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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有很多男人把这两件事服侍得很熨帖，同时这两样事情也让男人活得很舒坦，身体健康，适度优雅。但是，鹤然的情况却相反。他赚的是苦钱，用尽了算计，使尽了投机，而且自己节俭得要命。很多医生对他说过，你该休息了，你该过安稳的家庭生活了。几乎所有给鹤然看过病的医生都说他的生活方式的特别，对健康的危害。好在鹤然有点明白医生们说的题外之话。但是他爱这两样东西的惯性，使他一直到无可救药时才肯收尾。这样也好，是老天爷给算好的，你有这么多的钱，最后还捡拾到一个温润玉香的女人，你该知足了。想到这里，病人鹤然一度活力倍增，如健康人一样。
这次鹤然带病回上海，就算是自己告别江湖生活的仪式了。
火车从哈尔滨开出后，鹤然一路上深情地往外瞅着。大好的江湖啊，真想再走几十年哩，还有很多地方、很多风土人情他都没有来得及好好欣赏呢！鹤然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叹之情。他心里清楚，他不可能再来江湖上混了。他其实暗暗地想到，即便这次能平安回到上海就不错了。不过，他又感觉自己的病没啥的，虽然医生说他的肺就像破棉花被一样没有弹性，肺活量很小，可他还是感觉自己有充沛活力，喘几下就好了，感觉自己还像健康人的恋爱一样。
本来鹤然就已经算好了，等这次到东北把最后一批重要帐目处理好后，自己该退出生意场上了，退出江湖了。他预计他帐上的钱全部到帐后，是个巨额的数字，足足可以颐养天年到老。为了这次退出江湖和安心养病，鹤然过年时就给自己制定了一个近期人生预案：
一、近期要把所有的投资、参股的生意转让到儿子小帅名下，由他管理；
二、今春结束江湖闯荡生活，在上海新天地旁买一套豪宅，开始居家生活；
三、正式结束长期没有妻室的单身生活，找个合适的女人结婚；
四、买一辆好车，叫小帅学驾驶开车；
五、听医生的话安心养病！戒烟、戒酒，开始享用自己的钱。
这个满打满算的预案，鹤然眼看都快做到了。
火车快到南京时，鹤然显得异常兴奋，还喝了点二锅头。下车的时候他脸色红润润的，感觉浑身有劲。他跟王琴讲了很多有关南京的风物、南京的盐水板鸭以及南京他经营箱包店铺生意。他亲热地叫王琴为“琴琴”。他说，琴琴，我们今天先去莫愁湖玩玩，看看南京的风景，明天我去结帐，然后我俩回上海！王琴朝他看看，感觉又兴奋又有点不对劲。他忘记了自己是个病人，忘记了这里天气的严寒，他甚至忘记了莫愁湖边凛冽的北风刺骨，可以逼得人喘不过气来。鹤然多次对自己的生命忘乎所以，这次也是。他为了让王琴品尝南京风味的板鸭，准备冒一次险：在南京站下车。
这个鹤然，平生对任何经手的生意都估计充分，唯独对这次中途下车的举动估计不足。他下火车时也太轻率了，他把他重要的小包放在王琴的挎包里了。鹤然最失策的是，他出了火车站时没有携带他的克喘灵急救药，没有披上他的大衣，都寄存了。当鹤然挽着王琴的手，从火车站里来到广场上时，其实他已经感到刺骨寒冷，他有点气喘不过来了。其实，他可以回到火车站里去的，或者马上找个宾馆。王琴问过他好几次了，冷吗？但鹤然死要面子，说不冷。他拉着王琴的手得瑟了几下，紧紧地夹着王琴细细柔柔的腰，像一对仙风道骨的侠侣，在寒风中走向莫愁湖畔。。
清晨六点多，莫愁湖边格外寒冷，两人走到湖边时鹤然就一直在喘气，后来没走几步，鹤然突然哮喘起来，喘得人像虾米一样弯曲了，两手拼命抓挠自己的喉咙，挣扎着想喘过一口气来。这时，莫愁湖边的一股寒气窒息了鹤然的呼吸道，他就是一口气喘不上来，他张大着嘴，神色恐怖、绝望，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当鹤然倒地的时候，身边的王琴见状马上把鹤然放平在地上，给他做人工呼吸和心脏起搏。但是她试了好几次次，鹤然的嘴、气管及肺已经不能进行呼吸的功能了。鹤然的嘴张得老大老大，脸都变形了，王琴欲给他的下巴颏合上，怎么也合不上。在极其恐惧的时候，王琴还是很镇定的。她朝湖畔四周看看，只有一些晨练的老人和附近的一些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