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涅

　　清晨，陈澜转侧间醒来，没有凹陷的决明子枕头让她颇为意外，宋一竟然整夜未归。
　　穿着斜襟盘扣睡衣裙走下楼去。
　　慵懒少妇发出的声响并未引起三兄弟的注意，惆怅迷惘着抽着烟。
　　“怎么了，哥三都整夜没睡吗”。陈澜发出疑问。
　　“大嫂”
　　“大嫂”
　　宋鸣和宋启，起身懒洋洋地打着招呼。宋一闻声若醒般说道“没事，甚少回家，兄弟间瞎聊。不知不觉就天亮了。你累吗，要不上去再睡会？我去镇上给你买早餐。”
　　陈澜不喜白粥咸菜。每次回乡，宋一都要出去弄些面包蛋糕。
　　“要不我去吧？你们都困了吧先去咪会”。陈澜看着三人疲倦的脸色，建议道。
　　“大嫂没事，我来开车。以前连续通宵办案第二天还能生龙活虎参加铁人三项，这些活，小意思啦。”宋鸣说着招呼大哥三弟往外走去，生怕陈澜执着。
　　雾霾甚重，经车窗飘进打在宋一脸上，凉飕飕得让困意退却。长话一夜，三兄弟意见不一。宋启意思该收的收，毕竟咱家玉锁价格也不菲，兑换谁也不亏。让宋金风爱住多久住多久，也算一种补偿。
　　宋鸣提议先稳住然后仔细调查下事件的来龙去脉，家训描述得太抽象。说不准这宋金风只是那位的后辈且不过刚好重名罢了。没必要一惊乍的。玉锁咱们为他们守了那么久，没功劳也有苦劳，而且那些东西放在自家那么多年，没咱们都不知道要遗落何方了，收下也无妨。
　　宋一敲着车窗淡然的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该是我们的不会少一分。咱们哥三，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就别窥窃他人钱财。”
　　“再说了，世间千奇百怪，奇迹之事本就不少，当医生这么久，也不是没见过死而复生的。牛鬼蛇神不是空穴来风，弄不好会出事。照爸的意思，富足安康为上策。”宋一，一锤定音定了方向。
　　梦里不知身是客，浮萍不知何地归。宋金风睁开眼，看着窗户透进的阳光。
　　对着镜子作出时而玩世不恭又严肃深沉表情，雅痞成熟。咪起眼弯成一道月牙，温柔入心。板起脸又显现出处事狠辣、霸道凌厉。无趣后面无表情，眼神有岁月洗练后的睿智通透。
　　“唉，活着真好”。宋金风对着镜子里面的自己道。
　　想起过往岁月真的宛如周庄梦蝶。不过虽说事如春梦了无痕，但内心深处存在已久的疑问，并没有随时间而沉寂，反而积淀得更加厚实。
　　随意得用树枝束了个发髻，伸着懒腰走出门。
　　饭厅里，众人翘首以盼看着宋金风。
　　宋一笑容可亲的将装有新牙膏新牙刷的水杯还有毛巾递了过来去。
　　“昨晚安睡吗？”
　　宋金风点了点头，接过洗漱用品愕然看着宋一，眼神不解。
　　宋一心有灵犀般拉着宋金风走进客房侧门的洗手间。开着水龙头，挤好牙膏作刷牙样。
　　稍许时间后，一窍通百窍。
　　宋金风摸索了卫生间所有设备，心领神会的回到客厅。
　　宋琳看着桌子上林林种种的吃食，不满的说:“都十点了，现在才起床。早餐都凉了，你看这干炒牛河都糊了。”
　　“大伯也真是的，八点不到敲锣打鼓喊集合。人齐了才发现正主还没起来，可气的还不让人叫。白瞎了一片好心。”
　　宋一宠溺的摸了摸宋琳的头。
　　“表哥是客，哪有让客人等着你。”
　　“切，你就是偏心，现在能吃了吗？都能赶上吃中午饭了”。宋琳撇着嘴。
　　宋金凤尴尬着摸了摸鼻梁，对着众人躬身行礼。三兄弟赶紧回礼，一众女人禁不住掩嘴言笑:“都那么客气干嘛啊。”
　　早饭变作午饭，完事后家里也无事，女人们都做鸟散而去。宋琳本想留下来教宋金凤使用DVD机，给宋启以午休为由打发走了。陈澜扶着林大奶奶进房间。兄弟紧随其后。陈澜，宋鸣，宋启三人进门看到满桌没收拾的金器玉器，，吓了一大跳。陈澜心里暗喜:“原来夫家，家底这么殷实的。”
　　“媳妇你给掌掌眼，这些值多少钱。”宋一平静的对陈澜道。
　　陈澜小心翼翼的拿起金条丶金叶子反转查看掂量后轻声说:“那些玉器我不内行，金条单按两来说小样式的几万，大样式的十几万。”
　　“而且你看着这金叶子正面每张左下角都刻着“庭北街西”，中央还有一处文字“苏一郎十分金”印痕。九四年有人来店里出手过的样式一抹一样。那时候强老板出的价格十万一页。”
　　陈澜说完看着目瞪口呆的四人低声问:“这些都是我们家的啊。”
　　陈澜生着闷气走出来，一家人关着门商议事情竟然把她赶了出来。
　　“口上说的好听还不是把我当作外人。”
　　走出院子四遭看了看，喊了下坐在荔枝树下遛狗的宋金风。
　　“表侄子，喊你呢。”说完踏着拖鞋上楼洗衣服去了。
　　宋金凤刚进门坐下，宋一便对着林大奶奶道:“妈，你先出去看看陈澜，我怕她瞎想。有些事我们跟金凤侄子商量方便。”
　　林大奶奶也是觉得自己听不懂，懒得理，出门喊陈澜去三儿子家。陈澜本就有太多疑问，就随家婆一起出门去了。
　　房间里气氛凝重，宋一掏出烟一一派发后为宋金风点着。缓缓说道:“看不出来，你还挺喜欢抽烟的。”
　　“是啊，味道虽然怪怪的，但是我发现无聊时这是还真算个好东西。”宋金风笑嘻嘻道。
　　“事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宋鸣打趣道。
　　三兄弟呵呵笑了起来。气氛和谐起来。
　　稍许时间四人掐灭烟头后，宋一整理一下思绪。
　　“我们昨天看过我爹跟翰林公留下的书信，有很多不解的地方。因为他们的文字很晦涩，而且据我所知，你也并不是我家亲戚。”
　　“虽然你的来意我们都知道，但是这些金银玉器，我们不能收，我们三兄弟只是好奇你的来历。你如果方便请告知，毕竟我们因你而活过。”
　　宋一颇有心思把“因你而活过”语气加重。
　　宋金风听完沉默的看着宋一他们，眼神踌躇不定，眼露精光得看着他们露出不安的神色缓缓的说
　　“一开始心里有想法把你们收归麾下，帮我行走江湖。然而这世道好陌生，陌生到我发现你们对我一无所知。”
　　“如果这是你们祖上有意为之，那我遂他们的愿，了结断这份因果。就当偶遇故人之后罢了。”
　　“别啊，我知道你是我们祖上服侍的公子嘛。”。宋启一听急忙插话。
　　宋启本想再说什么，看到宋一的目光赶紧的闭上嘴巴。
　　宋一把“宋氏家训”和父亲的遗言书信递了过来。
　　“你的来历祖上也有明言，只是顾中涵意我们不甚明了，还请你言明。”宋一恭敬道。
　　宋金风看完家训后记又叫宋一把父亲的信件内容说了一遍。听完后叹了口气问道:“你们是想按照你父亲说的做还是按照我的建议。虽然我不知这箱物品价值如何，但我想也应该能让你们家族能够三代无忧。”
　　宋一把书信收好后道:“虽然父亲耕了一辈子的田，也不曾游历江湖。但是眼界甚广，他的决定我们是尊从的。所以东西我们决定还是归还于你。”
　　宋金风听完笑道:“你们不要，那我可收起来了。”
　　“请便”，宋一伸手一摆。表情肃然。
　　宋启看着宋金风一件一件把玉器金器收进百宝箱，犹犹豫豫几次想开口说话，均给宋一眼神阻止。
　　看着神色各异三兄弟叹了口气，右手往宋一面前书桌上放着的烟盒一抓。
　　烟盒诡异得往他掌心缓缓飞去。
　　宋启目瞪口呆的摔落凳边，宋鸣好奇的挥手切了切书桌中空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魔术吗？”
　　只有宋一见怪不怪的看着宋金风抽出香烟含在嘴边，然后手颤抖的打着火递了过去。
　　宋金凤凑上前点着，吐了口烟摇着烟盒感叹的说道:“害怕吗？”
　　宋一闻声不言站起来走到宋启听着他嘴里喃咛“神仙啊，真有神仙啊”，把他扶上凳子抡起手一把掌扇过去。
　　“啪”
　　宋启“啊”的一声摸着脸，不解的看着宋一。
　　“大哥，咱了。”癔症初醒。
　　“大惊小怪乱叫什么。”宋一轻吼。
　　“这是隔空取物？那么说书上记载的都是真的咯？还请公子言明。”
　　宋一转换称呼问道。
　　“嗯，虽然描述方式不一样，倒也殊道同归。”宋金凤确认家训的说法。
　　“真的有返老还童啊！”宋启惊叹的连问。
　　“额，那个不过是假装的，掩饰罢了。”宋金凤摸了下鼻梁笑了笑道。
　　文字描述跟真实意境相距甚远，虽然总的结果是一致的，但过程解释起来却天差地别。打个比方，像返老还童，本意如蛇退皮，宛如新生。而由宋金凤本身来看是因为体内蕴藏能量达到一个临界点而产生质变的过程。
　　能量的压缩调节导致筋脉，骨骼等收缩而引起样貌坍塌变化。而能量压缩却又不同臆想中的修仙分化成练气，金丹，元婴等几个不同阶段。按照宋金风自身理解能量本是无根无垠虚无缥缈的，而现在世间的能量历经某一些意外而产生变异，比如盘古开天辟地的碰撞。而宋金风血统里天生就存在着自主吸纳能量的方式，比如通过频率不一的呼吸，皮肤毛孔共振，所达到将斑斓，长短，大小，排列落差等能源同化作用形成类似现在科学正研究的暗能量。而宋金风把他命名为涅。涅，代表着黑色石头或者染黑。宋金凤觉得黑能吞噬所有，包括灰。
　　而灵气，先天真气只不过是能量体系中的存在的一种方式。然而获取能量仅为了挣脱桎梏去往的目的地是一样。神仙说仙界？佛陀说极乐世界？上帝说天堂？科学说维度。
　　人类是生而未知，但宋金风是生而知之。然来之必然是有因果为支撑，为何来是因，能到哪里是果。
　　在浪荡的岁月中，遇到各类人。或排斥，或跟随。总有那么多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疑问随之而来。比如隔空取物，按照宋金风的做法只是将远处能量同化包裹物品发生转移变化，但怎么利用“涅”同化能量别人并不能用此方式，那好了只能曲线救国转换别的方式:把能量抽离形成塌陷，让物品滑离，又或者与相亲切的能量之间搭建联系汇成点与点为一线控制伸缩。
　　久儿久之，表述不清的疲惫感油然而生。自己与众不同，相互间修炼体系不同，最初的宋金风后来变的懈怠，反正你揣测到的，我可以回答。你没有涉及的，我边都不给你碰。
　　宋一沉默很久消化掉所知信息。恍然问:“翰林公记载过你遭变故。”
　　“是的。”说完心头隐隐作痛。
　　“不知道为何，你们祖上迁移来此，以前宋家也算是鼎盛。子弟就算多么纨绔都不至于会家道中落。”
　　“据说是躲避兵祸”，宋鸣插话道。
　　“那应该是这种变故了”，宋金风明悟道。
　　“那你是怎么找到这边的”，宋一不解问。
　　“地方就在你们村外那座山边，醒来冥殿杂乱，没细查跟着那条狗走出来，不过出来的地方好像正在挖掘。”
　　宋金风指着窗外。
　　“”那条狗好像是宋奇家的？昨天他媳妇还跟侄子抢夺”。宋鸣问宋启。
　　“什么侄子，我们跟祖上叫公子好了。”宋启建议道。
　　“还是叫侄子罢。”宋金风嫌麻烦摆手说道。
　　“往后人前我们托大唤你生侄子，私下还是尊回公子”，宋一吩咐弟弟们。
　　“也随你们，如果没事就散了吧。这箱子你们先看管着。等过一阵子再说。”宋金凤拍着箱子道。
　　“好的，公子放心。”，宋启闻声上前抱起百宝箱。
　　“放下，没大没小的。”宋一喝道。
　　这是的宋鸣朝宋金风说:“侄子，关于你的身份，咱们要弄的理所当然才行。”
　　“而且家训说，祖上陪葬一起，侄子还是带我们去瞧瞧，看看有没什么地方需要修葺，好尽一份孝心。如果有其他蛛丝马迹，我们也好消磨掉。”。
　　“心思还算谨慎。”
　　“那我带你们过去。”说完领着三人，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