吧。”
　　奢学易深深地看了眼这躺在床上的老头子开口问道：“你不是要教我佛法吗？怎么教。”
　　“佛法不是教的，是靠悟的。”
　　“可是这毫无头绪，怎么悟，如何着手。”
　　那老头翻了个身，捞了捞裸露在外，有些发痒的腰部，继续道：“我不是说了吗，每一颗舍利，都是一桩佛缘，皆有一项神通，我佛门有芥子纳须弥一说，你既已通晓佛音，想来多多少少也看破了些许相，你只需放空自己，也就是四大皆空时，你也就看破了相，自然就懂得了佛法，到那时那些或虚假，或杂乱的佛法便不会迷了你的眼，因为你已经看破了相，明了意，到那时你再看这佛指骨，自然就看得到这芥子中的须弥，习得上乘佛法。”
　　调整了下坐姿后，奢学易方才呢喃道：“说了半天我还是似懂非懂，有没有快捷点的，比如百年内功醍醐灌顶之类的。”
　　老头差点没乐出声：“一边去，这等好事老衲还想哪！正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能告诉你的只有如何去做，成与不成在于你，记住世界一切武功一切法不是学来的，是悟来的，悟不会，手把手教你也没用，你看看公园里那些练太极拳的，有那个整出点名堂来的，只知其形而不晓其意，徒有其表，行了我先睡了，你悟去吧。。
　　话音刚落，鼾声四起，由一枝独秀变成了日月争辉。
　　而奢学易则坐在了椅子上愣愣出神，不得其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