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锣鼓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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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健空见端木崛说得毫不磕巴,而且斩钉截铁,双目炯炯有神,不像说谎的样子,顿时和程星月、周金蟾都感到高兴万分,这回总算可以摆脱鸡鸭双煞的牵制而又能走出神妙山了。端木崛转头对切尼德说:“棒同志,今天天气好得很,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赶往神妙山,寻找洞口,鄙人也好早日完成国家交给的任务,光荣退休啊!”说到“国家交给的任务”时,眼神闪烁,似含笑意。切尼德心照不宣,也大声感慨地说:“崛老奉公敬业,不辞劳苦、不畏艰险远赴边疆荒野之地,真不愧是后辈们学习的榜样啊!——您休息好了吗,身体真没事了吗?”端木崛兴奋地摆摆手:“没事、没事,走得动。咱们别再耽误了,做事要紧!”随即整了整背包衣物,拿起竹杖就先行开路了。马健空等人这才明白,原来小册子上写的“棒同志”就是对切尼德的昵称。
  马健空见端木崛虽然瘦瘦小小,干干瘪瘪,还很有些胆小怯弱,但一说到公事,就勤勤恳恳,雷厉风行,办事效率颇高,不由在心里大加赞叹,想到如果自己公司的员工们都能像端木崛这样任劳任怨,那自己该有多省事多放心了哦!正要追上前去问问端木崛可不可以跟随着一块走,切尼德在旁边开口了:“马同志,咱们一起走吧,人多力量大,相互之间也多个照应嘛!”马健空正求之不得,立刻说:“恭敬不如从命,那多多打扰了!”“嗨,客气啥!出门在外,都不容易,萍水相逢,也是有缘,咱们今后还要常常互相帮助哦!”切尼德通情达理,态度亲切和蔼地说。这时,端木崛的声音从前头飘来:“马同志啊,有句话鄙人不知当说不当说?”马健空等人赶上前去,正要回答,端木崛已经接下去了,“说得不对,还望多多批评!——鄙人感觉呢,你们几个年轻人的穿着打扮有问题,花花绿绿,古古怪怪,扎眼得很!这个、这个,资产阶级作风很严重嘛,缺乏一种朴素的革命精神,很不利于祖国的社会主义‘四化’建设啊!要改,要改啊!”
  马健空三人闻言,相视哑然一笑,知道他仍以为现在是1980年,于是故作顺从地敷衍道:“端木先生批评得对,我们回去以后就马上改正!”端木崛还是有些不满意地说:“说得到还要做得到才行啊,你们这些小年轻,哪像咱们当年那么谦虚好学,吃苦耐劳,战天斗地啊!还有啊,咱们都是无产阶级,是革命者,是自己人,相互间要称呼‘同志’,不要‘先生、先生’地乱叫一通!”然后抬起竹杖指指切尼德,“你们看,就连棒同志这样帝国主义阵营的人,受到党中央对外开放政策的感召,不也站到咱们一边来了嘛,咱们不也称呼他‘同志’了嘛!——当然,你们要是瞧得起鄙人这个老革命,像他们一样叫咱一声‘崛老’,鄙人也是不会反对滴,要尊重群众意见,和群众打成一片嘛!这个、这个,总之‘同志’这个称呼是很重要滴,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混淆了称呼就分不清敌我关系了,咱们要时时刻刻保持革命的警惕性啊……”他独自滔滔不绝,马健空三人内心笑翻了天,表面却一个劲地点头:“是,崛老!是,崛老!”
  忽地,程星月不知为什么,浑身感到不自在起来,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窥伺着自己,盯得自己头皮发麻,背脊发凉,心中发怵!“难道是周围潜伏着野兽怪物?”程星月一惊,悄悄环顾周围环境,视野所及之处都是草原,空空荡荡,哪里能隐藏什么大型动物!但她心里却愈来愈紧张,愈来愈不舒服,感觉像吃了一个绿头苍蝇似的,恶心欲呕。偶然朝左边看去,突然发现端木崛身侧的栾籁正在一边走,一边不时地偷偷瞟向自己,一双眯眯眼闪烁着异光,似笑非笑,肥厚的嘴唇耷拉着,似张非张,嘴角边竟还流淌悬挂着一丝长长的唾液,在阳光下不住地晃动,反射着若有若无的光芒。那张胖脸上的赘肉也在微微地抖动,神情猥琐而贪婪,似乎正在盯着一盘美味可口的大餐。程星月一下明白了,就是栾籁这双色眯眯的眼睛让自己浑身不舒服的!“下流!无耻!贱格!”程星月在心里痛骂着,忽然又想起了栾籁和端木崛在冰柱里的歪鼻怪样,忍不住轻笑了一下。
  栾籁见程星月看了自己一眼后,神情恼怒,眉头微颦,既娇俏动人又楚楚可怜,令他目瞪口呆,心神荡漾;随后又见她嫣然一笑,如新月皎洁,春花绽放,以为是对自己有了意思,更是喜得魂飞魄散,情不自禁地抓起端木崛的左手,紧紧地放在自己胸口上,不停地揉啊揉,陶醉不已。端木崛大为诧异,觑着浑浊的老眼问栾籁:“小栾,怎么了,心口不舒服?是不是昨晚吃多了撑的?哎呀,你们年轻人就是不注意身体!鄙人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身体垮了,本钱就没有了,咱们的革命还怎么继续下去?‘四化’大业也就前功尽弃了呀!”栾籁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满脸通红地说:“是……是,肯定昨晚吃撑了!”随即猛一挺胸,大声高喊,“崛老说得对,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咱向毛保证,一定要认真锻炼身体,将革命进行到底!”刚气壮山河地喊完,不禁又向程星月瞄了一眼,神态顿时又变得痴痴呆呆猥猥琐琐起来。“嗯,孺子可教也!要多学多练,才能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共产主义接班人,把共产主义的红旗插遍全球啊!——快走吧!”端木崛边走边点头,很是欣慰地说。
  众人前行了不远,忽闻身后传来了气喘吁吁的烟嗓音:“你们他奶奶的,都丢下老子鸭大不管啦?没义气啊没义气,一个个都是没义气的龟蛋!”原来鸡胸找不着鸭霸王,又见众人离开了,顿感一个人被孤零零地撂在片陌生荒野上,想喝口水都找不到地方,更别说找鸭大了!于是忙转回身追上大部队,试图拉回马健空三人,“马朋友,跟老子回去找鸭大!没老子和鸭大,你们还想不想走出这鬼地方了?”马健空回头笑道:“鸡先生,我们好合好散罢。你找你的鸭大,我们找我们的出路,各得其所,何乐不为?”鸡胸见他说得不卑不亢,气定神闲,知道他已相信端木崛的话,不再需要自己和鸭霸王带路了,顿时气得七窍生烟:“他妈的,那条死老狗的屁话你也信,老子看你脑袋长屁股上去了!哼,你们可别后悔!——短木橛,你个死老狗,老子早晚要把你抽筋剥皮,嚼肉喝血,让你撅着屁股进棺材!”他本想冲上来抓住任何一人痛打一顿,但对方人多势众,而自己之前的摔伤还没好,全身尚在疼痛,哪里打得过他们?好汉不吃眼前亏,先跟着走再说。于是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又不紧不慢地跟随在后。
  程星月见他骂起自己马哥来了,不由气愤和鄙夷地说:“你说说,你们一路上干过什么好事都,凭什么再相信你们?你们言而无信,背后暗算,还满嘴污言秽语!我看你们不但嘴里有大粪,脑子里也……”说到这觉得不雅,就止住了。鸡胸刚想回骂,但马上硬生生的克制住了,一方面他奉行“好男不与女斗嘴,只与女肉搏”的信条,另一方面他也自觉有点理亏气短,只得在心中恨恨道:“小贱人,你等着,灵心翡翠这笔账还没跟你算呢!等老子找回鸭大,有你好受的!哼!”这时,周金蟾故意长叹一口气,略带悲戚的自言自语:“唉,鸭大命苦哇,可能也不小心掉进冰坑里啦!”顿了顿,又转悲为喜,“还好,还好,鸭子懂水性,又不怕冷,说不定咱们鸭大正在冰窟窿里快活着呢!哈哈!”众人闻言,也都不禁哈哈一笑。鸡胸气得额头青筋暴突,脸上刀疤暴红,两只金鱼泡眼喷火一般,跳起两脚,指着周金蟾就骂:“黑碳仔,别得意!‘老虎不发威,你当病猫耍!’明天老子威起来,你就知道错了!”马健空微笑劝道:“鸡先生,老虎也罢,病猫也罢,还是别气坏了身子要紧。鸭先生也不是小孩子了,他既然知道出路,说不定已经在前面等着我们了。就算不在前面,我们这么多人,在这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十分抢眼,他也迟早会发现我们的。我劝你不要着急,跟我们一起走吧,你现在也需要人照顾不是?大家求同存异,一起走出神妙山,好不好?”鸡胸听马健空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有情有义,既关怀自己的健康,又给了自己面子,心中感动,立刻大声说:“马朋友,还是你有见地,不像那些乳臭未干的娘们小子!出来混,总要欠的,老子今天算欠你一个人情,有机会自当加倍报答!”马健空摆摆手,呵呵笑说:“不必,不必,小事而已。”鸡胸把红色外套脱下,找来一根长长的枯枝,将外套两袖系于枝头,高高举起,有时疾风吹过,外套就如红旗一般迎风飘展开来。这是他想出的标志物,以便鸭大一望而知他们的所在。
  走出七八里路之后,地势愈来愈低,愈来愈狭隘,慢慢的,眼前出现了一道曲曲折折不知尽头的峡谷。端木崛一见,顿时激动起来,指着峡谷说:“没错了,同志们,就是这条路了,沿着它走下去,就可以顺利找到洞口啦!”众人一听,都欢呼起来,尤其马健空三人,如拨云见日,枯禾逢霖,渴盼已久,终于不用再担惊受怕了,终于可以平安回家见到亲人了,顿时热泪盈眶,雀跃不已。切尼德、端木崛和栾籁三人也是分外高兴,但表情各有不同,切尼德抿嘴微笑,端木崛开口得意大笑,栾籁则是手舞足蹈,笑得甚是癫狂。只有鸡胸一人闷闷不乐,似乎找到鸭大的机会变得更为渺茫了。栾籁高唱着“大海航行靠舵手”,带头快步冲进峡谷,大家随之跟上。。
  只见这条峡谷宽约五百米,高六十多米,全都是黄沙黑石,寸草不生,径树不长,与外面的绿草芳原迥异。峡道极为曲折,无法一眼望到尽头,不知它究竟有多长。谷中光线比草原上昏暗一些,但也明朗好辨,唯独阒然死寂,空气沉闷,让人莫名地觉得呼吸不畅,身体也变得笨重许多,以致不能快速行进。不过众人并不认为这有什么奇怪的,外面视野开阔,空气清新,使得心情奔放,自然呼吸顺畅,身轻如燕;这里地势低凹,视野阻塞,心情当然因之感觉有点压抑,气息显得不太顺畅,身体就有些迟滞了,这都是强烈对比后的正常反应,过会儿适应后就没事了。在峡谷中左拐右弯地前行了十多分钟,鸡胸忽然嚷起来:“喂,你们听到没有,前面好像有敲锣打鼓的声音?——真他妈邪门!”刚才大家由于太过兴奋激动,没有注意太多,现在听鸡胸这么一叫,立刻平复心态,侧耳细听。果然,隐隐约约似有“咣——嘭——咣——嘭”两种声音传来,而且还是井然有序地反复不断地发出。“这荒野幽谷之地,难道还有人搭台唱戏不成?”他们满腹疑惑,又满心好奇,忘了害怕,加快脚步,继续朝前行去。那声音愈来愈清晰,愈来愈响亮,回荡于峡谷岩壁之间,令众人心头也不停为之震颤不已,周金蟾甚至感觉自己两腿也在发抖,开始惶恐起来。这时,程星月凭着女人细腻的直觉,听得更加清楚了:“你们听,这像锣鼓的声音大小是不同的,锣声最响,鼓声则一下大些,一下小些,像是由不同的人敲打出来的。”大家随着她的提示再仔细一分辨,确实如此。
  切尼德谨慎地问端木崛:“崛老,您野外考察经验丰富,这里您才是当之无愧的专家,说的话最有权威性,您看这是个什么情况?”端木崛扬起山羊胡子,得意中略带不屑地说:“棒同志,不必担心,这种情况鄙人遇得多了,家常便饭,何足挂齿!这完全是自然现象,是峡谷中受阻的气流积聚到一定程度后,再大力度回流,与岩壁富含金属矿物的部分剧烈撞击摩擦而发出的声音。呵呵,也算是大自然奏响的乐章吧,大家抱着欣赏音乐的态度去看待就好啦!”众人正待点头称是,不料栾籁已急冲冲地高声质疑了:“怎么听着不像自然的,倒像是人为的啊?这么有节奏,这么铿锵有力,大自然能有这么神么?崛老哇,您是不是弄错啦?”端木崛见这个刚参加工作不久的毛头助手竟敢怀疑他这个德高望重的老专家的判断,气得山羊胡须微微颤抖起来,但还是强压怒火,故作镇定地教训道:“小栾呐,要想干好革命工作,谦虚的态度是第一位滴。伟大领袖毛教导咱们‘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像你这样到处自作聪明、自以为是,迟早是要摔跤滴!毛还教导咱们‘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鄙人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得多,鄙人作出的分析判断都是经过多年调查实践总结而来滴,不是像你这样随口就能推翻滴!小栾呐,开口之前要先经过脑子,经过调查研究啊……”“不是!崛老您看,真的是有人敲锣打鼓啊!”栾籁一下打断了端木崛的谆谆教诲,激动地指着前方,大喊大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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