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见

　　白色的屋顶，达神醒来后映入眼帘的只有单调的白色屋顶。
　　“你醒了”周钧看到达神睁开眼上前询问道，“谁把你打成这样，不过还好，你身子骨还不错，修养一段时间就能痊愈”
　　达神看着床边的人，此时的周钧回家后自然换掉了之前的西服，仅仅一面之缘，自然很难记住，看着达神看向自己。
　　“对了，我是前几天给你糕点的人”周钧慌忙解释，其实周钧完全不用说自己是谁，达神早就把他的样子刻进脑海，令达神奇怪的是他为什么救自己。
　　“救你…可能是缘分吧，放心我没其他意思”周钧看到疑惑的达神解释道，“对了，我叫周钧，看你年龄二十左右，叫我周叔吧”周钧补充道。
　　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仍旧没有任何回复，可能真是个哑巴。
　　“谢…谢你”长久的不说话令达神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怪异，像沙哑的老者般。说完，达神便继续躺在床上看向天花板。
　　几日后，达神逐渐恢复，达神也对眼前的周钧有了些认识，生活极其规律，桌子上的书本茶杯摆放整齐，家里更是一尘不染，而且这并不是刻意打扫出来的样子，一看就是刻入骨子般的习惯。
　　自己长久没有更换的衣服散发着臭味，但是周钧显然没有在意，不仅让达神躺在自己的卧室里，更是没动自己身上的衣服，任凭自己将床弄的脏乱。
　　“小伙子，你叫什么”周钧看床上的年轻人恢复的差不多了询问道。
　　“叫…”达神迟疑道，面部迟疑回想着“叫..叫达神”。周钧见眼前的小伙子回答自己的名字如此艰难，可能脑子受过伤吧，周钧暗自猜测。
　　“达神，奇怪的名字，没有姓吗，还是姓达？”周钧听后继续问道。但是床上的年轻人不再回答，看着他人不愿回答，周钧也不强求继续道“洗个澡吧，小伙子，这里是我的衣服，大小应该差不了太多。”
　　“嗯”让周钧奇怪的是，达神立刻回应道。
　　“哈哈，好，去吧，出卧室门左拐”周钧爽朗的笑着。
　　达神站在洗浴室一面镜子前，后面的淋浴哗啦啦的流着水，很快镜子上起了一滴滴的水珠，镜子也逐渐模糊，达神的面目在镜子中变得模糊，看不清任何表情，房间的微光刷刷的水声充斥着浴室。
　　“呼”随着一声长呼，达神似乎放下了某些东西，转身进入淋浴，水从达神的额头向下顺着身体流淌着，达神在淋浴喷头的水中闭目，似乎若有所思。
　　客厅，周钧坐在沙发上看着本市的报纸，达神洗完澡后从卫生间走了出来，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庞，由于长时间的没有修剪头发，头发顺着脸直接贴在了胸膛，风吹日晒的街角生活并没有让达神像周钧一样变得沧桑，反而黝黑的皮肤透着光泽，散发着一股野性，此时那双黑白分明的双眸看着周钧，直挺的鼻梁，黑直的双眉带着一股英气，只是紧闭的双唇看来并不打算先开口了。
　　周钧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心里不禁感叹，好一个俊朗的少年。
　　“哈哈，看起来不错，衣服合适吗”周钧问道，达神身上穿的是周钧的衣服，纯黑的西服裤子，亮白的西服衬衫，一根皮带完美的将腰线一收，尽显达神的修长身材。
　　“还行”达神依旧简短的回答着，但是声音已经没有之前的沙哑，多了一丝少年的清朗。
　　“走吧，出去吃一顿”周钧看着眼前的少年内心不禁感到开心，年龄和自己的侄子差不多了。
　　达神并没有说话，咕咕叫的肚子替他回答了一切。
　　一家餐馆里，餐桌上放着四五盘菜，一个壮硕的中年人坐在一个年轻人对面，年轻人狼吞虎咽，没有丝毫礼貌，中年人也不说话静静的看着年轻人吃饭，嘴角挂着难以察觉的笑意。
　　说实话，这小子很对他胃口，很像自己年轻在部队的样子，吃起饭来像只狼崽子一样。
　　嗝~数分钟后，年轻人打了个响嗝。
　　周钧期间并未动碗筷，只是看着达神把饭菜吃光。看着达神模样心里不禁想着试试问问看他还有没有亲人，但想了想还是没问，便说道
　　“够了吗，不够的话，再加一些”
　　“够了”依旧简洁的回答。
　　“有没有想法和我一起干，当个保镖，或者说司机”周钧看达神吃完饭便问道。
　　“有饭吃吗”达神问道
　　“啊？…有…有有”周钧楞了一下，不禁笑道。
　　“好”达神回道。
　　巨鹰的壁画下，一个老者闭目不语，夹杂着银色的头发以及满脸褶子一般的皮肤让老者不怒自威，片刻后，说道“查了吗”
　　“查了，很干净，几乎没有任何关联，像是个孤儿，更或者像个….”旁边的一个人恭敬的回复到。
　　“像什么”老者微微睁开了双眼，刹那的精光一闪而过。
　　“像只野狗”老者旁边的人回到。
　　老者转过头看向旁边的人，而此人正是周钧，随即看向远方，若有所思。
　　“狗是好东西啊，狗能听话，关键的时候还能咬人”老者说完这句话便闭上双眼，不再说一句话。
　　“小子，明天和我一块上班去吧。”周钧回到家后，将西服一脱，对卧室的达神说道。
　　对于像是周钧这种人来说，能入他的眼的人并不多，特别是像在达神这种无业游民”，可周钧心里莫名感到眼前的少年有着巨大潜力，在第一次见面时，那种摄人的眼神让周钧感到少年的不凡。
　　“好”达神似乎回答永远只有那几个字，说完便继续躺在床上看向天花板。
　　周钧也习惯了达神这样子，自然不放在心上，说完便走向次卧去休息了。
　　夜里，躺在床上的周钧没有睡觉，黑色的双眸在夜里格外清晰，不过是比黑夜更加浓黑的颜色，片刻后随即突然消失了。
　　次日，坐在周钧车上的达神，听着周钧所说的所有事宜相关，并且说了家主的信息。
　　要说最为人们津津乐道的事了，恐怕就是豪门情事，这种事情作为茶余饭后，既满足了人们的八卦心里也填充了自己自卑嫉妒的内心。G市的头号商家官老爷子官煌本市的最大的财富持有者产业涉猎各个领域，从房地产到餐饮再到服装，几乎垄断了G市所有的财富，是个跺一跺脚G市都要震一震的响当当的大人物，关于官老爷子更是神秘，没见过其出过几次面，来历更是神秘，家族几乎全权有大儿子掌权，二儿子风流成性纨绔子弟，据说和好几个当红女星有瓜葛，至于最小的，便是官灵儿，存在感极其微弱，只知道是个长相极其靓丽的美人。
　　而周钧服务的家主便是官煌家族，有过军旅生涯的周钧主要是负责保护排行第三的女儿以及负责平时的出行。
　　接下来的会面谁也没想到将是一次彻底改变了彼此命运的见面，达神面对的更是缥缈的未来。
　　“带来了”周钧毕恭毕敬站在官老爷子前面说道。
　　“让他进来吧”官家最具有威名的也最具有神秘的老者，官煌老爷子坐在木质的凳子上闭着眼如睡着了一般，只有微微沙哑的声音表明其依旧清醒的状态。
　　周钧退出大厅，到了外面，看着眼前闭口不言的达神说道
　　“记住，一定要记住，不要多说话。”周钧多次对达神强调道，因为他也不知道官老爷子的来历，也没见过老爷子说过自己的事，只听外界传言，官煌老爷子不是人，是妖，是兽，是个活了许久的怪物，对于这些流言周钧自然不放在心上，毕竟自己见过老爷子，虽说有些神秘但也没有外界传的那么邪乎。但转眼回想达神的性格，木讷，几乎不说话一个字也不会多说。想到这，周钧心里不禁放心了下来。
　　“啪啪啪”有节奏的脚踩地板的声音从大门传来，达神进门后感觉这个房间温度有些偏冷相比外界，很快达神走到了一副巨大壁画的下面，壁画里的巨鹰站立在山谷之上，锋利的利爪抓着山巅的碎石，一双锐利的鹰眼看向画外，似乎下一刻就要飞出把画外的人擒住。
　　达神走到壁画下时才发现壁画下坐着一个老者，昏暗的房间再加上老者单薄的身体很难一眼看到。
　　老者睁开了双眼看向达神，几乎一刹那达神感到一股来自灵魂的恐惧瞬间冲了上来，后背的汗毛瞬间站立了起来，这种来自本体的恐惧毫无迟疑的使达神立即弹跳开来，反观凳子上老者，老者看到达神双眼时，也是几乎也是一瞬间的汗毛伫立，不过那不是恐惧，而是兴奋！自己的血液瞬间沸腾了起来，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像是一辆上世纪的破烂跑车，给它换上了最强劲的发动机扭开了开关，瞬间的启动让车身有些晃摇，但那颗无疑伦比的强烈冲击让这个看似风烛残年的老者几乎刹那弹射起来，将达神一把狠狠抓住，此时在达神眼里壁画那只老鹰像是活了过来，缓慢缩小进入了老者身体一般，时空仿佛变慢了一般，任凭自己身体如何后退，眼前的老者那双枯瘦的双手却无限放大，达神从未有过这种感觉，自己…自己好像…..好像变成了猎物，疯狂的恐惧感充斥达神的大脑。
　　此时达神的眼睛似乎变得浓黑了起来，老者擒着达神的脖子，看着达神的变化，不禁叫了起来“啊…哈哈，太好了，居然….哈哈好久没见到了”老者突然似乎被点燃了一般，那种兴奋感充斥着老者的大脑，那种久违的快感超越了一切，让老者双手更加用力的抓了下去，身下被抓住的达神心脏疯狂的跳动，即使百分百的爆发了所有力量，但那双铁手，自己居然动不了分毫，更然他来自身体恐惧的是那双手的力度越来越大，似乎下一刻自己就要死了过去。空荡的客厅只见一位老者双手擒着一位少年的脖子，少年横躺在地板上双手努力的撑着地板，想要起身，奈何自己的脖子依旧贴在地板上，诡异的是，擒着少年的老者此时如猛禽一般，身上的衣物无风自动，黑色的缎子像极了拍动的翅膀，眼神透着一种杀掠般的侵略感，下一秒似乎要把少年的脖子扯断。
　　突然，脖子上的开关似乎被人打开一般，老者松开了手，达神疯狂的喘息，似乎下一秒就要缺氧而死。
　　“没意思，哎，没意思”老者早已转过身“可惜呀，可惜呀”老者反复说着这几句话。
　　大概几分钟后，达神终于从之前的濒死状态恢复到正常的样子，而老者要已经坐到了之前的位置，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般，而佝偻的身躯显得如此渺小，根本让人联想不到之前的样子。
　　“狼崽子，真可惜，要是大点的就好了”老者不禁叹息道
　　达神看着眼前的老者，心里起伏不平，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几秒之间，而自己从未有过这种恐惧，一种真正即将要消失的感觉。
　　“你很不错”老者依旧闭着双眼，脸颊抖动的皱皮表明老者正在说着话。达神一如既往的没有回话，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人。
　　“我活了一百二十多年，具体多久我也忘记了”老者自言自语道，似乎忽视了眼前达神的存在。
　　屋里的动静惊扰了屋外的周钧，周钧进入房间时，只见官老爷子和之前一样坐在凳子上，而达神站在对面，不过达神紧绷的身体表明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正好，去我书房把书架最上的一排中间的一瓶红酒拿过来”老爷子吩咐周钧。
　　周钧转身去了书房，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依老爷子性格，不主动说，恐怕问也没用，置于达神回头再问问他。
　　周钧把红酒倒进杯子里后便离开了，临走前瞥了一眼达神，达神站在原地盯着官老爷子，身体依旧紧绷，周钧虽然感到奇怪，也没迟疑便离开了客厅。
　　客厅的气氛又回到了之前的气氛，只不过眼前的老者，悠然的喝起了红酒，鲜红色的酒水在玻璃杯里摇晃，淡淡的酒香散发开来，老者盯着手里的酒轻摇着随即举到嘴边一口而尽，显然这并非红酒的喝法，一般的喝法应先喝上一小口，让红酒接触口腔所有部位，感受红酒的甘美。
　　“知道吗？我讨厌喝酒，酒精麻醉大脑，让人晕眩，逃避现实”老者喝完手里的酒说道“对了，我姓官，叫官煌”
　　达神依旧沉默，面对刚才几乎瞬间制服自己的老者，达神即没有逃避也没有多说其他的话。
　　看着没有反应的达神，官煌继续道“但是我还是要喝这些猫尿一样的酒，知道吗，很简单，因为我喝的是他的价值，换句话说，我不在乎这是什么，但是他要有价值”官煌老爷子顿了顿继续道
　　“这瓶酒是我五十年前得到的，而在五十年前他已经存在了一百多年，这瓶酒可能有接近二百年的历史了，知道吗，他的价值已经超过了他本身，时间给了他价值，但我更喜欢的是时间背后的东西—血汗堆积的利益”
　　“哈哈哈哈…咳咳”年老的身体看来并不能承受酒后带来刺激，大笑之后的官煌涨红了脸猛烈的咳嗽。
　　片刻后，老者恢复了正常，看着达神继续道“知道吗，你，你有着无穷的价值，我很喜欢，我很想现在把你吃了，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为什么”达神进了房间后，第一次开口说话道。
　　“因为……”老者顿了顿“算了，以后你就会全知道了”
　　“知道吗，这破烂的都市让我感到恶心，冰冷的混凝土建筑物滋生着各种欲望，欲望找到了人，人就不再是人，知道吗，他们每个人后都有一个影子，肮脏丑陋，离近了，都能闻到一股腐烂的气息，我不愿和他们接触，但是你”老看向达神“你却没有那种恶心的影子，你让我兴奋起来，真的很想吃了你”老者说完甚至舔了舔嘴唇。
　　若是这是这些话让正常人听到，估计很快就能判断出，老头是个神经病，可能还有妄想症。但可这可不是一般的老头，是G市最具有威能的老人，或者说是最有权势的人的父亲，官挚的父亲。
　　老而不死是为妖，对于活了一个多世纪的官老爷子，充满了神秘，身上所具有的现代人没有的一种气质，不属于钢筋混凝土世界的特有气质。官煌奉承着一种利益吞噬的理念，但又不完全是，他极其渴望吞并他人的价值，无论是时间，劳动努力或者是其他美好的事物，对于肮脏的人，官煌则是充满鄙夷，所谓的那些社会名流，以金银玉石装饰自己换来地位的人，这些人在官煌看来和猪圈里肮脏的猪没什么区别，因为他们没有价值，只有光秃秃冒着油的头顶和肥硕的身材，而这些人却是大儿子官挚的伙伴。因此，官煌很讨厌自己的大儿子，官煌甚至某次对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大儿子说过，要把他剁成碎屑去喂狗，这种话让官挚即愤怒又恐惧，因此父子俩之间几乎数十年没有见过面。
　　“小子，你负责跟着我的女儿，保护她，因为要不了多久，就要变天了。”官老爷子说道“当然，报酬就是我会告诉你是谁？”
　　听到这达神的瞳孔一缩，对于达神来说，这可能就是他活到现在唯一的一个疑问，他是谁？为什么自己总是“没心没肺”准确的说没有感情或者说没有正常人的欲望。自他活着仿佛就是为了死，生是开始，但是死是结束吗？是不是在死之前搞清楚自己是谁呢？达神波澜不惊的内心居然产生了诸多疑问。而这些奇怪的变化全都是来自眼前的老者，官煌。。
　　“所有的事情，你都会清楚的”官煌继续道，这位年过百年的妖人，那沉寂许久的心脏似乎开始剧烈的跳了起来。砰砰砰…….
　　而世界中冥冥注定的那两根线某时刻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