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长袍男子

　　当夜，明月高悬，洁白的月光洒在大地上，似铺满了一层银霜，天气已经快要入冬，风中带着丝丝凉意吹动着树梢，缓缓飘落的落叶又平添了一份凋零之感。
　　许严独自一人离开了村子，他要在七日之内找到一株灵药，尽管希望渺茫，不过他还是要去试一试。
　　第二天一早，方牧他们还在睡梦中就被药婆婆一一的叫了起来，村里即将筑血的孩子有九个，其余的要么就是已经筑血了，要么就是年龄太小，还不到筑血的时候。
　　早晨的大山更加寒冷，小胖子他们几个裹紧了身上的兽皮，互相依偎在一起取暖。
　　“小飞哥，你知道药婆婆一大早把我们叫起来干什么吗？”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爹昨天晚上走的时候让我好好听药婆婆的话。”
　　“许叔走了？去哪里了？”
　　“我也不知道，好像过几天就回来了。”
　　正当孩子们聚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说话的时候，药婆婆缓缓的走了过来。
　　几个人马上都安静了下来，等着药婆婆开口。
　　“再过七天你们就该筑血了，趁着这几天我带你们出去锻炼锻炼，正好猎队打来的猎物也足够给你们好好提升一下。”
　　一听到筑血，这群十一二岁的孩子一个个都激动的不行。
　　“但是！”
　　药婆婆的语气突然重了起来。
　　“这几天你们谁要不是不听话，那就去我那儿泡一次药浴！”
　　几个孩子听了马上都低下了头，唯唯诺诺的不敢抬头看药婆婆。
　　别看药婆婆平日里不温不火的，但是谁要把她惹毛了？不脱层皮都不罢休。
　　方牧虽然没惹药婆婆发过火，可是他亲眼见过惹毛了药婆婆是什么下场。
　　猎队里有个叫付刚的，年纪轻轻就燃血四层后期，离突破到燃血五层也不远了，在猎队里也算是一个高手。
　　不过年轻气盛，平日里脾气不大好，总是跟人争吵，除了许严的话谁也不听。
　　有一次猎队刚刚打猎回来，付刚一个人就打了一头赤毛猪，这种大型的野兽皮糙肉厚的，不仅力气大，口间更是有一对锋利的獠牙。
　　成年的赤毛猪更是可怕，虽是野兽，可实力竟能与低级灵兽相匹敌，甚至隐隐占据上风。
　　虽说付刚实力要比这赤毛猪要强，不过这种大型野兽是很难击杀的，就算打不过，凭借着庞大的身躯与坚硬的皮毛便能轻易逃脱。
　　付刚自己狩猎了一头成年赤毛猪，神气扬扬的走在队伍的最前列，听着大家的赞誉不由得有些飘飘然。
　　正巧药婆婆当时需要各种野兽的额间血来调制一些补气的草药，平日里猎来的野兽身上的材料多多少少会去采集一些。
　　药婆婆拿着一把匕首，熟练的采集着各种野兽的血液，村里的人也都司空见惯了，任凭药婆婆采集，甚至帮着药婆婆将材料取下。
　　可到了赤毛猪这里，正当药婆婆要取血时，付刚却不知道抽什么风，一把打掉了药婆婆手中的匕首。
　　“干什么啊你！啥都想要！有本事你自己打去！”
　　许严也看到了，走上去呵斥了付刚一句：
　　“付刚！你小子抽什么疯！药婆婆拿点血怎么了？你用的伤药不都是药婆婆给你的吗？”
　　付刚本就年轻气盛，这时又被大庭广众之下呵斥，顿时急了。
　　“凭什么！这死老太婆不就捣鼓点药吗？那小伤小病的，我不用她的药也能好！”
　　许严嘴角抽搐了一下，看了看面无表情的药婆婆，又用怜悯得目光看了看付刚，不再说话。
　　最终付刚也没让药婆婆取血，并且推搡着将药婆婆赶走了，丝毫没有注意到部落里老一辈人正用怜悯的目光看着他。
　　当天夜里，付刚家传来了杀猪般的嚎叫声，许严赶过去正好看到付刚热得满脸通红泡在水缸里，不停地往头上浇凉水，最后实在受不了了，“噌”得一下跳出来就往河边跑，最后还是让许严拦住给带到了药婆婆那里。
　　照理说这么大的动静村里的人都应该过来瞧瞧发生了什么，可现在却是一个人没有，只有几个好奇的孩子不顾自己长辈的警告偷偷过来看热闹，其中就有方牧他们几个。
　　只见药婆婆家里早早的就备好了一桶水，正在将一些研磨的药粉倒在桶里搅拌。
　　看见许严带着付刚来也并没有说话，只是示意让付刚泡进去后便回里屋休息去了。
　　付刚本就热的受不了了，直接跳了进去。
　　可是刚一进去就发出了更为惨烈得嚎叫，正准备跳出来却发现自己的手脚不受控制，只能大吼着让许严赶紧把他捞出去。
　　“啊！疼死我啦！许哥救我啊许哥！快点拉我出去！”
　　许严有些为难的看了看里屋的方向，回过头来安慰付刚道：
　　“你就忍忍吧，谁让你自己作死惹药婆婆的。”
　　付刚已经痛苦的说不出话了，凄惨的叫声在这大山中回荡。
　　也许是受不了付刚的惨叫声，药婆婆皱着眉头走了出来。
　　“哼！这点疼都忍不了，平日里还这么威风！”
　　说完也不知道朝付刚嘴里填了一把什么东西。
　　“过两个时辰药效就没了，别打扰我睡觉。”
　　说完扭头就走了，看的许严嘴角一抽一抽的。
　　那一把不知什么东西填到付刚嘴里的时候，付刚瞬间就安静了下来。不是不疼了，而是根本发不出声音了，就连嘴都张不开，只有一双瞪得老大的眼睛从惊恐慢慢变成了祈求、绝望......
　　回想起那天晚上付刚的惨状，方牧不由得打了个战栗。
　　去药婆婆那泡药浴？方牧宁愿在冬天里跳河里洗。
　　看着这些孩子一个个都安静下来了，药婆婆才再次开口：
　　“走吧，都跟着我出去，这次带你们是去山里，记得别乱跑。”
　　方牧他们跟在药婆婆的后面，慢慢出了村子，向大山走去。
　　说是山里，其实也就是山脚下的一处密林，离村子大约就二三公里的距离，平日里若有大人跟着的话还是可以进来的。
　　一行人来到这片密林，放眼望去全是上了年份的大树。不算太高，但树干苍劲有力，根部常年被雨水冲刷，露出了盘虬卧龙般的根茎，即使邻近冬天，树上的叶子也还在散发着余留的生机。
　　“好了！接下来这七天的时间里，你们就在这里把地上那些石头，全部堆在一起，并且只能堆成一堆。”
　　“啊？药婆婆......这......这么多石头，我们哪儿捡的完啊！”
　　众人开始抱怨了起来，扭扭捏捏的就是不想去，刚才来的路上还有些小期待，可谁知道到最后就是这么枯燥乏味的一件事。
　　见没人动弹，药婆婆的脸色立马拉了下来。
　　“赶紧给我搬！小的不用捡，只捡那些上面长了青苔的！谁要是不想捡，跟我回去给你们一人备一桶水泡澡！”
　　听到“泡澡”俩字，方牧和大壮小飞他们齐齐打了个战栗，火烧屁股一样开始将地上的石块抱起来堆放到一起。
　　看到有人动了，其余人也开始搬了，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垒了不小的一堆石块。
　　看到这群孩子终于开始动了，药婆婆那面无表情的脸也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
　　其实如果仅仅只是需要耗费这些孩子们的体力，单单在部落里就有很多办法。
　　特意让他们过来搬石头是因为这山脚下的石头上时间久了就会铺满一层青苔。这种青苔名唤“墨茸青”，也是一种补气血的药材，晒干后碾成粉可以补充气血，只是效果并不太明显。
　　但如果是新鲜的墨茸青汁涂抹在身上，效果就十分显著。方牧他们搬石头时不可避免的与石头摩擦，墨茸青的药汁就会通过汗水渗透进体内。这样既让这他们锻炼了体力，又充分发挥了墨茸青的药力，可以让他们短时间内充分的提升气血。
　　在这里守了他们一段时间，药婆婆便回去了，山脚下很少会有野兽出没，就算有也不过是一些无害的小兽，所以留他们在这里也不用太担心安全问题，她还得赶回去照看着邬齐，防止发生什么变化。
　　药婆婆走了没多久，大壮探头探脑的张望了几下，确定看不见药婆婆以后，大壮一屁股坐在了一块石头上，嚷嚷着休息。
　　“累死了，累死了！休息一会儿！”
　　他这一叫，有几人也停了手中的动作，纷纷坐下休息。
　　“大壮，我怎么感觉今天力气比较大呢？平时要是搬这么多石头肯定很累，可是今天好像并不太累。”
　　几个人中，最瘦弱的小飞张嘴说道。
　　经他这么一说，其余几人包括方牧也都觉得奇怪，明明搬了好多石头，堆在一起都快成个小山堆了，可是感觉并不太累。
　　“可能是早上吃肉吃的多了吧！”
　　大壮并不当回事，反而神秘兮兮的拉着方牧与小飞悄悄走到了一旁。
　　“小牧哥，小飞哥，我知道一个地方有兔子窝，我们去打兔子吧！”
　　别看大壮长的憨厚老实，其实三人里属他最顽皮，反而小飞最老实，方牧则相对来说稳重一点。
　　“不好吧，药婆婆让我们在这里搬石头，要是被药婆婆知道了该挨骂了。”
　　小飞有些犹豫，想去但害怕被药婆婆知道后挨骂。
　　正当方牧准备说话的时候，却发现正有一个人影向他们走来。
　　“几个小兔崽子，偷懒被我抓到了吧！是不是想偷溜出去玩？”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早些时候被药婆婆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付刚。
　　自从付刚被药婆婆教训了一顿后，再见到药婆婆都是恭恭敬敬的。打来猎物以后都不用药婆婆亲自动手，他自己就将各种材料采集好送到药婆婆那里了。
　　“没有，没有，刚叔您怎么来了？”
　　大壮见到付刚来了，马上变得十分乖巧。
　　没办法，大壮平时爱调皮，每次犯了错以后，村里的人都不跟小孩子一般计较，可到了付刚这就不管用了，只要被他逮到就是一顿削，几次下来大壮看见他就跟耗子见了猫一样。
　　“药婆婆叫我来看看你们几个有没有偷懒，要是偷懒了就告诉她。要我看，用不着告诉药婆婆，我帮她料理料理你们几个小兔崽子也是一样的。”
　　付刚满脸笑容对着方牧他们说这句话，却着实把大壮吓了一跳。
　　“没有！没有！刚叔，我们就是太渴了想喝点水，现在喝完了，我们继续搬石头去了。”
　　说着就拉着方牧与小飞跑了，留下付刚在那里坏笑。
　　黄昏时分，夕阳将树影拉的老长，方牧他们一行人筋疲力尽的回到了村里。纵使有墨茸青的药效，方牧他们也不过十一二岁的孩子，若不是付刚允许他们休息休息，早就累趴下了。即便如此，现在也是累得够呛。
　　可刚回到村口，方牧他们就看到药婆婆备好了九个木桶，里面热气腾腾的已经装满了不知名的药液。
　　“那个......药婆婆，我还有事儿先回去了，明天我再带他们过去。”
　　反应最大的是付刚，他看见这药桶的时候脸色都变了，赶紧找个理由溜了。
　　方牧他们也好不到哪去，一个一个的都往后躲，要不是怕药婆婆，早就撒丫子跑了。
　　看着他们的样子，药婆婆是又好笑又无奈。
　　“放心吧！这不是你们刚叔泡的那种，赶紧进去吧，不疼的。”
　　大壮他们犹犹豫豫的，最后还是方牧带头慢慢泡了下去。
　　刚进药桶，一股暖意就遍布全身，淡淡的清香闻起来让人精神放松，并且方牧感觉到自己身上的那种酸痛感正一点点的消失，不小心摩擦的伤口也不在火辣辣的，反而有一股清凉感。
　　看到方牧跳进药桶后不仅没事，反而十分放松享受的样子，其余人也都一人一个跳了进去。
　　“哇！真的好舒服啊，我都想在这里睡上一觉了！”
　　“我也是，感觉现在一点都不累了。”
　　药婆婆笑眯眯看着这群孩子，为了调制这药浴，她可是废了不少功夫。
　　“以后你们每天回来就泡一泡，等水凉了就可以回去睡觉了，明天早上你们刚叔会叫你们的。”
　　说完便回去休息了，她也忙活了一天，现在说不累也是假的。
　　回到木屋，药婆婆走到一个房间看了看床上躺着的邬齐。脸色依旧苍白，没有一点好转，断臂处虽然已经止血并上了药，可大量失血仍然让邬齐处于昏迷状态。
　　“希望许严他能成功吧！”
　　药婆婆忧心忡忡，有灵兽的地方不一定有灵药，可有灵药的地方必定有灵兽守护，并且不是什么低级灵兽，弄不好灵药没采到反而搭上一条命。
　　......
　　雾青山脉某处
　　一长袍男子双手背在身后，悠闲的向一个方向走着，他的身后却躺着十几条狼尸，看其样貌居然都是灵兽。。
　　“这些青爪狼越来越多，希望能带给我一些惊喜......”
　　长袍男子低喃着，身影几个晃动间就消失在了夜幕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