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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十里秦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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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陵城墙厚约两丈,全部由青石砌筑,青石之间为三合土黏合,传言当初朱元璋验收城墙时,命人以钢针扎城墙,若钢针能扎入城墙,则监造此段城墙之人全部斩首。魏然挺立的金陵城墙已历经将近三百年,可依旧不减当年雄风。
  李廷栋穿过幽暗的城洞,眼前一亮时发现并未进入内城,而是一个面积约为数百平的密闭空间,询问身旁的吴为才得知此乃瓮城,一旦敌军攻进瓮城,则要遭受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
  穿过瓮城之后,李廷栋竟然发现里面还有两重瓮城,就是说一旦敌军想从正面攻击城门,要击破三重瓮城方才能进入这金陵城,只能说这金陵城的总设计师太丧心病狂了。
  三百年前的朱元璋如此处心积虑的保他后世子孙平安富贵,可没想到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建文四年靖难之役,朱棣兵临金陵城下,久攻不下之后,朱允炆帐下大将李景隆卖主求荣献门投降,朱棣堂而皇之的从金川门进入金陵登基为帝。
  穿过三重瓮城之后,李廷栋眼前这才豁然开朗,繁华的金陵城如画卷一般徐徐展现在自己的眼前,天下第一风流地果真名不虚传。
  “跟北京的宛平和大兴一样,金陵城内也分为两个县,江宁县和上元县,太平桥以南为江宁县,以北为上元县,两县的位置都在城内偏东南,一般的居民和商业都集中在这里。西北是各卫的军营和校场,皇宫和各部衙门则都在东南方,这两个地方轻易别涉足,咱们今晚就去江宁县歇息。”吴为领着众人在阡陌交错的街道内穿梭,一边介绍起金陵城的风土人情来。
  “哇,先生,你真厉害,怎么什么都知道。”听到吴为侃侃而谈,小六子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进入这金陵城之后,小六子的眼睛已经不够用了,一切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太过新鲜,一路上河道不断,处处小桥流水,吴侬软语的江南风景与那北国风光相比确实是别有一番风味。
  “嗨,当年我也是在这金陵城中浪荡了几年,说起来这花魁大赛的发起人就有我一个,不过我走的时候这花魁大赛可没这么隆重,原本不过是当年的一句玩笑话,没想到竟成此番模样。”吴为无限惋惜的说道。
  “哦?原来先生还有如此风流的往事?”吴为的回答让李廷栋大吃一惊,没想到一脸沧桑样的吴为有如此彪悍的人生。
  “荒唐岁月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啊。”吴为赶忙挥手说道。
  “先生,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看来你这里有故事啊,说说嘛说说嘛。”听到这里李廷栋的八卦之火已经熊熊燃烧了,赶紧凑前问道。
  “说说嘛就是说当年我因为年轻气盛,上书反对知府大人为魏阉建生祠,没想到被抓进牢去严刑拷打,后经一班同年搭救方才逃得一条性命,可也因为此事终身不能科举。”
  “心灰意冷之下在这金陵城内浪荡了几年,那时候可以为了一个青楼女子散尽千金,也可以为讨那女子欢心而鼓捣出这个花魁大赛,算是脂粉堆里的班头。”
  “不过一次偶然的机会我遇到了恩师,就在这金陵城内我听了恩师的第一次讲学,那次讲学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原来这世上可不止科举一途让人动心,为了追求恩师的步伐,我斩断红尘一心跟着恩师求学,这一晃已经快十年过去了。”吴为回忆的道。
  “先生,是我唐突了。”李廷栋听完肃然起敬,没想到身旁的吴为还有这样一番经历。
  “三年前,我学问到达瓶颈始终无法开悟,恩师让我放下执念到全国游历,这才遇到了大人你,也正是大人的一番话让我摸到了大道的边缘,我们这一门讲究‘知行合一’,所以我才跟随大人南下,只为求证我心中大道。”吴为此时方才袒露心中所想。
  “知行合一?敢问先生的恩师是?”李廷栋隐约猜到了吴为属于何门何派了,因为那个名字实在太过耀眼,因为他的出现照耀了整个明朝,为明朝这略显灰暗的思想界带来了不一样的色彩,知行合一正是王阳明心学的座右铭,没想到吴为竟然是心学门人,只是阳明先生故去之后心学演化成了几个不同的学派,不知吴为属于其中哪一个。
  “恩师名讳多说无益,只是恩师的思想理念倒与大人所言有异曲同工之处。恩师一生致力于求得大道,有空我要去山阴一趟,将我最近所思所学向他印证一下。”吴为憧憬的说道。
  “好,有机会我和你一起去一趟,希望先生能引荐一二。”李廷栋也想见见这位思想上的巨人。
  “大人能去自然是好的,我想恩师也想听一听大人所讲的未来之国。”吴为闻言欢喜道。
  “哇。”李廷栋和吴为一路上只顾着聊天,没想到一旁的小六子惊呼道。
  李廷栋听到惊呼之后抬头一看,自己也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撼到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自己绝不会相信在这个时代会有如此让人震撼的建筑,如果说那绵延百里的城墙尚且可以用人工建造,而这个大报恩寺琉璃塔只能借鬼神之力方能成就。
  不远处一栋九层的琉璃塔在夕阳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塔高将近百米,高耸入云,通体为琉璃烧造,晶莹剔透,不似人间之物。
  李廷栋看着那不远处的琉璃塔如坠梦幻,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续揉了几下眼睛之后方才确定那高塔不是海市蜃楼。
  “这塔啊是永乐年间修造的,传言耗工十万人,耗时二十年,耗银两百万两,乃是金陵第一景,没看这琉璃塔就不算来过金陵。咱们今晚就住在这大报恩寺的西面,那里视野开阔,晚上推窗就可看见那塔内佛灯永明。”吴为向众人介绍道。
  “这气魄不愧是永乐大帝。”李廷栋由衷的惊叹道。
  “吴先生,那皇帝为什么要建这么大一个塔呢?”小六子仰着头问道。
  “一开始是为了纪念太祖皇帝和马皇后,后来啊此地就变成了天下佛教的总坛,供奉着佛骨真身舍利,不少教徒千里迢迢来到金陵只为一睹佛祖真容。”吴为解释道。
  夕阳西落,最后一缕阳光照射到琉璃塔上,经过琉璃塔上各个角度的琉璃瓦反射,塔身遍体金黄,灿烂夺目,恍如佛光普照,如来真身显灵,不少信徒看到如此盛景赶紧跪倒在地不停磕头,虔诚的唱着佛语。
  李廷栋虽然不信佛,可也被这人间美景给吸引住了,等到夕阳最终落入云彩之中,琉璃塔上的佛光消散这才回过神来。
  “前面就是客栈了,咱们先住下,休息一晚。”吴为指着前面不远处的客栈说道。
  一行人赶着马车来到这家客栈之后,小六子和赶车的车把式结清了车钱,车把式赶着车匆匆离去,可能是希望能在城门关之前赶到城外住宿,而吴为则叫来客栈掌柜的定好房间。
  李廷栋进到屋内发现屋子不算太大,可好在布置典雅,推开窗子,窗外竟是一处两河会流的地方,岸上遍植垂柳,放眼望去,琉璃塔在如烟的翠柳当中若隐若现,一些雕梁画栋的游船正在河中缓缓往南而去,许多女人在对面河边的洗衣石上捶打衣服,甩出串串的水珠。
  李廷栋顿觉心旷神怡,这时小二进来送马桶,李廷栋问道:“小兄弟,外面这河叫什么?”
  “公子,这便是秦淮河了。”小二回答道。
  “这便是秦淮河?”李廷栋惊问道。
  “正是秦淮河啊。”小二肯定道。
  “原来这便是秦淮河。”李廷栋自言自语道。
  十里秦淮风月正好,一半才子,一半佳人,一半贡院,一半烟花。一水隔两岸,一侧为江南会试总考场江南贡院,一侧则是南部教坊汇聚之地,正可谓十里珠帘,六朝金粉。
  贡院与青楼,大名士与大名女,看似矛盾却能在金陵如此和谐统一在一起,在大明朝如此礼教森严的环境里,也唯有金陵能如此肆意的展现出这座城市的风流气息,因为这里有太多太多的才子佳人。
  悲欢离合,十里秦淮,静静地流过了千年,这里曾有无数才子慕名而来,留下诗篇,或唏嘘,或赞许。才子们来了又走,红颜是走了又来,秦淮河缓缓奔流,到了明末,这两岸边脂粉靡丽,秦淮秀水孕育了秦淮八艳。
  “小哥,你知道这秦淮河上的秦淮八艳吗?”李廷栋压低声音朝那小哥问道。
  “公子玩笑了,这秦淮河上何止八艳啊,只要公子有钱,八百八千都不止,一到晚上十里秦淮上画舫往来,流光溢彩,保证公子乐不思蜀。”这小厮见惯了这秦淮风月,误把李廷栋当成那浪荡公子了。
  李廷栋本来只是好奇,被这小厮这么一说倒还真的想去那秦淮河上走一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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