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夜行书院 3

　　巍巍昆仑。
　　昆仑山的千沟万壑像是披着银色铠甲的奔腾野马，随着风起云涌，滚滚向前。夜行书院规模不小，从山脚延伸到山腰处。林深木幽，野芳争艳，都汲取着洞天福地的天地灵气，散发出蓬勃生机。
　　夜行书院是由院长白泽先生亲手建立的学院，据说是魔界第一，名声响彻三界的高等学府。最重要的是不受制于权贵，无论是布衣还是贵族都是凭实力入学。涂山无琊等人都是从家乡一路考核，层层选拔过来的，可以说没有一个不是“精英”。
　　朝气蓬勃的涂山无琊、敖浅和八百狸三人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开课。他们硬是赶了个大早，但是去食堂用早膳的时候，却发现食堂里早就挤满了人。夜行书院果真是不一样，即使是下院的学员，每一个人都是勤奋得要死。
　　敖浅眼尖，从人堆里看到了桃花妖。那桃花妖倒是打扮得很是妖艳，身边也聚集了几个觊觎她美色的马仔。桃花妖发现敖浅在看她，便翻了个白眼。
　　“这朵烂桃花！”敖浅低声骂了一句。
　　夜行书院的课程大致分为文考和武考两部分。所谓文考，有佛理课和洪荒史两课；所谓武考，又有武术和法术两课。
　　上院的待遇是极高的，一大早的文考课就是由院长白泽先生亲自执教。白泽先生身材魁梧，头有独角，颔下梳着山羊胡，发须都是银白色，穿着一袭黑袍，看起来很是老派。
　　涂山无琊曾经读过那册《抱朴子》，其中写道：白泽号称上知天文地理，下知鸡毛蒜皮；透过去，晓未来。亦能说人言，曾应黄帝所求作鬼神图鉴，内有一万一千五百二十种鬼神。眼前的这位白泽先生的功力更是达到了九重天的水平。
　　今日洪荒史讲的是青丘九尾狐族的故事，正好合上了涂山无琊的身份。
　　“九尾狐族有着很特别的能力，他们的九条尾巴分别可以控制风、火、地震、岩石、洪水、雷霆、灵魂和毒气九种力量，每达到一重天的功力就可以修炼一种力量，”白泽先生讲道，“一般来说，九尾狐族的弟子通常都是由族内老师教学，很少外出求学。”说完还意味深长地看了无琊一眼。
　　青丘是九尾狐族的租住地，也是各类狐妖心中的圣地，而涂山氏又是九尾狐族的独门姓氏。涂山无琊虽然是涂山氏的九尾狐仙，但他却从来没去过青丘。他自小都是跟从师父烛九阴隐居修炼，这次来夜行书院还是他第一次下山出门。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洪荒史能讲到我们狸猫一族啊……”八百狸听了一节课的九尾狐族不由地感叹。
　　涂山无琊事先早就翻了一遍洪荒史，加上一些《山海经》、《搜神记》和《阅微草堂笔记》云云，都不曾详细解说狸猫一族，顶多是一笔带过而已。他不好意思扫八百狸的兴，就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笑。
　　无琊等人读读背背，抄抄写写了一早上的文考课，都没空和新同学交流。下午众望所归的武考课相对自由一些，是个好机会。
　　初次见面时的空气总是安静的可怕，到处都弥漫着尴尬的气氛。最先打破宁静的，是一个鹿角少年，他木讷地挥了挥手里的拂尘，介绍自己说：“我叫鹿沉，一十五岁，一重天。”这位名叫鹿沉的少年，精通自然法术，平日里最爱研究草药。
　　“我是雪丽儿，一名雪妖。一十五岁，一重天。”跟着鹿沉介绍自己的是一位白发飘飘的女子，身着蓝白相间的长裙，很有雪国风情。再仔细一看，雪丽儿不愧是雪妖，天生具备飞行的能力，她的双脚都不曾落地，一直漂浮在空中。
　　最后一位自我介绍的，是个披头散发的“冷面郎君”。清风微拂，吹起男子的黑发，露出青丝遮掩下的小白脸。他一脸的唇红齿白，眼神深邃直透人心，眉目间散发着英气，可是全然面无表情却显得不近烟气，冷冷地对涂山无琊和敖浅说：“你们就是分院测试上那两个二重天的天才吧。”
　　“我是风不染，一十五岁。我已经达到了二重天的瓶颈，快要突破了。”
　　涂山无琊和敖浅听了这番话，不知为何感觉有些怪异，好像不是什么好话，只好无奈地笑笑。
　　下午安排的第一节课是武术课。地点是在学院后头的梅花桩。
　　武术课的老师名叫“猫将军”。猫将军人如其名，就是一位身着盔甲，手持唐刀的猫头武士，很是干练。
　　“第一节武术课，按照惯例，今天的任务就是学会咱们夜行书院的原创体术。”
　　“虎戏者，四肢距地，前三掷，却二掷，长引腰，侧脚仰天，即返距行，前、却各七过也。”
　　“鹿戏者，四肢距地，引项反顾，左三右二，左右伸脚，伸缩亦三亦二也。”
　　“熊戏者，正仰以两手抱膝下，举头，左擗地七，右亦七，蹲地，以手左右托地。”
　　“猿戏者，攀物自悬，伸缩身体，上下一七，以脚拘物自悬，左右七，手钩却立，按头各七。”
　　“鸟戏者，双立手，翘一足，伸两臂，扬眉鼓力，各二七，坐伸脚，手挽足距各七，缩伸二臂各七也。”
　　看了猫将军的一套体术，众人都看呆了。敖浅嘴快：“这是哪儿门子的原创体术啊！”
　　“这分明就是家喻户晓的‘五禽戏’嘛！”
　　猫将军方才做的这一套体术，就是由东汉名士华佗编排，名声响彻三界，据说可以延年益寿的老年体操——“五禽戏”。
　　猫将军瞅见众人的失望和不屑，便对敖浅说：“没错！这就是‘五禽戏’。怎么？看不起‘五禽戏’？小丫头，有本事就和我比试比试！”
　　敖浅自然是答应下了：这可是传说中三界老年人都在练的“五禽戏”，我这龙族大小姐怎么可能会输呢。
　　敖浅撸起袖子，端好架势，先手一拳。猫将军轻松闪过，气势汹汹，摆起虎步势。
　　“虎戏者，四肢距地，前三掷，却二掷，长引腰，侧脚仰天，即返距行，前、却各七过也。”猫将军一边打还一边解说。
　　接着猫将军趁势连打五拳，回身踢了一脚，踢中敖浅。涂山无琊从后面抱住敖浅，她才没有摔倒。就这样，猫将军只用了一套虎戏便完胜敖浅。。
　　一旁的众人自然都顺服了。
　　“这‘五禽戏’确实在三界老者之中深受欢迎，不过老年人的原则只是‘任力为之，以汗出为度’。如果你们有趁手的兵器，之后结合你们自己的兵器，练成一套‘五禽剑’、‘五禽刀’云云，出敌制胜，最差最差也能报全个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