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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人妖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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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并未就结束。数年间,又有十数起一模一样的案例发生。而在这期间,碧儿的修为也在疯狂暴涨,几年间,修为上,竟已然追上了天赋过人的重阳。
  这样的巧合,令重阳不得不起了疑心。慢慢的,他开始注意起了碧儿的行踪。巧合的是,后续又一次的事情发生时,重阳正好与碧儿同出一室之中,如此,他才终于没了猜忌。回想起来,自己竟然会怀疑碧儿,这一切,令重阳很是愧疚。他暗暗的告诉自己,今后,对于身边的这个女人,绝不再有,丝毫的怀疑。
  然则世事难料,本就因此打消了顾虑的重阳,却在又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在与碧儿私会之时,被掌门师尊领着数个宗中长老,抓了各个正着。
  “重阳,你太让为师失望了....”狭小的杂役房中,掌门师尊如是说道。
  重阳深知自己的行径让师尊脸面尽失,一个堂堂的掌门弟子,竟与一个宗内杂役私定终身,传扬出去,整个修行界都会笑话自己的宗门。然,事已至此,重阳干脆豁出了一切,跪在了地上,不求师尊能够原谅,但求师尊能够成全。
  “我重阳,今生,为二之幸。一是入得宗来,拜入师尊门下,修得道法,乃得逍遥于世,长生可追;二是那日无意中的一眼,识得碧儿,若得相守此生,死而无憾!”说完,重阳重重拜倒在地,以头触地,额间,满是殷红。
  “混账!”掌门师尊长袖一甩,“你可识得她是何物?!”
  “师尊..此话何意?”重阳面露疑惑。
  “你是真被她迷了心窍?可知她做了多少为害宗门的事情?!”不待分说,掌门便一掌击出,正朝着碧儿而去!
  “不要!”重阳欲要阻拦,然已有两位长老上前,将其制住,动弹不得。
  砰!...
  一掌之下,碧儿避无可避,只得拼死阻挡。然而她的修为又怎可与掌门相比,即便是随意的一击,含怒而出,也非是碧儿现有的修为可以阻挡,被一掌直接击出了屋外,木质的隔墙,尽皆爆碎!
  此刻,屋外雷霆已过,大雨倾盆。被击出屋外的碧儿,身受重创,雨水淋下,显得极是可怜。
  “掌门,碧儿做错了什么?要让掌门如此兴师动众!...”碧儿的脸上似有不解。
  掌门冷冷一笑,“哼!你做的事还用老夫来说吗?”
  不过片刻,雨水已是彻底浸透了碧儿全身,凌乱的发髻也被浸湿,齐齐贴靠在碧儿脸上。
  碧儿仰头,看向掌门,“碧儿入宗以来,始为杂役,终亦杂役。一直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从未有过触犯宗内法纪之事,更不敢做伤天害理之事。掌门既无心与我对质,碧儿也无话可说。但碧儿与重阳是真心相爱,我不敢妄求掌门能够成全,但求掌门不要迁怒于重阳,诸般一切,皆因碧儿而起,如需处置,任由掌门施为.....”
  “不要!”重阳挣开了两个长老的束缚,此刻也跑出了屋外,再次跪倒在师尊的面前,“师尊若要处置,弟子绝无怨言,恳请师尊放过碧儿,她本性纯善,都是弟子心思不正,沾染了她,也害的师尊颜面尽失,我愿自废修为,于静思崖面壁百年!”
  “不!”听得重阳的话,碧儿一声凄喊,她深知重阳对于修行有多么的的热爱,失去了修为便等同去失去他的生命。
  “不要再说了!我意已决,从今以后,你我不再相见,这世间,再无重阳此人,你,忘了我吧......”重阳不愿多言,此刻,他只想保住碧儿的性命,于方才的片刻中,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心中的爱意,依旧让他做出了如此的选择。
  “你给我起来!”掌门一把将重阳拉起,转而向着身后的几位长老吩咐,“将本相镜拿出来,给他看看!”
  “是,掌门!”四位长老各自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镜子,念咒掐诀,灵光乍现。那四个小镜中各射出一道黄芒,照在碧儿身上。
  黄芒照射,碧儿顿感不适,整个人变得颤抖起来,似抵不过寒冷一般蜷缩着身子。待到四位长老收起了本相镜,黄芒散去,哪里还见碧儿的影子!那躺在地上,浑身湿透的蜷缩身影,却是一个满头白发,面容苍白,身形枯槁的鬼灵!
  “不知死活的妖人!敢在我阴阳神宗闹事!重阳,你给我看好了!那个夜夜与你私会的女子,如今,又是怎样的一番模样!你可知道,我们宗内有多少的弟子,是死在了这个妖人的手里!”
  “我...我没有!.....”艰难的抬起头来,碧儿虚弱回应着。
  “没有?事已至此,你竟还敢狡辩!难怪宗内多番盘查也没能发现,真想不到啊,堂堂阴阳神宗的掌门弟子,竟然会与一个妖人厮混在一起!”说完,掌门便要抬手,再度出掌,“今日,我便一掌毙了你!”
  “不要!...”重阳死死地拉住了师尊的手臂,将其拦住,拼命地摇头,“不要啊师尊,碧儿不会的,碧儿不会,她没有做过伤害宗门弟子的事,我可以作证,没有的,绝对没有.....”边说着,重阳侧过了身子,挡在了掌门师尊面前。
  “逆徒!你还没看清现实吗?!”掌门猛一甩袖,强大的气息升起,带起的巨力将重阳整个抛飞到了数丈之外,“妖人受死!”
  一声怒喝,一掌击出,却不是之前的一掌可比,灵气翻涌,气势浩瀚!
  “哇!噗......”一口逆血喷出,本就伤势严重的碧儿,张了张嘴,却连说话的气力也再提不起来,已是奄奄一息。
  “碧儿!..”数丈外的重阳拼了命的爬了过来,将碧儿抱起。深切的看着怀中的人儿,即便已是另一番丑陋的模样,却依旧不能改变心中的深意,“碧儿,碧儿,碧儿......”
  碧儿的嘴张了张,却是黯然无声,只有手指还在轻轻颤抖。见状,重阳立即耳朵靠在了碧儿口边,一只手也将碧儿的手握在手心。
  却只听的碧儿模模糊糊的说出了几个字眼,“我....没.....有.!.......”
  那轻轻颤抖着的手,漠然落下。
  “我知道,我知道的,我一直都是信你的!..碧儿,碧儿,碧儿!...”雷雨之中,重阳痛苦的嘶喊传遍整个宗门。
  自那一天起,那个每日将宗内庭院打扫的干干净净的杂役女弟子不见了。阴阳神宗的掌门弟子,也再没有出过静思崖。
  数月之后,又是一起宗内弟子被杀案发生,形式,与之前数年间的十数起案例几乎一致,异族,还在宗内,妖怪,并未除去。
  ......
  “问世间,情为何物?....”
  “呵呵,神唔小娃娃,你倒还是个性情中人。”老者再度收起了古书,慢慢起身,“情莫若水,饮者自知,然,人妖之别,却大于天,他们的错,不是因为情,而是因为,人妖疏途...”
  “人亦如何,妖亦如何?世间生灵,岂非一般?”神唔不解。
  看了一眼少年,老者默默摇头,“你,尚且年幼,不知世间世事纠纷,有些事,并非是表面看上去那般简单...”
  将脑海中的杂念抛之云外,神唔拘礼,“敢问老先生,可是行修之人?”
  老者不语。
  “呵,抱歉...却是晚辈冒犯了。”神唔再拘一礼。
  “倒也非是不可为人所知之事,何来抱歉....”背过身去,老者,遥望远方,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说我了,说说你吧,小娃娃,老朽观你,似也非人族吧.....”
  “嗯?...”神唔眼神陡然一凛。
  “獬!..”一旁的丑儿时刻感受着主人的变化,见得神唔神色警惕,立时露出了口中的獠牙。
  “呵呵,务需紧张,老朽却也非是那宗主一般迂腐之人。”老者轻笑着,一手抬起,示意稍安勿躁,“小娃娃,你若只是于这凡人俗世间,安然一生,自然不会有人识得你的不同。且,你本也与我人族无异,倒与我昨日之书,那传说中的瞳族形似。然,若你将来,碰触到其他的修士,结果,或便难知了...”
  神唔漠然,拱手相拜,“老先生之言,晚辈谨记!实则,晚辈本已时日无多,想必,除却老先生之外,也不会再有,遇那修行之人了。”
  “哦?..相对人族而言,诸异族之人,多为长寿者,你方才如此年纪,怎的便.....”
  “命定之数,无药可医...”神唔的脸上,很是平淡。
  “是吗?....”回过头来,老者的眼中,金芒焕发,“当真是奇异!身具三脉,阴阳两心,这双瞳....”
  听得老者之言,神唔如被看的通透,“老先生竟能看穿本质?”
  金芒褪去,老者淡然,“些许术法,不足为奇。然,老朽观你,印堂发黑,命衰不绝,幸有一股强大的生息之气,将那一切锁住,这才无恙。但,这气息已然薄弱,不足以再维持封锁。至多十年,届时,你若无他法,必然生命流逝殆尽,形神衰亡!”
  神唔愕首,“老先生所言无差,此气息乃族人以本源之力所为,然,不过缓兵之计罢了!不知先生可有所解?”
  “你倒是高看老朽了。你额间的不详之物,老朽也不得探明,更勿说破解之法了。”摇了摇头,老者轻叹,“不好意思,让你失望,小娃娃...”
  “老先生不必如此,一切,皆是晚辈的命数。况且,如今,族已不存,世间,亦无羁绊,这数载岁月,已是多余了...”神唔神情失落,丑儿自袖中钻入衣怀,呜呜嘤呼。
  见得那小兽探出头来,老者略感好奇,仔细的看了看,继而缓缓而道:“前次,倒也未留心,你这小兽却是与你心意相通。缥缈大陆辽阔无际,老朽也算见过不少奇兽了,然,却也识不得这小兽,神唔小娃娃,你可能为老朽解惑?”
  “呵呵..”神唔微笑着看着衣怀中的丑儿,摸了摸它的小脑袋,“我亦不知它是何种类,但,丑儿自幼与我相伴,这么些年,却多亏了它,护我周全。”
  “豸豸...”听得主人夸赞,丑儿低鸣着,亲昵的蹭着神唔的胸膛,似乎在说,这都是我应该的。
  “这般的具灵性的,实为少见,有它在,倒也少有人能伤及你分毫...”一旁的老者暗自点头,“如此忠心的宠儿,你却唤它丑儿,岂不埋没了它?...方才,老朽见它唤得獬、豸二声,何不以之为名?小娃娃你以为呢....”
  “豸豸....”
  “哈哈哈...你瞧瞧,想必它也是这么想的呢。”老者哈哈大笑。
  看了看怀中的丑儿,神唔亦是淡淡的笑着,“既然你也喜欢,那以后,我便唤你做‘獬豸’吧!”
  “哈哈...”老者开怀的笑着,“好了,故事也说完了,名字也取了,我也该走了。”
  “一路安好...”神唔拘拜。
  “哈哈...好好好,真是个有趣的小娃娃....”
  一袭白袍再度远去,然,待身形即将隐没之时,却见一道金芒倒转,疾驰而来。
  “獬!..”獬豸自神唔怀中窜出,一口咬住那金芒。
  金芒散去,却是一本如那说故事古书般的小册子。
  “小娃娃,这周天能轮图,乃我人族上古之传承秘术,于封禁之道上独具建树,或可助你压制体内的不详,安然此生....”。
  老者的声音遥遥传来,虽已至百丈外,亦如于耳畔。
  “谢过先生!”神唔深鞠,长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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