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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神明真的存在，那么祂是否为祂的信徒们留下了什么。
不知道。
但传说中是有的。
马修仿佛听了一场关于神明的故事。
“如果说这世间真的存在神明，那么曼斯维尔德城便是最接近神明的地方之一。”隆美尔注视着马修的眼睛，“也许你们不了解，但作为曼斯维尔德人的我对这些记忆很深。从我出生的那天起，再到我父亲离开我们的那一刻，他都在向神明祈祷，祈祷神明能够再次降临到曼斯维尔德城，拯救这个逐渐沦陷的城市。”
“可神明好像并没有来。”
隆美尔看了眼自己手臂上的疤痕。
“现在的加略斯帝国中真正掌握神明解释权的，是那位坐镇都城加略帝亚的密宗教皇，可在曼斯维尔德还不属于加略斯的时候，密宗真正成为第一国教之前，曼斯维尔德似乎便信仰着现在的神明。”
“而随着密宗第一国教的身份的成立，所有有关神权的力量都被迁移到了加略帝亚。”隆美尔微微一笑，“也是从那时起，人们第一次觉得神明距离自己越来越远，远到最后，人们似乎已经忘记了神明的存在，只是在低着头，向着位于世界中心的城市——加略帝亚朝拜。”
马修吃着蛋糕，点了点头。
帕特拉则略显无聊的坐在一旁，偶尔玩弄着马修乱糟糟的头发。马修的头发因为营养不良已经出现了很多银发，仿佛是原本金黄色的头发退了色般的奇怪。
“你们两个好好听。”隆美尔气不打一处来的说道，从马修的手中抢过了蛋糕，“一会儿再给你吃。”
马修张着嘴，眼神痴痴地望着蛋糕。
“接下来的事，关系到你们接下来的行动。”
隆美尔说着拿起旁边的纸条，指着纸条上的图案递到两人的面前，那是一张地图，而在隆美尔指尖的位置绘制着一副面具，面具绘制的图案极其精致，仿佛是针绣上去的一般。
面具的纹路看上去似乎是某种花的模样，左右两侧的纹路并不对称，两朵不同的花朵开在了面具的左右两侧，一朵看上去生机勃勃，另一朵则似乎即将凋零。
马修看着纸条上的面具，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张了张嘴。
“那柄黑刀…”
“什么黑刀？”隆美尔皱着眉头。
马修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只是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图案。”
马修指着面具，指尖落在那朵生机盎然的花朵上。
隆美尔笑了笑，说道：“这种花朵的图案现在还挺常见的，那朵看上去生机盎然的花被叫做阿尔比之花，另一边看上去似乎将要凋零的是埋伦之花，分别象征着神明的两种力量，密宗的图腾便是从阿尔比之花演化过来的。”
“报告！”帕特拉举起手，“阿尔比之花是希望之花的意思么。”
隆美尔点了点头，“阿尔比来自哈尼夫语，也就是雅格人的古语言，传说中雅格人是神明选定的种族，负责代替神明在人间行走，而埋伦之花则被誉为未来的花朵，希望与未来似乎是神明带给世人的词汇。”
马修低着头，眼睛盯着桌前的蛋糕，思绪却变得越来越混乱。
“这些图案在现在的工艺品中极为常见，无论是加略斯的传统工艺品还是从亚萨斯售卖过来的东西，上面或多或少都有阿尔比之花的影子。”隆美尔无奈地将蛋糕推给马修，又继续说道：“所以你在其他地方上看到这个图案也不奇怪，但现在这张纸条上的这个东西不一样。”
“这幅面具被称作摩西面具，是传说中神明流传下来的圣物。”
马修一愣，吃着蛋糕的嘴顿了顿，有些犹豫的问道：“我们这回不会是要偷…这个吧。”
帕特拉也好奇的注视着隆美尔。
隆美尔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过，微微一笑敲打了马修的脑袋一下，说道：“想什么呢，摩西面具现在被密宗藏在加略帝亚的地下，哪怕是皇帝都见不得。”
马修长吁了一口气。
他是真的怕隆美尔一时冲动，带着自己和帕特拉去偷什么密宗圣物，到时候被密宗抓住别说从洞穴出去了，哪怕是活下去的机会估计都没有了。应该会直接被架起来烧死吧，烧不死也得吊死。
隆美尔将纸条抓在手中，手指细细地摩挲着纸条上的图案，语气有些冷的说道：“虽然真品我们偷不到，但仿制品还是可以试一试的。”
“仿制品？”帕特拉玩弄马修头发的手微微用力，揪得马修有些痛。
“摩西面具被称作是圣物，但它最初并不是藏在加略帝亚的低下，而是置于曼斯维尔德的密宗禁地，但在十年前的内乱中，密宗为了保证圣物的安全不得不转移圣物，为此仿制了超过两位数的假面具混淆视听，直到他们成功将圣物从曼斯维尔德运回到了加略帝亚，这才将假面具都卖给了贵族老爷们做收藏品。”隆美尔说道，“这些假面具虽然是仿制品，但却是由密宗教皇亲手制作，据说仍然具备了一定的神力。”
“那带上它能够成为神明吗？”帕特拉好奇的问道。
“不能。”隆美尔摇了摇头，说道：“但似乎神力会从面具里转移到人的体内，会产生一些不可思议的变化。”
马修依旧吃着蛋糕，这些都跟他无关，只要不是去偷真品，其他的他都不在乎。
神明能够拯救自己吗？
这太过虚无飘渺了，似乎距离自己也很遥远。
“而我们这次的目标便是目前仍然放置在大厦里的仿制品。”隆美尔拿出另一张图纸，图纸张开露出了大厦的结构图。
帕特拉一愣，有些奇怪地看着隆美尔，又打量起桌上的图纸，在确定的确是大厦的结构图纸之后，吃惊的问道：“你这是从哪里得来的啊。”
“买来的。”隆美尔面无表情地说道，“包括刚刚那张印有面具图案的纸条，都是买来的。”
“竟然还有人卖这种东西啊。”帕特拉摸着图纸，有些好奇的看着图纸上绘画详细的结构图，虽然看不懂但直觉却告诉她，这张结构图纸的确是真的，甚至比想象中的还要详细。
马修也好奇的凑了过来，仔细的打量着桌子上的图纸。
“黑市上有人专门做这种生意，他们的渠道很多，对于一些我们弄不到的东西，他们总有办法弄到。”隆美尔说道。
“那为什么其他的图纸还要我们自己去偷啊。”帕特拉不满地坐回到凳子上。
隆美尔微垂着眼皮，“没钱。”
帕特拉撇了撇嘴，隆美尔的话总是让人无法反驳，似乎每一句在从他嘴里说出来之前，都经过精心的加工，最后还精简到了最少的字数。
至少对常人来讲，隆美尔是这样的。
“那我们要偷的仿制品就是在大厦里面吗？”马修的脑海中闪过大厦那钢筋大楼的样子，这座城市的标志性建筑不多，大厦便是最特殊的一个。
曼斯维尔德大厦建造于八年前，那个时候密宗远比现在还要强盛，大厦被命名为通天塔，似乎昭示着密宗的通天之功，但仅仅在建成的三年后，大饥荒和虫灾便逐渐影响到了整个加略斯帝国的发展。
自然，密宗也是在那次大饥荒中出现了分裂，影响力开始逐渐下降。
“五年前曼斯维尔德的一部分密宗信徒反叛出密宗，这一次反叛不仅仅是曼斯维尔德城一个地区出现的特殊状况，而是遍及全部加略斯领地一次反叛，密宗在这一次反叛事件中被分为了两部分，一部分是依旧保持着传统信仰，并侍奉着老教皇的传统密宗，而另一部分则在反叛中形成了新的教会，没有教会的名字，人们只好将他们称之为新教。”隆美尔继续解释道，“而我们这次的任务便是一位信仰新教的老爷交代的。”
“在新教和密宗的斗争中，摩西面具的仿制品出现了第二次的流转，无数次的转手让摩西面具的仿制品在一个又一个贵族的手中转手，有的被密宗追回，有的被老爷们藏了起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仿制品如此抢手，但这些都与我们无关，我们只需要关心的是贵族老爷们答应我们的东西。”
“只要我们能够弄到摩西面具，哪怕是仿制品，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
隆美尔的话就像是魔鬼的低喃萦绕在马修的耳畔，马修低着头吃着蛋糕，虽然有些不解，心里还有些莫名的忐忑，但只要能够离开这里就好。离开这里，就能够活下去。
“接下来，我们讨论一下计划。”隆美尔说道。
也就是在这时，屋外突然想起奇怪的声音，隆美尔像是受了惊吓似的突然站了起来，示意两个人不要出声，接着爬在墙壁上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声音。
声音有些混乱，似乎有醉汉骂街的声音，叫骂声中还有着窸窸窣窣的声音，距离这里不远。
等了许久，声音才慢慢褪去，只留下了外面蛙虫的叫声。
隆美尔这才放下心，又坐回到了桌前。
“没事吧。”帕特拉问道。
隆美尔摇了摇头，说道：“应该不是冲着咱们来的，听声音似乎是喝醉酒了在吵架。”
帕特拉无奈地摆了摆手，“我就说咱们应该换个地方嘛，这里距离酒馆太近了啊。”
“忍几天吧，再过几天就不用待在这里了。”隆美尔冷冷地说道：“只要离开了这个破地方，到时候住哪里都行。我说一下计划吧。”
马修低着头，盯着蛋糕，思绪像是突然被什么抓住了一样，脑海中不断地闪过那张面具的图案，以及曾经在老板娘那里见到的那柄黑刀上的纹路。
那种感觉并不是隆美尔所有的，只是仿制纹路那样简单，那似乎更像是通本同源的关系。马修也说不出哪里不同，就像老板娘说的那样，他不懂的做工也不懂这些纹理上的讲究，但他只是打内心有一种感觉，那绝不是仿制的纹路那样简单。
更何况是把柄黑刀。
马修的思绪越来越乱，乱到完全不记得隆美尔都讲了什么，等到隆美尔讲完全部的计划，他都没有回过神来，直到帕特拉招呼他，他才仿佛从自己的思绪里跳脱出来。
“具体的你再问帕特拉吧。”隆美尔说着扔下一张写有某个地址的纸条，便进了自己的房间。
马修接过纸条，好奇的看了看，“这是什么？”
“卡帝亚帝国爵士的住址，按照计划在偷到面具之后，你需要到他那里避避风头喔。”帕特拉说道。
“我？”
“对啊。”
“我自己吗？”
帕特拉想了想，点了点头。
马修愣在了原地。
帕特拉揉了揉他的头发，目光顺着烛火的光亮落在了隆美尔的房门前。
过了许久，帕特拉才笑着伸了个懒腰。。
“哎，马修，你看到我的刀了嘛，就切水果的那个。”
夜色浓稠的让人窒息。