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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看书 / 芒山君 / 9.赤义军

9.赤义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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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巳时初,也就是九点左右。
  沙溪村的村口聚拢七个汉子,具是头戴斗笠,蓑衣裹身,个个面容上都带着苦色。
  云空下着细雨,这群汉子盯着雾中小径,隐隐有不耐之色。
  “老刀头,这个天气真不适合上山采药。”蜡黄汉子身旁一壮汉瓮声瓮气道。
  蜡黄汉子也就是被称为老刀头的人道:“大伙已经几周没干活,难道真要离开乌山。”
  “也不是不可以,听说有些药客去了泽川。”壮汉小声道。
  “哼!”老刀头轻哼,“当初来乌山死了一十八人才勉强扎下根,去泽川你觉得需要多少人命去填。”
  “可咱们的根在北三峰,如今被地犀帮赶出来…”
  老刀头打断壮汉的话,脸上愁苦一闪而逝,“地犀帮这些年越发肆无忌惮,北三峰和南四峰迟早会…到时…”
  老刀头的声音越说越小,以至于身边人侧耳倾听都无法听到。
  细雨绵绵,雾气翻滚,村头小径上两位道童相伴而来。
  “诸位居士有礼了!”陆山出右手,屈食指,持于胸前道。
  陆山自我感觉良好,对面一众汉子却是手忙脚乱的各自回礼,让他顿失趣味。
  “兄弟粗鄙,还请见怪!”蜡黄汉子抱拳道。
  陆山微微颔首,“何时出发?”
  “现在,请!”蜡黄汉子侧身道。
  从沙溪村需行三四里才能抵达牡丹峰地界,这牡丹峰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上的。
  牡丹峰毕竟是青提观私产,需要提前在观中报备,并缴纳一定入山费。
  当然,如今云府大旱,附近不少灾民涌进这乌山中,大多数寺庙道观都是开始封山,自然无暇顾及这私产情况,不过这大多数并不包括青提观。
  蜡黄汉子老刀头站在山道上,透过重重云雾依稀可以望见青提观的模糊轮廓。
  “当年六合剑就曾轻身入此峰,不到一柱香便提此峰匪首之颅,自此南四峰青提观便真正立起来了。”
  老刀头回忆往昔故事,陆山却是警惕的四下环视,第一次外出探索,除了浓浓的好奇,还有心底深藏的恐惧。
  山间多豺狼,尤其云府这西南之地,豺狼虎豹只是等闲,更让人恐惧的是那不起眼的毒虫瘴气。
  一行人渐入深林,树冠将阳光遮掩,空气中多了一丝闷热。
  陆山脚底踏着枯枝腐叶,稍稍用力一踩便渗出积水,几寸长的蜈蚣不时从青石板下钻进钻出。
  陆山跟在老刀头身后,万东林则忐忑不安的吊在队尾。
  老刀头不时的指点陆山几句生存常识,都是他药客生涯中的教训。
  这一路上陆山已经不止发现一种草药,有止血的,有治湿邪之症的,正应了那句“乌山无闲草”。
  不过老刀头他们对这些草药却视若无睹,他们是老药客,入高山攀险峰,乃是寻宝药。
  就这样,一行人又行了数十里,时过正午,牡丹峰上已经闷热难耐。
  “先休息一下!”老刀头对着陆山以及吊在队伍后的万东林道。
  “黄觉,布置一下,免得有东西打扰。”
  名为黄觉的壮汉应了一声,拉开蓑衣,露出胸膛上的健硕肌肉,挑衅的望了陆山两眼,然后提着一个破布口袋没入周遭灌木丛里。
  “吱吱吱!”
  陆山正啃着干面饼,不远处水塘中一头水老鼠慢慢游过来。
  水老鼠湿漉漉的毛发沾着大片的绿浮萍,漆黑的鼠眼盯着陆山脚边的碎末。
  “咚!”
  陆山正看得出神,忽觉耳边冷风,再看时那水老鼠已被一支箭矢射死。
  自觉失了面子的陆山刚要说几句,又一阵冷风擦过,箭矢没入水面,这水塘下泥沙涌起,水花激荡,不久一头蟒尸浮起。
  陆山嘴巴微张,望了望水塘中的蟒尸,又望了望收弓而立的风霜女子,最终沉默的嚼着干粮。
  万东林抱着两张大饼来到陆山身边,“阿山,那大姐真厉害!”
  陆山吃完面饼便闭目调息,慢慢屏蔽外界环境的影响。
  万东林见陆山没有谈话的欲望,便静静守护在他身边,帮助其警戒四周。
  “叮铃!叮铃!”
  细微的铃铛声将入定中的陆山惊醒,他疑惑望着声源处。
  老刀头等人已经抽出各自武器,摆出一个锥形阵将陆山二人护在身后。
  过了没多久,几个身形狼狈的采药人闯入众人视野里。
  “站住!”
  那黄觉一个箭步,手中厚背刀已经拍在为首一人的胳膊上,那人一声痛呼,随即倒地不起。
  “赤义军,牡丹峰上有赤义军的兵匪。”几个采药人慌忙道。
  仿佛印证采药人的话,周围灌木丛发出哗啦啦的声音,设置的警戒铃铛更是发出刺耳的铃铛声,一时间众人变得风声鹤唳起来。
  赤义军的名头是在最近一段时间变得响亮起来,近几个月云府大旱,一部分活不下去的灾民自然开始自发的转职。
  一部分转职为流民,哪里有活路就去哪里;一部分转职为盗匪山贼,占山而成势,据道而劫财;另一部分则聚义而起,攻城略地,占地为王。
  乌山在云府之东,距离旱灾区域还有一定距离,且地形复杂,民风彪悍。
  一般来说,除了流民外,其他转职的灾民不会来这里。
  周围灌木丛剧烈晃动,仿佛埋伏着千军万马一般,陆山明知这是对方的疑兵之际,但手掌还是忍不住颤抖。
  死死握住腰间剑柄,感受着冰冷的触感这才回复些许冷静。
  “许二姐!”
  老刀头对着队伍中唯一的弓手喊道。
  “咻咻!”
  许二姐张弓便射,而且是二珠连射,只听得对面发出两声短促惨叫,随后灌木丛不再晃动,铃铛声也止息。
  陆山的短剑已经半出鞘,脑海里不断回忆基础剑法的一招一式,以及敌人可能做出的攻击。
  寂静维持了近半刻,随着一阵低沉的交谈声和脚步退后声,陆山提起的心也放了下来。
  敌人退去,老刀头的表情依旧紧绷,他和队伍的人用眼神交流,完全将陆山二人当做空气。
  半晌之后,老刀头走到面色发白的陆山面前,“抱歉了,这趟任务我们放弃了。”
  “没关系!”
  陆山努力想让自己从容一些,他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狼狈。
  为防止那群兵匪使诈,陆山他们又在原地待了一个时辰,老刀头也从那几个死里逃生的采药人口中问得一些情况。
  原本牡丹峰也不时会上来一些逃难的灾民,亦或是一些盗匪,但那都不成气候,隔几天便被青提观的巡山道士剪除。
  但近几周情况有所不同,不光是周边流民激增,而且有出现群盗的踪迹。
  几个采药人泪眼婆娑的讲述着,凄苦的将散落在地上的采药一一拾起。
  他们这些采药人因是乌山居民,所以无需缴纳山费,但每年官府也会征收一笔养山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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