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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葬骨不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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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值开元天宝年间,唐都百姓安居乐业,到处歌舞升平,整个京城处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喜迎新春。
  就在这样一个喜气洋洋的好日子里,城北处的山郊上一队人架着棺材,个个披麻戴孝,走走停停。若是细心了查看,便会发现这群人每隔四步一停十六步一落棺,然后便歇息半个时辰。
  趁着这停下来的空隙,五大三粗的汉子凑到树荫底下乘凉的老头身旁,神经兮兮的指着暴晒在太阳底下的棺材,又瞅瞅举着碑位如行尸走肉一般的少爷,想了半晌也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老头一点头,努努嘴看向汉子腰间的烟草,那汉子也是个机灵的,连忙卷好递到老头嘴边,借着被风点燃了那烟草。
  “这事啊,说到底也不算太稀奇”老头抽了一口烟,“说到底啊,也就你们这些刚入行不久的才会好奇这样晦气的事。”
  他一边吐着烟雾一边说到:“这种抬棺的方式不叫请,叫震!往往一些生前罪恶的人死了都会去震,说到底也是不震不行啊。”
  “这种人一般都是手染鲜血,命里犯煞,比方那刽子手、死去的将领,一旦换成了请,怕是要出大事啊。”
  “不过这次恐怕不是震动那么简单了”老头指了指另外一颗树底下观望着少爷的白袍道人,“看见没?青龙寺的大师!”
  壮汉顺着老头的手望去,不解的问道:“青龙寺?不就是一烧香拜佛的地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老头敲了敲烟卷,意味深长的笑笑:“青龙寺啊!可是咱们皇帝佬儿专门寻求机缘和鬼道仙迹的寺宇。没看到这几年这青龙寺是香火越来越旺了嘛?都快比得上承安寺了!没有皇帝佬儿的授意,再旺也旺不过承安寺去!”
  壮汉原本还想继续刨根问底,这个时候吆喝声传来,让他不得不起身。刚站起来,就感觉老头塞给他了一团纸,一转眼回头,树底下已经没了老头的身影。
  刚转过身,就被吓了一大跳。眼前哪里还有什么送葬队,青天白日下,北郊的山腰空无一人,只有一鼎棺材挡在山路中间。
  棺材上还坐着一位少年,身形单薄,白色的寿衣松松垮垮的裹在他身上,好像风一吹就散开了。
  壮汉咽了一口唾沫,四处张望着棺材队的身影,哪怕他再愚笨也知道此刻事情已经不对头了。一转身就对上一张熟悉的脸,正是刚才与他说话的老头。
  老头是刚才的那个老头,但又不是刚才的那个老头。干干巴巴的老脸上深一道浅一道的疤痕,两颗眼珠子正往外冒着血,嘴里塞着一颗苹果,上肢被削去了,躯干也被填满了棉花。
  他狞笑着蹦跳过来,上肢由于剧烈的运动溢出血来,低落在黄土小道上。
  壮汉吓得后退,就在刚挪动一两步,身后就讯速围上来一群白衣汉子,是哪些穿着镇魂服、披麻戴孝的抬棺人!
  只不过现在这些抬棺人眉眼个个阴沉,低垂着脑袋,同样没有上肢,与那老头步步紧逼。
  就在老头快要逼急他时,手掌心传来一阵灼痛,明黄色的纸团上潦草画着乱七八糟的红色符号,正发出耀目的光。
  他两眼一抹黑,就昏了过去。
  “醒醒?醒醒!队伍要赶成了。”壮汉是被拍醒的,一醒来就看向树荫下,那老头正冲着他笑,让他本就惊魂未定的心跟着颠了颠。
  他睁大眼睛观察着四周,就在反复推敲确认和梦里是否有不一样的时候,摇醒壮汉的人过来了,推搡着他回到了队伍。
  抬棺人都是签了生死协议的人,没有办法毁约,更不能中途下山。可以算的上是一次抬棺人,一辈子抬棺人!
  就在想这想那的时候,队伍行至山顶,阴风大作,壮汉咽了咽口水:“他奶奶的,这事真是邪门的很......”
  病弱公子抱着的碑位被吹到半空,落下来的时候正好砸到石头,瞬间四分五裂。
  “快!压住棺材盖!”白袍道人焦急地挥着手中的浮尘,从宽大的袖袍里掏出一张符纸,咬破手指就要往上涂。
  就在他画完那道符的时候,再次阴风阵阵,把那符吹到不知何处去。
  “可是,现在来不及了啊......”沙哑的嗓音如同催命符箓,白袍道人僵硬的转过身去,入眼的是歪七扭八倒在地上的汉子,至于那病弱公子,早已被扭断了脖子,头颅还在厉鬼手上提着。
  “也该到你了......”
  似喃喃自语,又似情人耳旁喃昵,白袍道人如同那公子哥一般,脑袋脱离了自己的身体。
  “葬骨不葬人....”所谓邪法,恐怕这是最阴邪的一种。那厉鬼转身,清峻的面孔暴露在阳光下,剑眉星目,线条硬朗,带着常年征战沙场的煞气。
  那厉鬼缓缓走到棺材旁,一掀开棺木,哪有什么刚没几天的样子,只有一具白骨,一坛小罐。。
  罐子被黑狗血淋过,不用说也知道这是他的血肉。
  “所以啊,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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