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张显光，徐平，王小超三人是学生时代的好朋友，向阳是王的女朋友，张显光暗恋向阳(音乐学院等通知的场景会有互动)王小超则把朋友看得比女朋友要更重要。王小超爱玩音乐，生性放纵不羁，不甘服从这个社会的规律却又对自己的命运过于理想化，导致四处碰壁。向阳对王小超的爱恋是一种纯净的，极致的，不计回报的爱，她甘愿为王小超牺牲一切，张显光内心崇拜王的生活态度，但怯于反叛，选择了一条看似安定的道路。一方面是由于周围的人带来的压力，另一方面是私念:幻想通过获得一个稳定的生活条件，日后在王小超坠落之后，让向投入自己的怀抱。徐平最为单纯，以孩童般的方式处理青年—成人社会中复杂的人际关系，在张王之间起到一个微妙的润滑作用，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人物的成长，他在其中的厄介感淹没了原有的润滑作用，也是导致故事后期转折和爆发的诱因。
　　王小超偷偷报考音乐学院遭拒收，并将火撒在与张显光一起在校门等结果的向阳身上。一心希望他不再捣弄这些的父母知道消息后大动肝火，王小超不想回家，便和张与徐在天桥上展开了对话。王不认同这个世界的许多规则，不希望自己最后和大多数的人一样为了一口饭机械地重复没有意义的生活，便提出一个有创造性的方式以“活出想要的样子”。三人夜晚摸黑进入王小超家，王小超策划一场期限十年的约定自杀，徐平极力反对，而张显光认为很快这件事便能被糊弄过去，顺便还能让王小超就此继续放纵自己，便答应了王小超的提议，率先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重义气的徐平很快被说服，也签下了这份契约。王小超被张显光的果断震惊，认为张显光是可以信赖的人，就将契约交给张显光保管，张显光自然认为自己不用为这份契约付出任何代价，便慢慢忘记了这件事情。
　　王小超的日渐堕落为他埋下了结束的伏雷。几年后，三人间的状态变得若即若离。王小超依然和向阳保持着关系，他彻底放纵自己，仍然不忘当年的约定，单方面认为他们仍然是生死兄弟，只是各自的忙碌使得他们不能经常联系;徐平一心想着维持年少时兄弟相称的关系，自己过得十分紧张却还不忘一直帮助王小超垫付他部分欠下的债务和生活开销;而张显光因为靠着自己的努力在世俗的社会中找到了一丝的方向和认同感，时常患得患失，有一定经济基础，仍过得小心拘谨。张显光对于另外二人感到恶心，他鄙夷的态度下包裹着的是艳羡和恐惧。他嫉妒又向往向阳和王小超之间的爱，他在生活和工作繁重的压力下看到王小超随心所欲的样子不免怨恨，但作为三人中，最具有普罗意义上“成功”的特质的他，他的虚荣使他刻意和王小超拉开距离。他张显光知道，只要离王小超近一些，他就能王的眼仁里看到他自卑丑陋的样子。
　　在一次徐平的苦苦哀求之后，张显光答应最后一次见王小超。他走进出租屋，看到王小超在醉态下吹牛寒暄，隐约透露向阳正承担他大部分生活的费用，准备往自己手臂上注射毒品。张显光转身离开了出租屋。徐平追到地下通道，张显光展示出了他一直以来矛盾和自卑的一面，王小超彻底的堕落让他丧失了最后一点同情和悲悯。他从冷静的状态突然爆发，将他压抑的情绪全部倾泻在徐平的身上，他破口大骂王小超的不作为，以及向阳的“跟着受苦瞎了眼”，张显光突然停止说话转身离开，徐平木然回头，王小超在身后崩溃坍缩。
　　遭遇了“背叛”的王小超服安眠药自杀，向阳殉情*。二人的死对张显光造成了核心打击。王小超的死意味着陪伴着，折磨着，也令张显光眷恋着的一个人格死去了。一方面说，张显光认为必须为王小超的死负责，他想着，要是他没有因为自己对向阳的占有欲而去怂恿王小超签下契约的话，王小超就不会因此而一再堕落;而另一方面来看，要是他没有抛弃王小超的话，王小超很可能不会自杀，而向阳也不会因此而死。所以，张显光自认身上背负着两条人命，两条人命的背后是他的自卑，屈辱，懊悔和自责。这件事在张显光的心中种下了一颗定时炸弹，而引爆的时间就是契约书重新被发现的时候。
　　几年过去了。
　　张显光企图用时间去淡化这件事给他的影响，像机械一般持续自己的生活。约定的日子来临，他家储物柜里发出了奇怪的响声，搜寻一番是一个太阳能万年历，来自于王小超出租屋内为数不多的遗物，一并被发现的还有那张契约纸。心中那块罩子命中注定似的被揭开，他这时才发现他的丑陋，他的屈辱，他的罪责，都像被刻在心中的石头上一般，一直存在着且无法消除。他其实老早就被钉在了一块巨大的十字架上，只是执刑的契机未到，他也慢慢忘却了这件事实而已。
　　他在那一天回忆起所有的事来，他变得比平时更像张显光，他忘了自己这几年来究竟像谁，但是绝不是张显光。他健完身回到家，发现家门被打开。他警觉地往内一瞥，发现徐平正在窗台上准备往外翻，他想要喊叫却怎么也喊不出来。徐平坐在窗台上大声斥责他的过错，他的怯懦和背叛。张显光劝诱徐平不要轻生，徐平持续咒骂。徐平的咒骂声停止，取而代之的是刮蹭窗台的声音，张显光大惊失色，冲向空空的窗台。
　　张显光醒了过来，他发现自己坐在窗台上，和刚刚徐平坐着的姿势一模一样，他回头往下看，没有人，也没有警察，更没有坠楼的徐平。他到门廊查看，发现门一直是关上的，打开门，也没看到可疑的人出现。他变得疑神疑鬼，先是将门窗关严，然后检查所有的床底，最后关掉了煤气和电闸。他。
　　妄图就这样从傍晚开始，在黑暗中等待第二天的来临。
　　他想了想决定去将契约纸烧掉，这样就可以不再令自己回想起过去。然而当烧了一半的时候，门铃响了，他不想去开，门铃就一直响。他去厨房拿了把刀背在身后去开门，开了门后发现什么人都没有，他回头，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嘴角淌出鲜血。徐平站在他的背后，他慢慢把眼神转过去，人变成了向阳。他面对屋子跪在地上，眼角淌着热泪，呛着血致歉。他感到刀子被抽出，再度插入。他大叫一声，这次他彻底不能说话了，他翻了个身，看到王小超也流着同样的眼泪看着他嚎啕大哭，他的手上没有东西。张显光呛了最后一口血停止了呼吸，他的腹部插着一把刀，他的手上满是血迹，一个人倒在了门外的楼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