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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该叫您什么呢，尼曼……姐姐？”康特犹豫着开口道。
“叫奶奶！”尼曼轻轻敲了一下康特的额头，“我人又没变，只是变了外貌而已，况且我的年龄都当你爷爷的奶奶都绰绰有余了。”
嗯？那岂不得一百多岁了……吸血鬼果然都是长生不老的。
“好吧，”康特思索一会问道：
“尼曼奶奶，我还是有点好奇，就是……您全身上下都是谜。”
尼曼站起身来，从内屋取出两个与屋子严重不符的精致红茶杯和一个茶壶，动作优雅地倒了两杯暗红色液体。
“……是红茶。”她看着满脸狐疑的康特，无奈道。
康特尬笑一声，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嗯，是茶没有错，不过有没有可能是用血泡的茶？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你慢慢喝，我慢慢讲。”尼曼放下手中的杯具，缓缓讲述了一个跨越数百年的故事……
“首先，我的名字是真的，塞西莉亚·尼曼，我之前的老人模样是用了别人的皮，一张真正的人皮哦……”
康特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该不该插嘴。
“我来自王国北边的一个偏远小城——凛冬城。我想想，大概是五六百年前吧？起初我和你一样是个普通的人类，直到十八岁的时候。”
尼曼讲着讲着眼神逐渐飘忽，气氛也随之开始沉重严肃起来。
“那时候我爱上了阿斯特里子爵，城主的长子，不得不说他是一个温柔，英俊，博学的人，可惜他同样冷酷无情。”
“我与他走遍了凛冬城的每一个角落，最后在伯爵府中，他的母亲还是对我露出了吸血鬼的尖牙……他们一家子都是吸血鬼……”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熟悉的屋子里，是我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在照顾我，她叫安妮，一个温柔美丽的虔诚修女。”
尼曼叹了一口气，她已经完全陷入了曾经的回忆之中：
“她说她是在家门口捡到我的，那时我全身赤果地躺在雪地上，身体冰冷。当时我害怕坏了，一股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这位曾经向我好言相劝不要靠近阿斯特里的挚友并没有责怪我，只是让我别担心。”
“可是几天后，我们最担心的还是发生了……我长出两只又长又尖的牙齿，就像这样。”说着尼曼轻轻咬住下唇，两根如蛇般的尖牙从上唇后面突出。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如何隐藏我的牙齿，并且害怕阳光，只能每天戴着兜帽藏在安妮的家里。”
“后来阿斯特里来过几次，他一直劝我加入他的家庭，甚至用不知道哪个可怜人的血来引诱我，我无法抗拒新鲜人血的香味，去了一趟……”
“当我饱餐一顿回来之后，安妮气得足足三天没有和我讲过话，我内心也清楚阿斯特里的目的是什么，后来我就再也没去过了。”
康特犹豫了一会，小心地问道：“据说吸血鬼不能吃人类的食物，只能通过饮血来维持生命，那尼曼奶奶是怎么……”
“……”尼曼沉默一会，轻叹道：“是安妮，起初她给我一些动物的血，后来实在忍不住了她就让我吸她的血。”
“抱歉……”康特自知失言，诚恳地道歉。
“没关系。”尼曼撩了撩拂到眼角的头发，接着道：
“后来有一天，安妮紧张地告诉我教会怀疑凛冬城内有不少吸血鬼，大批的十字军会进城盘查，我想是阿斯特里太过张扬把他们引来了。”
“那场大清洗中，安妮主动加入了清扫队，她不惜冒着被教会处死的风险将十字军的行踪透露给我，在她的情报和庇护下，我逃脱了十字军的利刃，而阿斯特里家族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他们一家六个吸血鬼被杀五个，仅剩的一个也刚好被安妮抓住……”
说到这里，尼曼露出了大仇得报的笑容，这份恨意持续了数百年，跨越了几个王朝的兴衰……
“那个仅剩的吸血鬼就是阿斯特里的母亲，是她让我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是她教唆阿斯特里将我骗过去……”
“安妮用银质十字架和匕首将她杀死后，我吸干了她的血，剥下了她的皮……后来我就不再畏惧阳光，力量也强大了许多。”
听到这里，康特不由得一愣，尼曼原来那副老人的样子，恐怕就是阿斯特里母亲的皮……
“就这样，我在安妮的庇护下平稳度过了三年时间，再后来教会好像发生了什么巨大的动荡，他们的十字军与什么东西大战了一场，那段时间里凛冬城一片死寂。”
康特敏锐地察觉到了两个关键词：教会，十字军和大战。
这和阿尔塞斯家族笔记里面讲述的有几分相似，时间也都大概在五六百年前，是不是同一场战争呢……
“那场战争让凛冬城一半左右的人都被拉上了前线，和什么战斗我并不关心，我极力阻止安妮参战，她答应了我，却又在某天以出去抓兔子的理由出去再也没回来过，当晚我在枕头底下发现她留下的道别信。”
“当我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倒在一群十字军的尸体中央，已经奄奄一息……我哭喊着问她是谁干的，她却只要我发誓不要想着为她报仇，好好生活……”
尼曼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感，甚至表情也是一脸的平淡，康特不知道她现在心里想的是什么，但一定很难过。
康特右手拈住帽檐，轻轻地往下拉了一点，遮住自己的眼睛，献上敬意是他现在唯一能为那位伟大的修女做的事。
“再后来我就披着那张老人的皮生活，每在一个地方待二十年就会离开，数百年来也算游遍了整个大陆。原本在这里再住上两年我也该走了，但很可惜……”
尼曼意味深长地瞟了一眼康特：
“为了救你，我珍贵的皮没了，身份也被你知道了。”
“哈哈……”康特尴尬地挠了挠头，还好对方是个从来不吃人的吸血鬼，不然他现在也和深潜者一样安静地躺在某个布袋里了，“放心，我绝对不会将您的事情说出去的。”
“我相信你，”尼曼点了点头，微笑道：“但我还是决定对你观察一段时间，我知道你最近成了什么‘超凡者’对吧？你们这些人可是危险得很呢。”
康特一时间有些头大，虽然他确实不会靠卖尼曼来向组织邀功，但每天被监视也是很不好受的，这样连抠个鼻子都感觉怪怪的……
“那好吧，那您想怎么监视我？”
“唔……”尼曼歪着头想了想，“我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是不能继续待着这了，要不……我们一起搬到别的地方同居吧，刚好也方便我监视你。”。
“……”康特看着眼前这个过分美丽的“奶奶”，足足愣了三秒多，随后震惊道：
“同……同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