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蹄声乱城

　　第二天醒来，天色灰蒙蒙地。
　　吃完早粥后，雨就淅沥沥地落了下来，不远处炊烟渺渺，小桥流水，好似让这座古代的工业城市蜕回到了静谧的田园小镇。
　　“老爷，你看，都下雨了，你真要去当差？”小颖把行当都准备好了，但还是有点担心的问道。
　　王毅目光闪烁了一下，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知县特意让张昌送信给我，应该是有什么要事找我，不去不妥。”
　　小颖听罢，便也不再多说，只是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油纸伞，似乎在心理做艰难的斗争。
　　过了片刻，她才把油纸伞交到王毅手中，小声地叮嘱道：“这雨一时半会肯定不会停，老爷一定要撑好伞，别淋湿感冒了。”
　　王毅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嗯，知道了，放心吧。”
　　小颖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绯红的脸蛋任是掩饰不住那娇嫩的肌肤。
　　待她回过神时，屋外已经传来了哐当的关门声……
　　“老爷真……真是越来越琢磨不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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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呲、噗呲……
　　前往县衙的道路已是一片泥泞，路上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
　　不知道是不是雨雾蒙蒙看不清的原因，他们看到王毅后也不像昨天那般热情地打招呼了。
　　王毅今天穿戴整齐，蓝红相间的衙役服虽有点破旧，但是很干净，他摸了摸腰间的佩刀，突然感觉自己像是突然入戏了的演员，整个人都沉浸在这虚幻而又真实的古风古韵。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他轻声吟道。
　　一到县衙府，在门口站岗的两个衙役便看清了王毅，对他行了个礼：“王大人。”
　　王毅点了点头，因为不是很确定这两人的名字，便没有直呼其名，只是淡淡地问道：“知县大人到了吗？”
　　“回大人，知县大人还没到，不过他昨天已经吩咐了，今天所有衙役来了以后都在衙门大堂等候。”
　　王毅哦了一声，径直朝里面走去。
　　如果是他不知道的地方，他可能会让他们领他进去，但衙门大厅听起来就很好找。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经过城门一般厚实的大门后，便是一个足有数亩的前院，地上全部铺着青石板，那个衙门大堂就正对着前院，此时里面已经站着不少人了。
　　看到王毅走上前，这些人纷纷向王毅问好，王毅不卑不亢应付地倒也得体。
　　“不知王大人可曾听说，那日伏击你等的山匪前日已被饶州府派来的将士剿灭，匪首熊元魁当场被斩，首级已经送往饶州府了。”
　　“此话当真？”王毅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受伤之事的细节。
　　他之前问小颖和徐广都没问出什么来，原本还以为会像电视剧里那样，牵扯出什么惊天阴谋或者超级反派，没想到今天一过来就有人和他说仇人被宰了……
　　“千真万确！那日是由聂兄和刘兄领路讨匪，他俩都是亲眼看到熊元魁人头落地的，不信你问他们。”
　　王毅顿时头大，鬼知道谁是聂兄谁是刘兄？
　　正想着应该如何应对，那两个叫聂兄刘兄的现世宝就自己跳了出来，拍着胸脯对王毅说道：“没错，那熊元魁和他那弟弟都是被饶州卫指挥佥事砍下的首级，我们亲眼看到的。”
　　“哦哦……死了就行。”王毅点了点头，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他报仇的欲望本就不强，一来被砍的也不是他本人，二来王毅并不擅长打打杀杀，能报就报，不行的话也没必要拼命强求对吧？
　　何况现在已经有人帮他报了仇，何乐而不为。
　　见王毅得知大仇已报却神情泰然，这群衙役都有点摸不着头脑，那个刘兄正准备开口，，外面传来一道低沉浑厚却能穿透整个大堂的声音：
　　“知县大人到！”
　　包括比王毅晚到的近百个正式衙役连忙正襟站立，左右各排成两排，注视着知县的轿子被抬到大堂门口。
　　一个身穿青袍，上绣溪敕的老人从轿子里走了出来，他身心有些瘦小，头戴乌纱帽，脸上挂着不少皱纹，眼睛到很有神。
　　这人就是景德镇的知县，王承宣。
　　他巡视了一眼在场的衙役，最后还把目光落在了王毅身上，对他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跨步走进大堂，坐在了中间的乌木大椅。
　　“事关重大，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今日把你们召集过来，是想告知各位，今日县里可能会有大事发生，各位按照往日的巡逻分配任务，管好你们地盘上的秩序，要是遇到了饶州府卫指挥使司的将士，千万别起冲突！”
　　“卫指挥使司？他们不是已经剿匪回去了吗？”
　　王承宣话音刚落，整个大堂顿时就沸腾了，大家都议论纷纷，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砰砰砰——
　　王承宣不满地拍着惊堂木：“肃静！肃静！”
　　现场这才安静了下来。
　　“你们记住，今天不该问的事情别问，不该管的事情别管，不该说的话也别说，”王承宣冷冷地俯视着堂下众人，用警告地语气哼道，“否则后果自负！”
　　众人不由背脊发凉，虽然很想知道事情真相，但却不敢再言，一个个的都默默的低了下头，等着看有没有下文。
　　王毅自始至终都显得比较坦然，安分的站着，听着，这一切也被王承宣看在眼里。
　　但随后，王毅突然想到了点什么，连忙往前走了一步，开口道：“王大人……”
　　“不去当差，都愣着干嘛？！”王毅话还没说完，王承宣便对他摆了摆手，随后站了起来，朝着他的轿子走去。
　　王毅本想追上去问个究竟，但王承宣甩了个警告的眼神给他，他只好知难而退。
　　待王承宣坐轿子走后，大家才稍微松了口气，开始小声交头接耳，但很快他们就停了下来，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着什么。
　　嘀踏，嘀踏，嘀踏……
　　这个声音王毅似乎在哪里听过。
　　对了！
　　这就是他熟悉的马蹄声，王毅是个马术爱好者，对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了。
　　只不过，现在听到的马蹄声要密集得多……
　　王毅跟着众人朝着门口走去，很快，他就看到了一个极具视觉冲击力的画面。
　　黑色的盔甲，冒着寒气的冰刃长枪，冰冷的目光。
　　他们就这么静静地骑着战马，冒着绵绵的细雨，从知县府路过，从这群衙役面前路过，甚至连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
　　王毅看过不少古代的战争电影，也玩过几款真实度很高的冷兵器战争游戏，但当他亲眼目睹眼前这支活生生的古代军队后，还是小小地被震撼了一下。
　　这就是饶州府那边派来的将士？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