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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棺中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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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值盛夏,聒噪的蝉鸣不绝于耳,天空阴沉,似是酝酿着风雨。
  今日,酒城林家,处处缟素。
  林家前任家主独子林阳,昨夜出了意外,只是问起林家之人具体情况,个个都不肯透露分毫。
  据传,丧礼仅允许持续一天,由城主府亲自下令督察,昨日死去,今日就要下葬。
  消息一经传出,在这座边陲小城掀起了不小的波澜。人们议论纷纷,一向给足林家面子的城主府唐家,为何偏偏在这时与其作对。
  林家祖祠内,林家诸位掌权者围绕着一方盖着白布的薄木棺材,神色各异。昨夜死去的林阳,便被安放在棺中。
  祠堂正中,林阳的祖父,林天南宣布了林阳尸体的处理方式。
  “根据族规,犯下大错者,棺椁不入族墓,牌位不得入宗祠之内。剩下的事情你们自己打理……”说完,便噙着泪水,独自走出大门,身型似乎也矮了几分。
  不多时,一个穿着白色麻衣的小女孩跌跌撞撞地抱着一块木牌跑进了祠堂,朝着棺椁奔去。
  小姑娘看上去不过七八岁,手里木牌上面歪歪扭扭地刻着林阳二字,捧着木牌的小手上还包着厚厚的白布。
  见她跑进来,披着大红色披风的林海拦住了她的去路。林海,是林阳的堂哥,在边军中为兵数年,如今衣锦还乡。
  高大的林海如同一堵高墙竖立在小女孩面前,寒声道:“林灵,拿的什么,给堂哥看看如何?”
  被称作林灵的小姑娘听见呵斥怯怯地退了两步,没有说话,却把小手中的木牌抱得更紧了。
  “卑贱的杂种,拿过来!”见林灵不从,林海大步向前,一把抓过木牌,顺势一甩,将她推到了林阳棺椁之上。
  咚,小姑娘的额头正好磕木棺棱角处,瞬间流下一道血痕,手上的白布也被扯下,上面依旧有着几道尚未愈合的伤疤。没顾疼痛,林灵用乞求的目光看着打伤她的林海,挣扎着站了起来。
  “所有的事情都是唐家一面之词,我不信哥哥会做出那种事,堂哥,求求你把哥哥的牌位还给灵儿。”林灵依旧哭喊着,为自己的哥哥争取最后地尊严。
  经这么一磕,棺椁中本已死去多时的林阳,却是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林阳如今是我林家的耻辱,他的丑事,不允许任何人透露出去。而罪人,是不配佩列入祠堂之内的。你,也不是我的堂妹,凭你也配?”林海淡漠地开口,一反之前见到木牌的态度,仿佛今日里死的并非年幼时与他朝夕相处的堂弟。
  “灵儿……还有林海的声音,他回来了……”听见妹妹的哭喊声,林阳意识依旧模糊,嘴角微动,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只有几缕微光透过白布照在他满是血污的脸上。
  旁边的家族长老一个个也都闭口不言,仿佛这位年少的将军,就是林家家主一般。
  说罢,在林灵乞求的目光之中,林海双手用力,狠狠地把牌位掰断,掷在地上,一脸快意,似乎如此做便可让他舒服几分。
  “哥哥……”林灵扯着已经哭哑的嗓子悲呼一声,哭着捡起断成两截的牌位,夺门而出。
  听见这声呼唤,林阳本能地想要回应,用尽全身力气却尽是徒劳,只余眼角两行清泪。他悔,悔自己赴了昨夜晚宴,后悔听信唐羽谗言。
  “哼,仗着有些天赋,目中无人了那么多年,最终惹下大祸。死便死了,仙长赐下的宝物居然还落在了唐家手里,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嘿,唐家……”少年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狠狠地攥紧了拳头。
  此刻,一位护卫打扮的人地走到林海身前,低声道:“海少爷,那林灵?”
  “本就是被抛弃的小杂种,同林阳一样,不入族谱,逐出家族,林家不养闲人,以后他们的院子,就送给小洋了。”
  冷漠的声音回荡在林阳耳边,林灵是他幼时在家门捡回的孩子,但一直以来,都是当亲妹妹对待。
  而在他年幼时,曾因林灵与林海发生过争斗。那一次,被死死按在泥潭中的林海,第一次体会到了死亡的恐惧。
  “林海!灵儿与你有何仇怨,她才仅仅八岁,将她逐出家族,与杀死她何异。你可还有一丝人性?”林阳惊怒无比,清秀的面庞陡然变得有些狰狞,恨不能轰碎身前的棺椁,将林海击杀当场。“若此次我侥幸不死,定要你们付出代价!”
  “为什么!为什么让我活过来,却不给我改变这一切的力量,贼老天,我恨,我恨啊……”
  “灵儿,灵儿,你一定要活下来!哥哥出来之后便带你离开林家,一定等哥哥回来!”
  不甘与愤怒彻底占据了棺中少年的心灵,他不怕死,只怕自己无力扭转这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安静下来,林阳感觉到自己似乎被抬了起来。
  阴沉沉的天空下,丧葬队伍稀稀拉拉,几个老仆吃力地抬着少爷的薄木棺椁,缓缓走出祠堂,向着城外走去。
  自林阳父亲去世之后,即便林阳自小便展露了不凡的修道天赋,隶属于他们的仆人却也饱受欺压,如今也只剩这几人了。
  林阳平静下来,看着放在一旁的断剑,这是他的父亲临终前留下的遗物。
  本来此剑也会收归家族宝库,只是在林灵以死相逼之下,家族长老们才同意把它跟林阳合葬。
  少年抿了抿已经干裂的嘴唇,却说不出半个字。感受着胸口处传来阵阵剧痛,昨夜发生的一幕幕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中,瞳孔微缩。一切都显得如此的不真实,青梅竹马的女孩,居然会为了一枚玉符对他挥动兵刃。
  “唐羽……仙师赐下的东西,真就那么重要吗?偏偏,又是玄元剑宗收徒前夕,修行……”
  不多时,抬着棺椁的众人行至城门处,被守门的卫兵拦下。
  “官爷,平日里出城,可不用交税啊……”一个老仆人与守城地官兵说着好话,这里的守卫都是唐家的人,因为是边城,留守官兵与私兵无异。
  “不用交税?咱们酒城一直以来的规矩,丧葬和娶亲,一律要上缴费用,交不起就赶快回去。”
  林阳听着平日里对自己毕恭毕敬的守卫居然如此为难和他兄妹二人一起生活的老奴,再次体会到世态炎凉。
  “官爷,咱们习俗您也不是不知道,出殡的棺材,哪有往家门抬的……”
  “少废话,想出去,就交钱……”
  “哟呵,我看看,今个儿是林大少爷出殡的日子吧,怎么着也得办得风风光光的啊。”一道略显刺耳的声音传入棺材之内,正是林阳曾得罪过的王家二少,王宇。
  当初强抢民女不成,反被林阳两拳放倒在地,使得他被同伴嘲笑了几个月,睚眦必报的王宇怎么会忘了这个仇,早在清晨便守在城门处了。
  “这过路费,我掏了……”
  几位老仆没想到处处针对林阳的王宇居然变了性子,纷纷惊诧地看向他。
  只听到咚咚两声,是银两砸在棺材上的声音。
  “我呸,就林阳那狗东西,若没有当初仙长赐下仙药,能否活到今天还是两码事,死的好,死的好啊,哈哈哈哈哈。”说罢,王宇往林阳的棺材上吐了一口吐沫,又狠狠踢了两脚,带着肆意的笑声离去了。
  老仆悲叹一声,事到如今,形势比人强,捡起了还沾着口水的碎银,在袖口仔细擦了,又使劲擦了擦薄木棺材,朝着官兵走去。
  那守城兵士也不管银两是不是被吐过口水,只要是钱,那就是好东西,剩下的碎银足够他们逍遥一段日子了。
  走出城门,为首的老仆向着林阳的棺材跪拜而下,眼中老泪纵横。:“少爷,老奴没用,没能报答老爷当年救命之恩,这么多年,一家老小都依仗老爷才混出个样子,今日却让少爷受如此大辱,老奴没用啊。”
  剩余几人眼角也都带着泪花,林阳之父林正雄一生乐善好施,救助了不知多少难民,而他们无以为报,便签下契约,入林家做工。而林阳也正是在他们眼下长大,把他看成了自己的侄儿,那一口唾沫,仿佛吐在了他们心头。
  荒野之中,乌云滚滚,闷雷声夹杂在风中传来,豆大的雨滴落在奋力挖着葬坑的老仆脸上,几人身上早已湿透,视线也已经模糊了,抬棺走了一天的他们,已是疲惫不堪,更是已经年老,难以长时间劳作。
  棺材里的林阳的滔天怒火也被一股悲意取代,只是如今的他口不能言,能否活下去都是未知之数,心头渐渐涌起阵阵绝望。“爹,您的交代,阳儿没能做到,护不了妹妹,也护不了他们一生。”
  年幼时温馨的一幕幕走马灯般在他的脑海中闪过,一声声如同梦呓般的呼唤萦绕耳边……
  “爹,好人,真的有好报吗……”
  雨水透过棺椁缝隙滴落在林阳满是血污的面庞之上,少年再也难以忍受,滚滚热泪滴下,混在雨水中,不分彼此。仅仅一天,自诩坚强的他,便已流泪数次了。
  咔嚓——
  一道连接天地的闪电直直地劈在了一旁地密林内,火焰燃起,顺着风势渐渐吞噬了林子。。
  起初几人还不忘林阳棺椁,只是闪电仿佛长了眼睛,一次次朝着他们所在地空地落下,迫不得已,几位老仆抹了把老泪,赶快朝着林外赶去,只是到现在,林灵仍旧未能赶到。
  而此刻林阳身畔的那柄断剑泛起蓝色微光,浸泡在被林阳血水染红的水泊中,渐渐浮起,悬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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