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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厨房的敛空灵，并没有看到，银时在她离开后，并未开始修炼，反而走出客厅，站在院子里，对着他此时并不能看清的天空祈祷着，此时的天空一片深灰，雪花慢慢飘落。
“小鱼儿，你的在天之灵，我会想办法告慰的，这个世界如此残酷地对待你，那么我就在战争试炼中，为你讨回一点公道吧！”
“……对不起，哥哥能为你做到的，只有这么多……”
望向天空的模糊视野中，似乎浮现出了小女孩一如既往的甜美笑容，是幻觉吗？银时不知道。
他只知道，从今天早上醒来算起，他的凰牙幻术长袍，就已经被固定成风衣的样式，就是小鱼儿送给银时的那件风衣的样式，再也无法改变了。
凰牙幻术风衣上的每一个细节，包括扣子里面的纹路，口袋里面的标签，甚至标签上的字迹，都一模一样，再也没有任何区别。有些人的死，看起来无关紧要，但是她的意志会被继承下来，直到时间的尽头。
简单吃过午饭，敛空灵就换上一身还算得体的衣服准备出门，这是她三天内第二次出门，但心情完全不同，上一次她的心情是谦卑而兴奋的，这次却是欣慰又担忧的。
她从柜子里拿出那只三千信用点的小包，又放了回去，她觉得自己将要去做的事情，将要去见的人不适合看到这么一只昂贵的小包，她此去是要去扮演穷人的。
她果断地拿起了自己平时常备的皮包，那是一只没有补丁，但已经很旧甚至有点发白的皮包，这皮包挺大，而且样式老土，拉链处的针脚略显粗糙，显然不知道被敛空灵换过多少根拉链。十六岁的少女，针线活略显稚嫩。
“银时。”她穿戴整齐，转过身，用非常正式的口吻问着正在研究冰咒而有点心不在焉的银时，甚至迫使自己用上了正式的称呼：“姐姐最后认真地问你一次，你确定要参加战争试炼吗？你要知道，就算你不参加战争试炼，姐姐也可以把你照顾得很好，一直这样下去也没问题，毕竟你……”
“吾意已决。”银时的语气中连最细微的一丝动摇都没有：“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我，正如当年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你一样！”
“好。”敛空灵的声音中带着微弱的哭腔：“那你一定要答应姐姐，无论如何，哪怕战败了，你也要活着回来啊！”
“我答应你！”银时的声音不由得提高了些，比刚刚更加不容置疑。
寒霜的风暴，在客厅里汇聚起来，形成大片的云霾：“其实也不是非得用暴风雪。”他低声自语着，没有注意到敛空灵转身过去的时候，狠狠抹了一把眼泪。
弟行千里姐担忧，何况是死亡率极高的战争试炼呢。
敛空灵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坚强起来，出了门，她知道如今家里的状况依旧不容乐观，卡上的余额并不容乐观，甄多情的魔器款项许多都还只是她的许诺，要等得魔器卖出去收了客户的汇款才能真正落实，因此这些天来，除了甄多情带来的许多零食外，家里并没有多余的粮。
如果和甄多情的关系破裂，她也最多可以支撑到七个月之后，而银时经过如此大的变故，七个月内修炼到传承之物要求的级别并不现实，战争试炼，在敛空灵心中其实也是唯一的选项了。
她这次十分低调地出了街区，再次朝着市政厅的方向走去。她特意避开了甄多情所在的那条街，从另外一条小路走到了市政广场，这里已经有很多人了，但只有极少数人行色匆匆地朝着既定的目标走去，大部分人都仿佛闲汉一样站在细碎的雪花下无所事事。
雪依旧在下，敛空灵几乎被细密的雪粒染成了满头银发，但她一点儿也不觉得冷，她的心里只有一团熊熊燃烧着的，昂扬的烈火。
她走进了市政厅，抬头看着背景墙上最醒目的条幅，天可怜见，蒸汽时代的高台城市还没法研制出发光二极管，也就没有了能滚动字幕的大屏幕，显像管又无法突破29寸的极限，因而大字宣传只能用印刷条幅展示出来，于是在飘着某种特殊凝胶味道的大厅里，敛空灵和很多形形色色的人一起，阅读着有关战争试炼的公告。
紫色的织物背景上用白色凝胶印着大字，站在四十米开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战争试炼将于五个月之后举行，届时全城的广播将同步播报，请时刻注意收听，战争试炼的报名通道已经开启，在市政厅二楼西侧厅，欢迎勇士们踊跃报名，战争试炼细则可到报名处领取，或者收听市政广播第七套，已经为您滚动播报！”
在这个没有手机的城市里，魔器收音机几乎是唯一能便携的娱乐设备了。广阔的大理石市政厅里，一些新贵暴发户们装作优哉游哉地拿出收音机，调到第七频道，假装收听着关于战争试炼的消息：
“——本台消息，战争试炼的报名通道已于昨日开启，和往年一样限定十岁至二十岁的，没有作弊前科的人参加，试炼期间不准携带魔器——”
“——本届战争试炼延续上一届的赛制规则，为随机分组单人混战制，赛期一个月，每组征战时间依旧为五天，和上一赛季一样，为圈定场景的混战淘汰制，与上一赛季不同的是，这次随机分组之后，由裁判临时决定整组的上场批次，以便避免上一赛季的投送作弊神器事件再度发生，具体规则赛前另行通知。另外，由于神秘的赞助方非常给力，因此这次比赛将由原来的同时十六组比赛扩增至同时六十四组比赛，届时本台同步电视转播将推出综合性定制服务，欢迎广大市民踊跃观看——”
“——上一赛季我们表现良好，这一赛季当然要再接再厉。赛程开始前，选手们不准携带任何魔器和武器防具，这一点还请有志参加试炼的勇士们多多注意——”
“为了鼓励勇士们踊跃报名，这一次，本市将对勇士们及其家人提供更多的经济补偿，并且提供更大数量的免费饮用水和肉干，具体内容请到报名处询问——”。
“——为了增强勇士们的信心，本市已经开放了作战训练班的报名入口，每位勇士持报名卡就可以免费领取训练班准入卡，训练班负责食宿，有专业的炎咒师传授独家流派秘籍，未获得报名卡的社会人员，请先缴纳5000信用点获得‘特别准入证’——”
敛空灵站在原地听了一会儿免费的广播，转身就走：“和六年前并没有什么区别嘛！”她的语气中没来由地带上了一点点轻松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