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就要黑了

　　这片天地很广阔，浩渺无际，苍茫无涯。
　　天地有两界，哦，不！是三界，虽然人界现在还不起眼，但总有一天会令整个世界震动！
　　还是稍稍的介绍一下“三界”吧：
　　世界诞生之初，万物混沌。混沌之中，没有时间与空间，一起都是混乱，浑浊。但在这片混沌之中，却有神奇的力量与法则，令其中轻的物质不断上升，重的物质不断下降。后来，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轻的物质不断交融，演化成了天界；重的物质不断堆积化为了地界，演化成了天地。
　　时间来到现在，天地二界有了新的变化。
　　天界，自古便是神灵之居所。外有云雾缭绕，山气岚氲。内室雕梁画栋，龙盘云缠。但自从人界创立，诸神传下教统，让人有了羽化成仙的机会以来。千百万年间，涌入天界的成仙者越来越多。仙界在明面上，由诸神的管控节制，维持着天界秩序，营造出一幅仙家景象。暗地里，却早已是风起云涌，暗潮涌动。
　　地界，混乱的群魔乱舞之地，也是各族战乱之地。无数妖魔鬼怪盘踞，战争随时随地的发生，死亡时时刻刻相伴。无数生灵为争夺生存资源乱战不休，混乱之地名副其实。
　　最后介绍下“人界”。事实上，现在便称呼它为界似乎早了点。现在的“人界”还只是一个被神开辟出来的小世界。只是因为小世界里生存着由神创造的名为“人”的生物，而得名“人界”。人界千百万年来一直由人皇统治着，整体还算安宁。但在人皇之位更迭时，却也很不平静。
　　现如今，人界第八位人皇已失踪千年。第九位人皇迟迟不曾继位，人心动荡之下，“人界”现已有动乱之象！
　　人界，林家村。
　　林家村是方圆几里唯一的村子，是三十几户人家聚居在一起形成的小型村落。村子里大都是同姓，剩下的少部分也是从几里外的邻近村庄嫁来的姑娘。林家村里的姑娘也有嫁给周边村庄的小伙子的。就这样，周边的几个村庄和林家村关系密切，逢年过节的时候，探亲访友往来的人也是不少。
　　这是一个安静祥和的春日。
　　当清晨的第一缕晨曦撒下时，田埂上已经有一个矮小的人影正在跑着，时不时还会回头去望。仔细看去，在他背后十几米远，还有一个更加矮小的影子跌跌撞撞的沿着前一个影子跑过的路线跟着追。
　　两人都是林家村的孩子。跑在前面的那个人名叫林暄，今年五岁多，还有两个月就满六岁了。从大概一年前起，林暄都是每天清晨村子里最早出门的人之一。跟着他的是他年仅三岁的妹妹林灵儿。林暄从三四岁起早起出门，他的妹妹自从能走路，便一直跟着。
　　刚开始时，两兄妹关系并不亲密，甚至有些疏远。而导致两兄妹疏远的原因，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他们的父母。
　　林暄的母亲已经离世了，就在他三岁那年。据说是因为林母生林灵儿时气血大亏，只坚持一年，后来就无法再坚持下去，离世了。所以，林灵儿对母亲没有什么印象。倒是林暄对母亲温暖的怀抱记忆深刻，时常会想起。也正因如此，对林灵儿始终有些怨言，甚至是仇恨。有时林暄会想：要是母亲没有生下林灵儿也就不会离开我了吧！
　　至于林暄的父亲。这三年来，整个林家村和周边村子的人都知道，那是个不管事的。对两个孩子根本就是不闻不问，要不是村里人时常接济，只怕两个孩子都要饿死了。林父在家里都把房门关着，也从不出门，吃饭都要别人送。当村里人责问起他不管两个孩子时，他总是说：“我在修炼！我要成仙！”
　　后来，村里的人也就放弃把他骂醒的想法了。“他已经疯了，只可怜他那两个孩子啊！”村里人谈起林父时，常在心里摇头叹息，充满了对林暄兄妹的同情。
　　林灵儿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林灵儿的母亲死后，林父也疯了，只剩下哥哥。但是哥哥认为是她害死了母亲，也不怎么管她。
　　村里姨娘们觉得她很可怜，就去请村长想办法，最终村长说：“我们林家村不能把自己的娃娃活活饿死！”
　　就这样，村长召开全村大会，拍板决定集全村的力量来将林暄兄妹抚养成人，并制定好了养育两兄妹的规划。后来“莫名奇妙”的就演变成林暄兄妹要去谁家吃饭先去打声招呼，到时间就去吃的形式了。
　　在林暄母亲刚走的两个月，两兄妹靠着林母在患病期间，拖着身子采摘的野菜和粮食，以及林父之前正常时储存的猎物度日。可是只有消耗没有补充，就像无源之水，储存的食物很快就被兄妹两吃完了。
　　正在两兄妹没有吃的了的时候，林家村林父那辈中排行第三的三婶看到了在院子里饿的啃泥巴的林灵儿。就将她抱到家里吃饭。就在这个时候，她大声喊道：“哥哥，哥哥，三姨娘叫我去吃饭，我们一起去吧！”还拉着三姨娘大婶的袖子，使劲摇，撒着娇，嗲嗲地说道“好不好嘛，三姨娘？”
　　三姨娘本就觉得他们兄妹俩可怜，哪架得住这样的“大招”？只得答应下来。这个时候，她就跑去拉着哥哥一起去蹭饭。
　　于是，妹妹林灵儿像终于发掘出自我价值了，靠着这招，兄妹两在全村各个姨娘舅母家“骗吃骗喝”过了三年。
　　村里姨娘们开玩笑时都说，这妮子没先学会叫‘爹娘’，却先学会了叫‘哥哥’和拉着人说‘好不好’的本事。当然，也暗自夸自己演技好，否则还无法名正言顺的在不伤及两兄妹自尊的情况下，“合理合法”的照顾这两个小家伙。必竟林灵儿“发大招”的时候他们从来没有拒绝过。所以说，兄妹两三年来的“骗吃骗喝”计划的得逞也全靠姨娘们的配合，全靠全村老少的配合。
　　要说呢，两兄妹虽然年纪小，却也懂得了很多事——比如村子里都在无私的帮助他们。两兄妹也不是知恩不报的人，经常想帮着村里做好事。
　　有一天晚上，村里进了一只野狐，撬开了五姨娘家养食米鸡的鸡棚。食米鸡受到惊吓，钻得整个村子到处都是。
　　这食米鸡体型小，和鹌鹑差不多大，但是好养，一碗米就能吃好几天，食米鸡下的蛋还多，一只食米鸡一个月能收60多颗蛋，村子里几乎家家户户都养。
　　五叔和五姨娘找了一个晚上，还是有三四只食米鸡没找到。就在五叔和五姨娘都以为找不回来了的时候，林暄早晨出去，几乎跑遍了整个村子，又找回了三只食米鸡。
　　五叔问林暄是从哪找来的，林暄才说出他的方法。原来，食米鸡个头小，又家家户户都在养，剩下的三只食米鸡钻进了其他几位姨娘家的鸡舍，五叔他们自然找不着了。而林暄恰好有一种过目不忘的能力，之前五叔家看到过这三只食米鸡，去其他姨娘家一看，一眼就辨别出来了，解决了五叔烦恼了一个晚上的难题。
　　这件事过后，林家村几乎人人都知道了林暄有过目不忘的能力（林父除外）。村长更是认为林暄是一个学文的好苗子，便在村里找识字的人教林暄认字。但林家村太过偏远，找遍全村也没有几个人识字，识字的人加起来认识的字也不到500个。
　　林暄花了不到半个月就学完，而且融会贯通，牢牢记住，永远都不会忘了。
　　林暄在学习认字的半个月里，通常是村子里的第一个起床，出门的。因为他得早点起来利用叔叔们早上的一点闲暇来学习新字。短短半个月，林暄不光学会了四百多个字，还养成了早起的习惯。
　　养成早起出门的习惯后。，在半个月后的一次偶然的机会下，林暄从七姨娘口中知道野外地里和山坡上，有时可以捡到野菜的消息。这让他发现了另一个靠自己吃饱饭的方法。从此，他便每天都要早起去捡野菜。有时捡到野菜更多了，他便会给村子里的姨娘们也送去一些，娘们当然不会要了，全部让林暄带回去，储存起来，于是，林暄将多余的野菜放在地窖里藏了起来，可以在没有东西吃的时候拿出来应急。
　　同时，他还向各位姨娘学习了简便的饭菜的做法。在家里实验了几次后，也能做出熟了的饭菜了，又经过两年磨练，味道也很好了。
　　今日如往常一样，林暄早早的出了门。
　　在村子周围转了几圈后。发现已经没有剩下一根野菜，就决定去更远的地方碰碰运气，回来的时候，碰到了不少正在劳作的叔叔伯伯们。林暄兄妹俩都知道叔叔伯伯们在忙农活，他们还太小，没法帮他们。所以远远的打了个招呼，便没有去打扰他们。
　　兄妹俩从一条小路抄近路回村。
　　小路上，兄妹俩遇到三个人迎面向他们走来。前面那个扛锄头的是三叔，他要去翻地，准备下一季的播种；边走边闲聊的是九叔和二伯，和林父一样，是村里的猎户，他们将要去检查昨天布置的陷阱抓到猎物了没有，抓到了就要给村里“过个年”。
　　这是林暄从三为叔伯那里问到的。林暄和妹妹林灵儿分别向三人打过招呼，又说了些讨吉利的话，引得三人都哈哈大笑，直夸兄妹俩会说话。二伯还许诺等抓到了猎物，给俩兄妹一人一条腿尝尝，可把两人给高兴坏了！
　　告别三人，兄妹俩又去约好到她家吃饭的三姨娘家玩了一阵子，便到了该吃早饭的时间了。早饭在三姨娘家吃，这是林暄和林灵儿自己选的。从村长召开全村大会后，村里人就自行约定：两个小家伙爱在谁家吃饭就在谁家吃，全村合力将两个小家伙养育成年。
　　这个世界，一天十二个时辰，人们只吃两顿饭——早饭和晚饭，没有午饭。
　　几下吃完早饭，两兄妹又按照之前回村子的路出去，去满山遍野的找野菜去了，兄妹两把这当成饭后活动。
　　直到晚饭前才回村。
　　在村口西口的九叔家吃过晚饭，便已近黄昏。兄妹俩从姨娘家里带些剩菜剩饭给父亲作晚餐。这也是惯例了，兄妹俩自己吃过后，又要给“疯子”父亲带一份回去。
　　还未到家门，兄妹俩远远地就看到了父亲正站在门口。要知道，林父已有近三年没有出过自己房间的门了！
　　兄妹俩很是惊讶，更多的是喜悦。“爹，你终于肯出来了吗？”林暄仰着头，看着高大的父亲，眼泪沾湿的眼眶，模模糊糊，模样看已经不太真切。
　　林灵儿有些好奇的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壮实的男人。
　　林灵儿从生下来就没有怎么见过父亲，只有有限的几次和哥哥去送饭才见过父亲。父亲对她来说，并不熟悉，也不陌生。不熟悉是因为对方从没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不陌生是因为每天都能见到。在她心里，父亲大概就像是一个最熟悉的陌生人。
　　但是，每次林灵儿见到父亲心里都有点怪异的感觉。只是，小小的她想象力有限，还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林暄看着眼前的父亲，心里想着以前的父亲，也是这么高大，威武。小时候听母亲说过，父亲年亲时竟然独自捕获过一头大熊，当时十里八乡都把林父称为天人！村子里的人也以林父是林家村人而自豪。
　　然而，自从那次后，一切都变了。
　　那是快三年前了。当时林母病重，林父听一个老郎中说，山里的血灵芝能救林母的性命，便连夜钻进山中，去找血灵芝，直到三天三夜后才回来。
　　这时候，林母已经病重离世了。
　　当林父拿着血灵芝回来，听闻林母去世的噩耗，吐了口血，当场昏迷不醒。村里请来的郎中说是气急攻心再加上劳累过度，没救了。
　　结果三天三夜后，林父奇迹般的醒了过来。但在林暄眼里，林父从此变得陌生了。因为，从那以后，父亲再也没出过房间门，一直说什么要修炼什么的。也就成为了远近村子村民口中的疯子。
　　林暄擦干眼里流下的泪水，把手上的饭菜往前递了递，“爹，你还没有吃饭吧？这里有好多好吃的！就在这吃吗？”林暄边说边向妹妹招了招手，示意妹妹一起去搬一个桌子来，好方便父亲吃饭。
　　“不用了”林父一动不动，对眼前的两个孩子也不看一眼，一直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不必了，今天过后你我就不会再见了。还有，天要黑了，别出门，去地窖藏起来吧！”林父罕见的说了一“大”段话，内容也显得很是奇怪。
　　说完后，转身回了房间，饭也没有吃。
　　兄妹俩面面相觑，林暄心说父亲怎么又疯了！
　　林暄想起以前母亲说过父亲是很厉害的，说不定有什么道理呢？抱着另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先妹妹让了地窖，自己去村长家报信去了。
　　但是村长和各位叔叔姨娘们都不以为然，都认为林父是在说胡话。
　　林暄无可奈何，回到家后，又看见林灵儿没有待在地窖，在院子里玩泥巴什么的。
　　一抬头，发现天快黑了。
　　林暄想起父亲的话里专门提到躲到地窖去，想着是不是有什么深意！林暄给妹妹洗漱干净，赶紧带着妹妹林灵儿去了地窖。反正他们也是在地窖里睡觉，林暄想：就当今晚睡早一点吧！
　　兄妹俩来到地窖，像以往一样各自躺在自己的床上，默默入睡。
　　而外的天空，太阳渐渐落尽余辉。
　　天就要黑了，黑暗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